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卻是老頭給他施加的幻術，在他的腦海里，林滄之前看到的一幕幕又在他的眼前閃了過去。

等到他恢復清醒的時候，老頭又繼續說道：“你看到的那些，就是那孩子所經歷過的事情。

說起來，他和你也只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其實，你比他要幸運的多。

你之所以差點沒了性命，要怪，恐怕只能怪你太弱小了，連區區逸散出來的陰氣都無法承受。

滄兒給過你一顆洗髓丹，其實已經用靈氣幫你驅散了陰氣，并且，由于你接觸到了靈氣，還因此感悟到了意境，也算是給你的補償吧！

至于那個孩子，沒錯，他已經死了，死后與陰氣結合變成了鬼怪。不過，我并不打算殺了他，留著它我還有用。至于傷到了你，只算是無心之失，你不要記恨，這件事到此結束吧！”

這時候，小販的臉上，卻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不只是因為老頭的話，還因為……他居然在那段幻境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臉色蒼白的皮影藝人，不就是……師兄…嗎？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他卻有一種預感，師兄與那孩子的死…也許會有什么關系！

回憶起來，似乎那鬼孩子也并沒有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想想，也許是由于小孩子的好奇吧，他來到自己的工作間，模仿著自己平時的行為，看到小糖人，情難自已，手癢在它們身上涂涂抹抹，涂鴉著孩子眼里的世界。看見他回來了，還笑著對他示意，然后……尷尬的事情就發生了，小販就這樣被嚇破了膽，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后來，師妹來了，他也沒有傷害她，只是讓她睡著了而已。

不過，這應該……也不能怪自己吧？雖然自己膽子稍顯得小了些，但這也是正常反應，看到這種東西誰不害怕？

小販忍著羞愧在心里強行為自己解釋了一波……這才從羞惱中解脫出來。

想到這里，小販也點了點頭，其實小販也不是個刻薄的人，在從小的教育里，他一直被教育要寬容，想開了，憤怒也就淡了。他沒有固執在仇恨里，說道：“先生救了我的命，我自當聽從先生的?！?

說完，小販又苦笑了出來：“我生性怯懦，就是讓我狠心殺了這孩子，我也難以下得了手，這樣的結果，也是我所希望的！”

聽了，老頭才終于露出了笑容：“善哉！周羽…你是叫周羽吧？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難得了。”

摸了摸胡須，思考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來府上工作，自然不是當傭人，能領悟意境，你也算有悟性有天賦，不會委屈了你。如果來府上的話……你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

周羽也喜上眉梢，說實話，如果是以前的他，自然不屑于去大戶人家的府上做工。

雖然不是什么儒生，但像他這樣的平民依然明白什么是骨氣，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愿意賣身。即使是去做工，也不免低人一等。所以，周羽的父母給他學了門手藝，讓他自力更生。

而現在，見識過這世界未知的一面，周羽已經不再滿足于做懵懂的眾生中的一個，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沉溺于膚淺的安定，卻不知道命運從來就沒有掌握在自己手里，隱藏在陰影下的力量隨時可以將你吞噬。

而現在，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抓住這機會，幾乎就可以理解為……超凡入圣！更別說只是去工作，給了自己平等的身份地位，還有什么讓自己不同意的理由呢？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周羽點了點頭：“多謝先生抬舉！報答先生的救命之恩本來就是我該做的，諾言在前，哪敢辜負！”

老頭滿意的點點頭，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那這個小販住的鬼地方也不必多呆，拉起林滄，老頭擺了擺手阻止了試圖起身送客的周羽，轉身準備離開了。

“好了，既然已經解決了，那我們就走了。你還是留下來收拾一下房子吧，不用多禮！唉，多可憐的女娃娃，現在在別人家睡著了，萬一遇見壞人怎么辦，這時候那壞人簡直可以為所欲為……為所欲為?。∧忝靼讍?？好了，我們走了，你自己擼起袖子加油干吧！”說完，還不忘丟下一個促狹猥褻的笑容……這老頭子絲毫沒有一個作為前輩的覺悟。

“對了，以后記得別再亂用陰燭了。”好像忽然想起來了，老頭舉了舉手里的白燭，提醒道。

說完，老頭笑呵呵的走了，那猥瑣的樣子，簡直比剛剛打敗了黑瞳鬼物的時候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