第24章 脫逃
- 墻中有人
- 劉爾謀
- 3177字
- 2020-09-12 17:09:42
缺乏引導的群眾熱情是很可怕并盲目的!
這話好像是霍桑說的,但霍桑是誰我忘記了,我記得這本書還是在廁所里看的,看完看頭那一章我就撕下來揩屁股了,其他內容我全都沒記著,單獨記下了這句。
這句話用來形容我現在的處境非常貼切,畢竟身后就跟著一大幫缺乏引導的熱情群眾,和那鬼物一樣,他們都想搞死我。
我埋頭拼命奔跑,大腿一陣陣發麻,估計是傷口在流血,不過眼下管不了這么多,現在重要的是逃命!
朝著巷子深處跑去,一到有岔道的地方就亂鉆,很快人群就被分流,這是在金沙幾次打群架學習到的經驗。
我朝著一條特別幽暗的巷子跑去,巷子兩邊都是老舊建筑,有的看起來大約是五十年代的房子了,上面還殘留著白色標語。這些老房子仍然有人住,但也有不少坍塌成斷壁殘垣,看起來比較荒涼。
我之所以選擇這條巷子,是因為巷子里的雜物比較多,到處是被人丟棄的沙發,過時電器,還有亂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之類,加上那些瘋長的植物和藤蔓,這地方簡直就是天然的逃遁場所。
后面的腳步聲逐漸稀落,激動的人聲也逐漸遠去,我藏在巷子里一個廢棄的舊沙發背后,沙發面前有很多蒿草,正好把我藏得嚴實。藏在里面時我已經把手機鈴聲關了,但電話仍然在震動,估計是雀斑打過來的,震動的聲音也不小,我干脆把手機給關了。
我調整呼吸,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外面徹底安靜了,只有對面的殘舊民居里傳來隱隱電視機的對話聲,這些對話聲被風吹過來,感覺好像夢境。巷子里光線黯淡,夜空也沒月光,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些民居的燈,但它們實在太微弱了。
其實我根本不害怕這些追我的人,我畏懼的是那鬼物!畢竟那些群眾不會致我于死地,但那鬼物卻是想要我小命,想到這里我就膽戰心驚,難道幺公說的是真的?但這些厲鬼又是從哪里來的?難道也是從老宅冒出來的?或者是在老宅廁所里那面鏡子里隱藏的妖物?
我滿腦袋的漿糊混沌,原來本就脆弱的世界觀現在更是坍塌得稀里嘩啦,其實我是不相信有鬼物存在的,但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件,我這才明白科學不是解釋世界的唯一方式,這個世界的詭譎廣博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
聽著外面的風聲,我感覺危機應該過去了,過了沒多久,遠處傳來警車的警報聲,估計有人報警了,不過這不重要,雖然那些人看到我,但在巷子里的光照下他們不可能看到我的臉,就算是被抓了,我來個死口不認就是。
我心疼地摸著自己的大腿,本來以為要摸到一手鮮血,但奇怪的是受傷的地方只有一些堅硬的凸點,雖然摸起來無比刺痛,但卻沒有摸到傷口。這真的是怪哉了!難道我被那怪物刺中只是幻覺?
又是十多分鐘過去,在這期間時間過得宛如蝸牛在爬,也許這是我在金沙生活中最難熬的十多分鐘了,不過我得忍耐,畢竟那鬼物神出鬼沒,搞不好它現在正在外面搜查我,如果這次再被抓到就慘了。正縮著脖子藏匿時,我的脖子忽然一涼,整個人輕飄飄地升了起來,我心立刻下沉,完蛋!我特么又被抓了!
轟的一聲響,天旋地轉,我被砸在地上差點背過氣去,還沒來得及翻起來,眼前一個黑糊糊的人影對著我的胸膛抓來,在黯淡的光線里,我赫然看到那只手上鋒利閃亮的指甲!
那爪子朝我的心臟插過來,速度非常快,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因為我的大腿已被它一只腳狠狠地踏上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直接閉上眼睛,等待著那致命一刺穿透心窩,結果胸前猛然一震,轟的一聲響亮,那怪物居然凄厲地怪叫一聲,然后我的大腿一松,那怪叫聲飛快遠遁而去,我趕緊睜開眼一看,只看到那鬼物宛如一溜飛出去的焰火,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巷子口。
這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經得手,那怪物為乃樣不把我解決掉?我忍著劇痛翻坐起來,摸向那怪物準備刺的心窩,沒料想摸到一個軟軟的小包,這是什么玩意?
我伸手摸進內衣袋,把那小包摸了出來,那是個三角形的黑色小包,摸起來里面有紙張的聲音。
我這才想起來,這小包是在排骨遺留的東西里找到的!當時還是章經理在河岸邊給我的,因為時間一長我就把這事給忘記了,這怪物沒有刺殺成功,難道是因為它被這布包傷害了?但這不太合理啊,一個小小的黑布包居然能傷害這么兇惡的鬼物,這里面包裹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因為巷子黑暗,我沒有撕開布包,而且這布包縫得這么嚴密,顯然是不想有人看到,如果我打開也許會破壞到里面的法力,所以我還是把它揣回原來的口袋。也許我該拿給幺公看看,他肯定曉得里面是什么。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后把手機開機,電話很快響了,雀斑蘭的聲音很急切:“姓曹的你到底在哪里?你現在情況如何?”
聽到她的關切,我內心感到溫暖:“別擔心,我死不了,那臟東西已經跑遠了。”
雀斑蘭長長吁了口氣:“哦,那就好,你算是福大命大了,那你趕緊到高巖寺來!幺公在等你呢!”
我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把采薇的照片給幺公看了?幺公找我是不是這事?”
“是呀,算你聰明!今天我把照片給幺公看,他也被嚇著了,長這么大我還沒看到過幺公被嚇呢,他讓你趕緊上來,說是事情很麻煩,搞不好他不接你這個單了。”
我一聽也給嚇得不輕,要是幺公不幫我這就麻煩了,原本還指望著他幫我找回排骨呢!如果他再放手我還找哪個去?莫非還能指望那個周枚枚啊!
想到這里我也急了:“你讓幺公等等啊,我馬上就過來。”
我沒有沿著原路回去,搞不好警察在等著我,如果被抓回去問情況事情會更加復雜,沒有人會相信我遇鬼,而且這事情越解釋越危險,搞不好我會被送去搞精神鑒定,到時候還有可能把我塞進神經病醫院,這樣我就完蛋了。
當然,我這樣想也許過于夸張,但拿什么來解釋我在巷子里的瘋癲行為?根本沒人看到有鬼物出現,全程只有我在巷子里瘋狂,難道跟警察同志解釋說我心情不爽朗,所以跑到巷子里跳霹靂舞?這也太不粑題了嘛!
從那迷宮一樣錯綜復雜的巷子里亂竄,大約用了一個小時我才走到環城路上去,而且我還是開了地圖導航,要是沒有導航,我想自己竄到天亮也竄不明白。
走到環城路的時候,手機電量太低關機了,眼下已經是凌晨四點過,環城路空蕩蕩的,只有路邊兩排街燈灑落光華,空中仍然在飄灑著毛雨,偶然一輛車經過,從我面前擦過呼嘯的風聲。我形單影只地走在路邊,感覺自己很像是孤獨的流浪漢。
我是在工商大樓附近打的出租車,司機看我剽悍的樣子,感覺他有些不安,一上車他就說晚上要加價,我從錢包摸出二十塊放在他面前:“去高巖寺!跑快點!”
司機哭喪著臉:“大哥,這么晚了跑高巖寺很危險,你還是另外找個車吧!”
說實話我心情不好,被這鬼物搞得心驚肉跳,現在這司機又來搞我,我惡狠狠地掏出五十塊砸在他面前:“你不要再說話了!再說老子要發火了!”
司機只好繼續開車,他在后視鏡里不斷打量我,眼瞳里流露出畏懼,我讓他把車廂的燈打開,然后將褲子脫了下來,司機滿臉驚恐:“大哥你這是要搞乃樣?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忍不住笑了:“你個狗東西腦袋里想的是乃樣東西?老子脫褲兒是想檢查一下身體,又不是要睡你,你著急個鏟鏟啊!”
借助淡黃色的車頂燈,大腿在我面前一覽無余,光溜溜的大腿上并沒有被刺傷,但在那刺傷處卻有幾個紅色小點,而且那些小點都是凸出來的,摸起來很硬,而且很痛。我忍不住嘶地抽了口冷氣,難道那怪物指甲穿刺身體造成的是內傷?
在司機驚疑的回顧之下,我重新穿好了褲子,然后從懷里掏出煙盒,我的軟中華已經被壓癟了,抽出來的煙也是癟癟的,我將一支癟煙遞給司機,那家伙猶豫片刻還是接了,不過他夾在耳朵上沒有點,估計他已經懷疑我是個壞人。
管球他的!不抽就算!我干脆把他耳朵上的煙取了下來,然后自己點上,司機一臉戰戰,看我從他耳朵上拿煙他也沒敢說什么。我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芬芳的煙霧吐了出來,飽滿的煙充盈了胸膛,也沖擊著我疲憊惶恐的大腦,一種滿足舒適感充填了身心。
估計是想化解路途的寂寞,司機打開了FM電臺,我曉得里面有好幾個臺,原來也喜歡聽,但后來玩手機之后基本不聽了。
電臺里正回播新聞,其中一則讓我感覺開心,一個毒販在被抓獲之后,居然口口聲聲說毒品不是他的,而且他還賭咒發誓滿臉流淚,估計這毒販是在搞自我催眠吧?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