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客廳打開了燈。尼金在客廳帶起了無線耳機，看起了電視，內容是話劇，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

越是時代久遠的遺物，反而越討新人類的歡喜。這等枯燥乏味的東西，反而越能體現那個時代對精神文化的探究。

鳳凰將門關上，回到房間，將桌上的時鐘放到了另一面。

“我給他畫了一個餅，但我是為了他好。”鳳凰扭頭看向希薇爾。

“我知道，你就這樣一個人，”希薇爾挨著床坐了下來，接著她拍了拍床，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明天我們什么時候去神社？“

“下午三點，那正是任務到期那個點，剛剛好，”鳳凰在希薇爾身邊坐了下來，然后倒在床上，“你說德川一戶那老家伙，是不是還以為我能在三點之前，我能把給伊藤靜美帶回去？”

“大概是這樣認為，大家都這樣認為，完不成任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希薇爾拍了拍他的大腿，“但是你為救了伊藤靜美，甘愿損失名譽，損失一大筆金錢。”

鳳凰笑道：“夠用就行，我在電話里給你說了，母親的病我已經治好了，而且我們偷渡去澳大利亞，根本不需要那么錢，而且我想要賺錢，不是分分鐘鐘的事？”

“珀彌斯會去嗎？“

“明天上午母親給她修復完心臟之后，我就會叫她離開。”

珀彌斯曾受過一次嚴重的傷，導致體內制造電能的系統受到了破壞，需要母親替她修復。

“那你喜歡珀彌斯嗎？“希薇爾又問。

“她是式神，以前那樣對她，只是因為她的存在比較特殊，能幫我解決不少問題。”

“那你喜歡我嗎？“

“你是我的親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希薇爾眼中出現了失望，但沒有落寞，笑道：“很少有人知道你的心里到在想什么，你能將這個答案告訴我嗎？”

“我做事情只是為做正確的事，追尋內心的選擇。”鳳凰抬起手，張了張，握不住任何東西。

你的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老是喜歡撒謊，你跟誰學的？”

“沒有，我只是在抱怨命運。“

“它很玄幻，它雖然看不見，聽不著，但它就在那里，我們可以選擇無視它。”

”很少有人做到，”鳳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的父親，并沒有死，我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感受，但我不想告訴我的母親，因為想起壞蛋的所做所為會讓人黯然神傷。”

這是一件十分傷心的事情。希薇爾低下親吻了鳳凰一口，笑道：“明天一切都會過去，因為我們都會離開平京市。”

“也對，”鳳凰扭頭朝希薇爾輕輕一笑，“你長大了，十八歲的姑娘，原先你還滿臉稚嫩，但你現在變得愈發堅強。”

“還不你的功勞，”希薇爾彎頭笑道，“而且我希望你能在某些事情跟我說實話，你有實話跟我說嗎？”

鳳凰朝她搖了搖頭，笑道：“你不會想知道我在平京市多少個情人。”

“信不信我咬你？”希薇爾低頭朝鳳凰的臉頰湊去。

鳳凰笑道：“相信你會親我。”

希薇爾在他臉上咬了一口，站了起來，笑道：“你猜錯了。”

“這么晚了，要去哪里？明天你還要跟我去德川神社。”鳳凰見希薇爾開門準備離開。

“這么晚了，我總要給尼金找個睡的地方，記住晚上好好睡覺，不要跟來。”希薇爾回頭朝鳳凰輕輕一笑，接著走出臥室。

鳳凰在臥室等了幾分鐘，等到外面響起了關門聲，他才從臥室走了出來，看著空蕩蕩大廳。電視機尼金忘了關，上面正播放著新聞。

標題“黑暗里的孤獨守望“，一位穿著靚麗的女士繼續播報這則新聞。

“一個月前，一具女尸在平京市的港口發現，大約二十歲，面容姣好，手腕上有明顯的傷痕，五官皆有浮腫，死因是因得不到氧氣，在水中窒息而身亡，起初警方懷疑這一起兇殺案，嚴重破壞社會治安制度，所以調用港口的全部警力來尋查這一件案子，經過后續的調查發現，這件案件跟兇殺沒有半點關系，但從里面滲露出來的黑暗，更令人心驚膽顫。”

播報員換了一張稿子，并且故意壓低了聲音：“那個女人，死于自殺，是被絕望踢進了海，原來那女人之前有一個非常恩愛的男朋友，可是男朋友愛上了新歡，殘忍的拋棄她，在之前，死者為他換了工作，為了他舍棄了自己父母，甚至為了他墮過胎，可就算死者為他做了這么大的犧牲，可她的男友還是拋棄了他，跟另一個更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

“當采訪他的男朋友時，他的男朋友回避鏡頭只是說了一句，我不認識她，由此可見，這是最黑暗的守望，最不可取用的守望，我們女性應該回避這種守望，做一個理性而獨立的現代化女性，條理不亂的過好自己生活，千萬不要讓感性毀了自己。”

“在70年代的今天，科技可滿足人類一切的幻想，包括一段不受傷而完美的戀愛，當然前提之前，你得努力賺錢買一位由三和集團出品的式神。“

“謝謝各位市民在深夜時間觀看此檔節目，再過半個小時就是十二點，祝你們午夜生活愉快。”

鳳凰拿起了搖控器將電視機給關了，接著他又一聲不吭的回到了房間，靜靜的關上門。

午夜的風格外的涼，路燈下的影子格外的瘦，前方的霓虹色的街道也看起來格外的鮮明，就像睛天與陰天的對比。

希薇爾問尼金想要住在哪里。

他說隨便，他還很興奮的說，他還要逛遍整個平京市，哪里都要去看一看。

真是不錯的想法，很高興他對人生保有這么激情的態度，希薇爾笑道：“那就住遠點，無憂無慮的開始新的生活。”

他們有一句沒有一句閑聊，在快要走進街道的時候，他們碰到了珀彌斯和伊藤靜美。

巨大的霓虹燈懸掛在房間上，里面播放著保健丸的廣告，她們站在廣告之下，利用倒映出來的陰影，隱藏自己一半的身影。

希薇爾雖然和珀彌斯認識好多年了，但她們之間并不是很熟絡，因為珀彌斯只跟在鳳凰的身后，時常冷漠的像塊冰。

“嗨！”伊藤靜美露出微笑，朝希薇爾打招呼。

“嗨，這么晚了，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希薇爾露出微笑，替她們介紹尼金，一位好朋友。

“睡不著，散步，恰巧碰到了珀彌斯。”伊藤靜美笑道。

恰巧？她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自己的，但是珀彌斯沒有說話，依然緘默著。

“要不要吃一個夜宵，我請客，畢竟我們都要離開平京市，一起享用最后一頓晚餐，“希薇爾對珀彌斯笑道，“我可以叫鳳凰來。“

伊藤靜美笑道：“這個提議不錯。”

“我要走了，“珀彌斯轉身離去，“鳳凰是一個混蛋。“

伊藤靜美露出無奈的笑容：“她還是一個孩子，被一個壞蛋傷得很深的孩子。”

“她做得對，壞蛋本來就不奢望有人喜歡他。”希薇爾笑道。

“是啊，明天是可是一個危險的日子。”伊藤靜美嘆了一口氣

“也是一個好日子，”希薇爾笑道，“我想拜托你，離開平京市后好好照顧鳳凰。”

“不是還有你嗎？”伊藤靜美為希薇爾的話感到奇怪。

“你畢竟是一個姐姐，”希薇爾拉著尼金的手離去，“走了，伊藤靜美。”

“真是有點古怪的女孩子。”伊藤靜美摸了摸簡短的秀發。

周圍人來人往，珀彌斯獨自走在街道上。

伊藤靜美跟了過來，一直喊著她的名字。

“我不是人類，你不需要跟著我，我不需要安慰。“珀彌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誰說的，你是我的孩子，珀彌斯，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難過。”伊藤靜美拉住了珀彌斯的手臂。

伊藤靜美是平京市有名的式神制造師，更是一手掌控著平京市最大的式神孵化工廠，可能親自誕生過式神的關系，所以她對式神有著像親人一般的感情。

“你想多了，我是數字人，根本不會感到悲傷。”珀彌斯停了下來，扭頭看向伊藤靜美。

伊藤靜美說道：“你在想鳳凰，你的心因他碎成一片片”。

珀彌斯是一位杰出的式神，她甚至能擁有完整的擁有人的情感，伊藤靜美想要像母親一樣給她溫柔，把她培育一個真正的“人”。

“鳳凰曾經跟我說過，我只是一位式神，他只把我當成一位式神，我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出虛假，人類，根本瞞不過我這雙眼睛。”珀彌斯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你可以去了解希薇爾，但你不需要了解我。”

“真是一個聰明的回答，那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如果現在鳳凰站在你面前，叫你不要離開他，你會答應他嗎？盡管他說的謊話，盡管他的心里想著另一個姑娘？”

“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我不希望你浪費我的時間。”珀彌斯轉身就要離去。

“這次請等我說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鳳凰站在面前，叫你趕緊離開，心里卻想著你，你會選擇離開嗎？”

珀彌斯腳步一滯，突然感覺心臟跳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