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風雨欲來
- 血染江山
- 公子明
- 3144字
- 2020-01-17 16:59:33
第七十七章風雨欲來
劉秀坐在馬車上,看窗外盛世繁華,車駕匆匆而過,外面的景物如同一副畫卷,顯得有些不真實。
皇室行宮到衛王府,只有筆直的一條道路,此路為大漢世宗皇帝命名,起名帝行,經過幾番修整,如今已經十分寬闊,可允許八輛馬車并駕齊驅。
道路兩旁商鋪鱗次櫛比,豪宅林立,路上行人如織,車輛往來不絕,一路喧嘩。
一幅盛世畫面。
車行雖慢,路途不遠,很快,劉秀的車駕就到了衛王府邸門前。
王府一如之前那般極具威嚴,但在劉秀此刻看來,心中卻別有一番情緒。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步啊。
他走下馬車,略作感慨。
由于事先并未通知衛王要來,所以王府守衛見到劉秀車駕,大吃一驚,急忙進府通報。
另有管事出來,將劉秀等人往大廳迎去。
此時已是初秋天氣,雖然漸有涼意,但陽光和煦,萬里無云,有些清爽,十分愜意,一路走來,還能見到王府樹木樹葉未盡,苦苦支撐。
但夏季繁華之景,卻已不再,微露破敗之意。
明年春風之時,自己是否會坐在里面,指點江山,與眾多群雄逐鹿天下?
他下意識手握成拳,指甲因激動而嵌入手里,臉色略有發白。
王府已經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但沒有一次有這番情緒,這種激動。
似乎今日以后,衛國就要一點點進入自己囊中,做一塊通往雄霸天下之路的墊腳之石。
就在這時,管家突然停步,臉上露出恭敬之色,低頭行禮。
劉秀微微一愣,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路上拐角處,防御使宋訓文正從偏門方向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似乎沒想到能見到劉秀,宋訓文頗感意外,他臉色一滯,眉頭緊皺,仿佛強忍急躁,輕輕搖頭,然后快步向劉秀走來。
還沒來到劉秀面前,就聽宋訓文爽朗一笑,恭敬行禮,道:
“臣宋訓文見過殿下!”
劉秀微微一笑,搶上前去將宋訓文扶起,道:
“宋大人客氣了,昨日多虧宋大人帶兵趕到,不然后果不堪設想,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宋訓文臉色一變,昨天行刺一事太過蹊蹺,敗得如此徹底,讓人感到頗不可思議。
行刺帝國權臣或者皇室之事,他和衛王兩人計劃良久,布局多年,一旦感覺受到威脅,就立刻行動,本以為“成家班”眾人俱有功夫,而且趁劉秀不備,攻其不意,必能成功,沒想到最后還是功虧一簣,而且從昨晚看來,劉秀對行刺一事早有準備,這很讓他捉摸不透。
不過他臉色倒是毫無變化,恭謹回道:
“這是臣分內之事,殿下這么說,臣頗覺惶恐,若非殿下護衛張全海,帶兵及時趕到,殺退刺客,兩位殿下是否能夠全身而退,尚且難說。”
劉秀聽后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回道:
“張全海一直在我身邊伺候,每逢宴會都會侍奉左右,以防不測,來此之前,我還埋怨過他,讓他不要太過小心,東平衛王府,護衛森嚴,又有宋將軍帶兵巡守,豈能出事,但沒想到還是出了差錯。”
宋訓文聽而不聞,做出請的姿勢,道:
“現在清晨有涼風,別著涼了。”
見劉秀點頭動身,宋訓文隨口問道:
“不知殿下這么早找衛王是有何事?”
劉秀臉色一凜,露出一副悲痛之色,沉聲道:
“我今早得到消息,說陳相和孫將軍被人發現,死在一處宅邸里面,此消息不啻驚雷,心中頗驚,坐如針氈,所以一早前來,向衛王知會此事。”
宋訓文聽后一愣,片刻后臉色大變,身子一顫,身子不由得一個踉蹌,幸好旁邊管家眼疾手快,將他扶住,才沒有出丑。
他面色慘白,但強自鎮定,清了清嗓子,笑道:
“殿下,這可開不得玩笑,再且此事對衛國而言,足以讓江山震動,為何臣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劉秀重重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東平府尹劉正云昨晚例行巡視,發現這一慘狀,怕打擾衛王休息,連夜向我稟報,我已著人前往調查,消息屬實。”
說完,又嘆了口氣,似乎對此頗感痛心。
宋訓文一愣,身子倒退一步,半晌才緩過氣來,臉色慘白,思忖片刻對劉秀顫聲道:
“殿下!此等大事,還是早早向衛王通報為主,臣,臣,想即刻稟報衛王,先走一步,告辭!”
見劉秀點頭,宋訓文拱手道別,朝衛王內堂疾行而去。
他的步子有些踉蹌,腦中紛亂無序,四大權臣已去其二,剩下一個方振耀身在衛國心在洛京,只有一個自己,深感獨木難支。
況且平衍一戰,劉秀深得民心,如今又失去擎肘,甚至東平府尹都已向他靠攏。
局勢瞬間脫離掌控,衛王處于劣勢之中。
他似乎感到身后有一片影子慢慢擴大,覆蓋了整個王府,覆蓋住了整個東平,甚至整個衛國。
難道終于要變天了嗎?
清晨的陽光有些愜意,坐在桌前,看著窗外季節變化,萬物周轉,容易放下很多事情。
衛王有些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眼睛微瞇,他雖一夜未眠,但精神頗佳,不知現在在想些什么。
似乎王妃身亡之事,他已經放下了。
半晌,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剛要起身吩咐下人去請丞相、防御使議事,商討王妃安葬事宜,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守衛疊聲道:
“宋大人,宋大人,容小人進去通報,請您留步!”
宋訓文不客氣的吼道:
“我有急事要見王爺,你再阻攔,我現在就殺了你!給我讓開!”
接著衛王聽到士兵“啊”的一聲,被宋訓文踹到在地。
衛王眉頭一皺,剛要起身出門,看個究竟,只見宋訓文面色慘白,踉蹌著推門而入。
見到衛王之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不能言。
衛王一驚,宋訓文難得如此失態,定是發生了驚天變故,他心中一凜,眉頭一皺,才緩緩道:
“如此驚慌失措,發生了什么事?”
宋訓文聲有顫音,伏地而言:
“殿下,陳阜新和孫正武昨晚雙雙遇害!是東平府尹劉正云先行發現,已連夜將此事告訴英王,現在劉秀已經到了王府,一會就要到議事廳了!”
衛王身子一抖,面色瞬間陰沉下來,宋訓文看到了他的手在不受抑制的顫抖。
他抬起頭來,正見衛王冷眼看向跟隨他跑進來的守衛。
后者因宋訓文闖進來怕衛王責罰,本有些慌張,后又聽到宋訓文的話,更是大吃一驚,心中戰戰,茫然無措。
見衛王向自己看來,知道自己聽到不該聽的話,恐有性命之憂,身子渾身發抖,猛地跪倒在地,口呼:
“王爺饒命!”
宋訓文暗中嘆了口氣,對衛王道:
“殿下,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這么大的事,壓不住的。”
衛王聽后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侍衛大喜連連磕頭,爬起來逃了出去。
他回過頭看來,看著宋訓文,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怎么辦?”
宋訓文俯身咬牙,微一思忖,道:
“王爺,臣今早來本還有一事想要稟報!”
他不等衛王發問,繼續道:
“昨晚趙家良和馬順二人秘密回到東平,稱五萬大軍糧草殆盡,而屯田耕種的糧食還未成熟,將士們已經苦熬許久,實在撐不住了,懇請王爺發糧救濟!”
衛王一怔,怒道:
“三個月前不是已經調撥過去,足夠半年用度嗎?怎么還要?”
宋訓文苦笑一聲,俯身應道:
“那些糧食都是平衍戰前,臣以帝國征兵征糧名義從豐城百姓手里劫掠而來,當時臣全權督辦平衍大戰糧草事宜,豐城掠糧一事都由臣的夫人劉夢瑤暗中督辦,當時她見王爺催促的急,又對百姓疾苦于心不忍,所以多有瞞報,實際糧草數距所報之數,遠有不足!”
說完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衛王愣住了,他腦中雜亂無章,所有不利情況全部涌來,讓他無一絲緩沖余地。
他的手用力捏緊,以至青白,臉色漲紅,半晌,他才喘著粗氣,罕有的咆哮道:
“這么大的事,你就讓一個女流之輩全權負責!婦人之仁,婦人之仁,你平日就不知道過問一下?都干什么去了!”
說完抬起腳來,狠狠揣在宋訓文身上。
宋訓文本要開口解釋,正好抬頭,結果猝不及防,被衛王一腳踢在臉上。
衛王用力不輕,宋訓文一個不穩,倒翻出去,臉上也紅腫起來。
房間之內,一片死寂。
只有衛王喘著粗氣的聲音,不停回蕩。
宋訓文緩緩爬起,擦了擦臉,眼內又不知名的意味,一閃而過。
他重新跪好,低聲道:
“屬下知錯,只因當時平衍一戰......”
衛王聽到平衍二字,即刻想到劉秀,心中不喜,怒道:
“別和我提平衍!我只問你,如今大軍糧草短缺,該如何是好?現在陳阜新被殺,劉秀又身在東平,耳目遍布衛國,一旦府庫內有糧草調動,本王辛辛苦苦建立的這支隱軍必將拱手讓人!”
他越說越怒,心中暴躁,猛地抬腳,又將宋訓文踢翻。
宋訓文掙扎爬起,眼中兇光一閃,叩首道:
“臣有辦法,可以籌備糧草,而不動用府庫儲備,不被劉秀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