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不敢耽擱，從褲兜里取出幾顆先前在猴窟挖到的氣石，直接握在手中吸收起來。

片刻后，楚淵松開了手，掌心內的氣石已經徹底干涸，楚淵體內的能量也因此恢復了大半。望著手心廢掉的氣石，楚淵有些肉疼。

“直接吸收氣石恢復能量太奢侈了，如果是正常吸收，這些氣石完全可以讓我的實力再增進一些。”

實力的進步就像是池塘的水，只有在體內暗能量滿盈的狀態才能通過吸收氣石來擴大池塘的面積。就像是增進修為的丹藥，而楚淵現在這種行為完全就是把筑基丹當回氣丹用，極為浪費。

而戰場中心的林嗣終正和猴王打的難解難分，失去一臂的猴王此刻已經很難在把猴王棍耍的滴水不進了。林嗣終利用自己的速度如狩獵的鬣狗一般不斷騷擾，一有機會就沖上去撕咬。

一時之間竟占據了些上風。

楚淵感受著胸膛內流動的能量，不禁感嘆。

“南孚電池，一節更比六節強。果然氪才是王道啊。”

雖然行為比較浪費，但效果確實是立竿見影的，現在的楚淵感覺自己的雄風又回來了。

“老林，我來幫你。”

補充過能量之后，楚淵也不敢再放大了，畢竟這招蓄力時間有點長，浪費的能量也極多，貴在一個“奇”，一擊不中后猴王現在肯定對楚淵充滿戒備，再用同樣的招數怕是連命中都做不到。

林嗣終一劍逼開猴王，楚淵緊貼其后近身，一記凌厲的鞭腿帶著腥風轟向猴王，如同一道漆黑的鐮刃直擊猴王的太陽穴。

猴王下意識的舉起長棍格擋，畢竟楚淵的膝蓋上此時可是生長著一根尖銳的骨刺，這一下要是挨結實了怕是能給自己來個貫腦。

嘭！

虧得烈棗樹干極為奇異，否則哪怕是鋼筋挨了這一腳也要折了，龐大的力道直接把猴王轟的踉蹌數步。

得勢不饒人，楚淵身形晃動間宛若貼地狂奔的巨熊直接逼到了猴王懷中。

右手一記又兇又狠的上鉤拳狠狠的印在了猴王下頜。若是常人接了這一下怕是當場就要一命嗚呼。

不過猴王豈是這么容易就能擊敗的。這一拳只是打的猴王頭腦發懵，想就這么干掉它還差得遠。

一絲兇戾之色從猴王眼中閃過，僅剩的獨臂果斷放開了棗棍，楚淵余光瞥見一條霸道的黑影在飛速接近，猴王竟是準備用獨臂直接給楚淵來一個抱殺。

楚淵此時的頭腦異常空明，邵明傳承的信息碎片包含著他前半生的戰斗記憶，楚淵雖不可能因此就直接成為他那樣的戰斗大師，卻能夠憑此快速成長。

身體比意識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楚淵選擇貼身近戰的原因就是打定猴王此刻缺了一臂，招式無法如先前一般如意。這一記兇悍的抱殺也因此出現了巨大的缺陷。

楚淵右腳為軸，力從足生，經過腰胯的傳遞，一式直拳以鬼魅般的速度搶在猴王抱住楚淵前印在了猴王的肩窩。

暗勁透體，猴王感覺自己的左臂瞬間就失去了力道，變得酸麻無比。

還沒等它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楚淵右掌微曲已經搭上猴王的左前臂，左手則化拳為勾扣住了猴王的肩關節，

楚淵右腳跨出一步，雙手發力狠狠一轉。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脫臼之聲傳到了林嗣終的耳中。

靈長類動物的骨骼結構本就與人極為相似，楚淵這招關節技極為兇狠的卸掉了猴王的左臂。

林嗣終哪能放過這個機會，當即舉劍前刺，直逼猴王咽喉要害，若是中了這一劍，猴王必死無疑。

楚淵也松開鉗制猴王左臂的手，旋腰擰胯，兇悍的鞭腿直擊猴王后腦。

生死關頭，猴王恐怖的戰斗本能，讓它在這一刻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

猴王竟然將已經斷了一半的右肩向后一頂，硬抗了楚淵一腿。

脖子則扭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從側面咬住了林嗣終刺到面前的長劍。

“哧……”

牙齒與長劍摩擦傳出撓玻璃般刺耳的噪音，劍脊上留下一道數厘長的齒痕，鋒口劃開了猴王的嘴角，鮮血混著崩碎的牙齒沿劍刃流下。

猴王的狠辣驚到了二人，林嗣終持著劍竟愣了一瞬，猴王雙腿緊繃一踏，竟直接咬斷林嗣終的長劍跳了起來，雙腳一前一后踹向二人。

楚淵下意識的抬臂一擋，卻腿上巨力踹的連連倒退，猴王趁機翻到一旁，朝著一顆古樹狠狠撞了上去。

“不好！”

楚淵看著猴王古怪的行為當即意識到猴王的用意，但卻終究晚了一步。

猴王這一撞，竟生生把脫臼的左臂又給接了回去。活動著還有些酸痛的左臂，警惕的盯著二人。

“這也太猛了，脫臼還能這么粗暴的接手臂？！”

這一幕驚的林嗣終目瞪口呆。楚淵也對猴王的狠辣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恐怖的戰斗直覺，高超的武術功底，這家伙到底以前經歷過什么？！”

猴王似是明白了現在的處境，知道今天怕是難以善了了，也不在妄圖逃跑，反倒是沖著楚淵低聲吼了起來。

“嗷…吼！”

楚淵對此一頭霧水，自己是學者不錯，但是猴語這門外語自己是真的不會啊。

猴王也意識到了自己表達的方式似乎有些問題，竟直接指著林嗣終，手指不斷往旁邊揮動。

“這猴王是想讓我走？！求饒？”

眼前的情況似乎有些詭異，林嗣終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不，它是想和我單挑。”

楚淵望著猴王略顯滑稽的動作，卻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的說到。

“不會吧？它當我們是傻子嗎？”

林嗣終有些不理解猴王的行為。戰士的尊嚴這種情結，野獸也會有？

“或許它曾經也有故事吧。”

猴王靜靜的等待著，仿佛在見證著某個儀式，林嗣終望著猴王的眼睛，卻發現此刻的猴王眼中的怒火已經消散，余下的只有一方平靜。宛若一位走過半生的老人正在回憶著曾經。

猴王的記憶已經有些散亂，托變異的福，腦海深處的記憶變得頗為清晰。

“小五，騎車！轉！”一位滿頭花發的男子正坐在地上，指揮著面前的猴子們表演節目，臺下是一片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小五，接棍！”

“耍棍！”

耍猴人拿起身邊的一根短棒丟給名叫小五的猴子，望著小五嫻熟的表演著棍花，招式雖然有些變形，卻能看到小五的努力，耍猴人的眼中漸漸泛出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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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吃飯嘍。”男人坐在地上，將手中的白面饃遞給了猴子，看著小五坐在懷里吃的正香才從懷里掏出一塊窩窩頭慢慢啃著。

滿身風霜的男人摸著猴子的頭，緩緩念叨：“小五，跟著我真是苦了你了。咱們兩家百年來一直相依為命，到我這一代，耍猴人就只剩我了，真是對不起啊。”

男人說到這里，眼睛有些泛紅：“俺帶著你走南闖北，飽經風霜，憑自己本事掙錢，所得不過一日三餐。為什么他們總要看不起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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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男人放下帶著血沫的手帕，看著面前的猴子，緩緩解開了鎖鏈：“小五，我再也陪不了你啦。俺病了，但是俺放心不下你，我給你找了個好地方，往后你自己可要好好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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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將小五帶到了一個有不少同類的玻璃房內，與工作人員交流了很久，最終深深的望了一眼小五，扭過了頭步履蹣跚的挪著步子離開。

望著玻璃外，男人蹣跚的背影，小五似乎明白了什么，焦急的撓著玻璃墻。

“你不要我了嗎？”

這時一位身穿古怪制服的人端著一堆水果走了過來，小五身邊的猴群都急匆匆的沖上去搶奪，小五卻無心這些，蹲在石頭上，眼中只剩下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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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小五每天都能吃到很多水果，再也不愁吃喝，每天都有很多人會來看它，小五用出色的表演迎來一片贊揚，很快就成了園里最受歡迎的明星。但猴群的猴王卻對這個異類極為排擠，每天都會召集手下欺負小五。

可最終小五憑借自己打贏了猴王，成了這個玻璃房的主宰。

它仍舊每天都會蹲在石頭上看著墻外的人群發呆。

希冀能在川流的人群中再見到那個蹣跚的身影，卻只能一次次的失望入眠。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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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玻璃墻塌了，小五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模樣大變，身邊的猴群跟著它逃出了囚籠，隊伍卻在城中越混越大，小五很餓，它想起曾經男人帶自己去過的地方。

“小五，這里是城里人吃飯的地方哦。”

但當小五帶著猴群沖進這個地方后，卻在里面發現了無數同類的尸體以及躲藏的人類，憤怒沖昏了理智，等小五再恢復的時候，地上只剩一片血色，火猴們啃食著人類的血肉，自己的孩子愛上了人腦的滋味。

猴王痛苦的閉上雙眼：“對不起。”

思緒在這里就斷了，望著面前的二人，猴王緩緩撿起了掉落在地的猴王棍，高大的身形卻在此刻顯得有些蒼老，眼神之中布滿了死意。

“老林，你不要插手，交給我吧。”

楚淵的血脈翻騰了一陣，他在猴王的身上感受到了悲意，金色的豎瞳中，猴王的背后竟緩緩浮現出一個蹣跚的背影，似是見證了一場別離。

“這個猴王，在等待著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