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密謀
- 血染江山
- 公子明
- 3061字
- 2020-01-17 16:59:33
第八十章密謀
聽到這句話,溫雅大吃一驚,秀眉緊蹙,罕有的情緒失控,直接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盯著陳玉婷看了半晌,才穩(wěn)住身子,長長的吐了口氣,道:
“此話當(dāng)真?”
陳玉婷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微一笑,道:
“是,消息準(zhǔn)確,他名叫劉勛,如今已經(jīng)八歲了,之前衛(wèi)王一直將他安置在南涼寄養(yǎng),最近才接回東平。”
溫雅見她態(tài)度淡然,像是在說家常,并無一絲一毫激動神色,忍不住眉頭一皺,片刻后笑顏回道:
“你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陳玉婷似乎對溫雅突然避談劉勛有些訝然,眼中有莫名神采閃了一下,她搖了搖頭,苦笑道:
“我很小的時候,家里人就告訴我,此生就是為了殺死衛(wèi)王,為家族報仇而活,慢慢的時間久了,我的心中就只剩下這一個目標(biāo),有時候我也會惆悵一番,這一輩子,是不是已經(jīng)失去了做人的樂趣,活著也不過是家族的一枚棋子,一個工具。”
聽到這里,溫雅的目光霍然收緊,她的拳頭無意識捏緊,眼神突然猶如刀鋒一般銳利,直盯著陳玉婷,聲音也似乎有了一絲激動:
“你覺得這樣活著,為你家族人活著,可曾有過一日快樂?”
陳玉婷一愣,眉頭輕皺,回道:
“為什么這么問?”
溫雅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語氣漸漸冰冷,眼神中透出一股暴戾之氣,讓人心驚,她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的問道:
“我問你,可曾快樂過?”
陳玉婷凝視著眼前突然有些失態(tài)的女子,見她清麗的臉上浮現(xiàn)出莫名的痛苦,半晌,搖了搖頭,嘆道:
“沒有。”
溫雅似乎笑了,仿佛長久郁結(jié)于心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一樣,笑了起來,她靜靜的看著陳玉婷,用一種期盼而又擔(dān)憂的口氣問道: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讓你舍棄家族,舍棄復(fù)仇,甚至舍棄自己的性命,僅僅是為他而活,你覺得這樣的話自己會快樂些嗎?”
陳玉婷聽后眉頭一皺,沉思許久,抬頭看著眼前期盼的目光,用一種淡淡的,有些惆悵的口吻,答道:
“也不會吧。”
溫雅聽后身子一顫,眼神瞬間黯淡下來,道:
“為什么?”
陳玉婷忽然笑了笑,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看著溫雅的失望的眼睛,回道:
“因?yàn)闆]有人值得你這樣做,女人啊,永遠(yuǎn)都是爭權(quán)者的棋子,在他們眼里,即使是心中至愛,為了權(quán)力也會輕易舍掉而不眨眼,所以啊,不要對男人抱有任何幻想。”
溫雅聽后直視著陳玉婷的眼神,卻不知自己的眼睛里微有痛苦之意,仿佛又有不屈神色。
片刻之后,她才低下了頭,靜默,沉思,掙扎。
空氣中一片靜謐,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有風(fēng)吹來,送來淡淡寒意。
不知為什么,心痛的感覺突然如此強(qiáng)烈,以至于讓她覺得無法呼吸,仿佛每次心跳都會帶來無盡的痛楚。
她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為什么要讓她承受如此大的壓力。
這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她此刻心亂如麻,腦中閃過臨行前父親“諄諄教導(dǎo)”,想起家族中世代仇恨,想起每年清明祭祖,那一篇篇帶血的誓言!
但是,那一夜春風(fēng),那一夜癲狂,那一夜他眼中無盡的溫柔,突然浮現(xiàn),那是一種割舍不斷的愛戀啊!
他的臉仿佛就在眼前,面色平靜,眼有笑意,似乎就要開口叫一聲:“傻丫頭。”
她眼中猛地濕潤,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渾然忘了前面還有一個和自己身世極其相似的陳玉婷。
她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雖然天天相見,但日夜思念的那張面孔,觸手,破散。
那是瞬間的幻影。
她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心中卻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她抬起頭,盯著陳玉婷,低聲道:
“我想試一試,和你走不同的路,哪怕只有一日幸福,我也愿意。”
微光中,她的神情落在陳玉婷眼中,竟仿佛有著淡定,有著不甘,還有種一種決絕。
陳玉婷在心中默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我希望你能走出不一樣的結(jié)果。”
溫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個人就此沉默下來。
窗外,光禿禿的墻頭上,有一株小草正旺盛的長著,已經(jīng)很高了。
雖然已是初秋,但那棵“墻頭草”卻依舊沒有變黃的跡象,頑強(qiáng)的和天氣對抗著,用弱不禁風(fēng)的身軀,與天地抗衡。
它受的苦難雖然不少,但一定過得很快樂。
溫雅在心中這般想著。
就這樣過了半晌,溫雅突然開口,道:
“劉夫人,你著急見我,是為了劉勛的事吧?”
陳玉婷微訝,一笑抬頭,道:
“不錯,家族也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劉勛的蹤跡,又追蹤了幾年,終于確認(rèn)了他的身份,只是在他周邊守衛(wèi)森嚴(yán),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所以希望英王殿下能夠出手幫忙。”
溫雅聽到這句話,把目光從那棵墻頭草上移開,眼睛瞇起,沉思起來,半晌搖了搖頭,道:
“夫人高看我們了,英王哪有那么強(qiáng)的實(shí)力,可以在東平為所欲也。”
陳玉婷聽后低頭一笑,俯過身子,看著溫雅,低聲道:
“溫姑娘說笑了,莫說在東平?jīng)]有英王辦不到的事情,就是有,英王也會想辦法答應(yīng)下來,況且殺了劉勛對他也有好處,溫姑娘你又何必要開口拒絕?”
最后幾句聲音直接冷了下來,甚至隱隱有威脅之意。
溫雅微微一笑,仿佛并未察覺,搖了搖頭,道:
“劉夫人說的有理,我剛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但衛(wèi)王對殿下早起殺心,只是攝于帝國壓力,不敢妄動,而一旦劉勛被殺,衛(wèi)王心無所戀,肯定會對英王下手泄憤,所以......”
陳玉婷聽后淡淡笑道:“溫姑娘放心,陳家一定會盡全力護(hù)佑英王安全。”
溫雅目光一閃,臉上卻微笑道:
“有夫人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如果劉夫人不介意的話,我想安排一人和你一同回去,你我兩家也好隨時保持聯(lián)絡(luò),早日除掉劉勛,夫人意下如何?”
陳玉婷聽后剛要端茶的手猛地停住,眼中寒芒一閃,盯著溫雅,見她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怔了一陣,才微笑道:
“既然溫姑娘答應(yīng)下來,那我就等英王的好消息,不過溫姑娘,陳家雖然報仇心切,但已經(jīng)忍了這么多年,還并非等不起。”
溫雅輕輕一笑,露出風(fēng)情萬字的笑容,眼睛似乎不經(jīng)意的向屏風(fēng)后瞥了一眼,仿佛沒有聽懂她的話一般,淡淡說道:
“話已至此,也不多說,夫人就在府內(nèi)靜候佳音吧。”
說完,站起身來,向陳玉婷行了一禮,笑道:
“夫人,我這就回去和殿下商議此事,就此別過。”
陳玉婷急忙站起,兩人客套一番,回禮,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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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初秋,難得的涼爽不熱天氣。
衛(wèi)王站在花園內(nèi),看著百花凋零,花枝散亂,心中煩躁,幾欲抓狂。
劉秀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將自己苦心經(jīng)營數(shù)年之久的東平朝局毀之一旦。
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吼一聲,發(fā)泄心中怨氣,腦中憤意充盈,幾乎崩潰。
劉秀!
他眼中兇芒一閃,轉(zhuǎn)眼看到花園桌上那一柄利劍,輕喝一聲,走出去將其抓在手里,快速抽出,只見寒芒一閃,殺意瞬間涌出,他哈哈大笑,憑空虛砍,最后對準(zhǔn)花園里他平日珍愛的花樹瘋狂砍去,狀如瘋魔!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啊!”的一聲,衛(wèi)王猛地回頭,只見丫鬟巧兒正端著沸水走來,結(jié)果被衛(wèi)王瘋狂的眼神嚇住,竟然呆立在那,半晌不敢動彈。
半晌,巧兒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跪倒在地,想要磕頭求饒,卻忘記手中還有一壺開水,結(jié)果不小心將其碰翻,熱水盡數(shù)灑在腿上,登時燙熟,一股肉香立刻散開。
巧兒痛極,再也不管眼前的衛(wèi)王,忍不住撕心裂肺痛叫起來,將水踢開,就要解開衣服,防止進(jìn)一步燙傷。
衛(wèi)王眼睛一亮,面露笑意,疾步上前,用腳將巧兒雙手踏住,讓她動彈不得。
肉香味道,更加濃郁。
巧兒只覺鉆心痛楚不時涌來,嘴里哭出聲來,不停求饒,一張俏臉讓人見之可憐,聲音凄楚,聞之心痛。
可是衛(wèi)王絲毫不為所動,眼里的笑意反而更濃了。
他俯下身子,雙手探出,將試圖掰開他右腳的白嫩玉手按在一邊,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在巧兒耳邊柔聲說道:
“你闖下大禍了,本王最討厭被別人看到發(fā)怒的樣子,你偏偏看到了,過去看到本王這個樣子的,都死啦!有的甚至被我滅了族呢!還記得東平陳家嗎?一晚之內(nèi),血流滿地,一個不留!嘿嘿,不過本王向來宅心仁厚,從不亂殺無辜,我給你一個機(jī)會,一會咱倆玩?zhèn)€游戲,如果你能忍住不出聲,我就饒了你,如果你敢喊出聲來。”
他嘿嘿一笑,狀如鬼魅,繼續(xù)說道:
“我就殺了你全家!”
說完在腳上加重了力氣,巧兒痛極,大喊一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