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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玫娘

江渚側(cè)過身看到旁邊的宋璃兒,身上的衣裳換成了鵝黃色的襖裙,披著一件白色狐裘,手里拿著湯婆子,正沖著自己傻笑,不知道避諱。

“明日應(yīng)該就會有結(jié)果。”江渚神情淡淡,是他一向的情緒。

宋璃兒想了想,看著這長廊外面的雪,似乎是要將都城掩蓋,不知怎地生出了一絲壓抑:“明日不正是謝御史下葬嗎?”

“嗯。”江渚也看著外面的大雪,再怎么白凈,也遮蓋不了那藏在人深處的骯臟。

二日一早,宋璃兒跟著宋晚景一同去了謝府,江渚和陳學(xué)青也已經(jīng)到了。

謝府里正在招待客人的是謝御史遠在蘄州的兄長謝建,因著這風雪天氣,一路緊趕慢趕,到今日早上在謝御史下葬之前才趕到謝府。臉上的疲倦清晰可見,雙鬢已經(jīng)發(fā)白,背也有佝僂。

“江少卿”謝家的管家在旁邊指點,謝建才知道來的都是些什么人:“今日前來吊唁人有些多,招呼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無妨”江少卿對著謝建拱了拱,說明來意:“前幾日,圣上命我調(diào)查謝御史之事,因著些事耽誤了些時間,好在趕在了謝御史下葬之前將事情的真相查明。”

“江少卿的意思是我弟弟并非是意外,而是他殺?”謝建倒不是反應(yīng)快,而是心中一直有這么個想法。眼神不自覺的往周氏什么瞄了瞄。

周氏一身麻衣,跪在靈堂前,倒也沒有失了儀態(tài),遠瞧著像是一位梨花帶雨的美人兒,我見猶憐。讓旁邊的賓客不禁感嘆,這樣一位美人,就這樣葬送在高墻之中,倒忘了那躺在棺材里已經(jīng)沒了生機的人。

“還請不敬一番,讓陳郎君再驗一下尸體。”江渚說道。

“請吧,只要給替我弟弟找人殺害他的兇手,別說驗尸,就算是讓我傾家蕩產(chǎn)也毫無怨言。”謝建在這個世上也就只有謝御史這么一個親兄弟,兩人雖不在一起,感情卻十分的深厚,謝御史突然的過世,對謝建來說是個不少的打擊。

“你們這是為何?”周氏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的不安,試圖攔住上前的陳學(xué)青。

“夫人,下官是奉圣上指令查謝御史遇害一事,還望夫人不要阻攔。”江渚示意跟在后面的屬下,幫著陳學(xué)青將棺材蓋打開。

周氏見狀,只好退到一邊。

天氣的寒冷,尸體倒不像是夏日散發(fā)著腐臭。陳學(xué)青熟練的從旁邊的箱子里面拿出大大小小的小刀小錘子。

為了方便驗尸,已經(jīng)將謝御史的尸首從棺材中抬了出來。來訪的賓客,已經(jīng)去到了隔壁的廂房,由謝建先去招待。

“死者身上共有兩處傷口,一處是腰上,從馬上跌落,腰椎落地挫傷所致,第二處是在后腦勺,也是死者的致命傷,頭部著地,命中一塊石頭,但”

陳學(xué)青稍作停頓,將謝御史的傷口處的頭發(fā)再剔除一些,讓隱藏在其中的傷口更加明顯。

旁邊的宋晚景一一將其記下。

“但死者并非是因為撞擊到石頭致死,而是被一根細小且堅硬的,類似于女子所用的簪子插進了傷口處流血過多而亡。”

“這是何意?我夫君真是為人所害?”周氏臉上頓了頓,很快眼中泛了淚水,帶這些無助的看著江渚。

“夫人,莫急,江少卿定然給您一個解釋。”宋璃兒避免周氏干擾江渚,和周氏的婢子扶著周氏在一旁坐下。

“夫人可認識此人。”江渚沒有接周氏的話,而是指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低頭不語的穿著一身素衣的婦人。

“有些眼熟。”周氏看著抬起頭來的滿娘,仔細打量著。

“在周府的時候,玫娘經(jīng)常在自己的院子,婢子只是負責夫人院中的花草,自然對婢子沒有什么印象。”滿娘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與當初見到模樣似乎沒有什么變化,還是一樣美麗:“只是玫娘彈得一手好琵琶,經(jīng)常讓阿郎留夜,夫人怨恨不已,抱怨也是頗多。婢子倒是記得玫娘。”

“不是說弟妹是周府的庶女嗎?這玫娘又是誰?”謝建從外間走進來,聽到此話不免困惑,上前問道。

“玫娘是周府的姨娘,與我長得有幾分相似,恐怕滿娘是認錯了。”周氏字句穩(wěn)妥,讓人挑不出毛病:“你看我上手還有一個胎記,周府人人都知道的。”

周氏本想將手腕處的胎記顯示出來,但有外男在,臉上露出些尷尬。

“我陪夫人到里間。”宋璃兒從滿娘口中知道胎記的模樣,帶著滿娘和周氏一起進了里間。

到了里間,周氏大大方方的將胎記顯露出來:“滿娘,我只因近日府中多事,又加之對你的印象不深刻,才未與你相認,為料想今日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是婢子眼拙,竟然將娘子認成了玫娘。”滿娘低著頭,想到那晚的刺殺,惶恐不安。

周氏大度的笑了笑:“無礙,還請宋娘子為我作證才好。”

“這是自然。”宋璃兒瞧著周氏,皮膚吹彈可破,雖沒有妝容點綴,但清麗的模子讓人經(jīng)不住多看幾眼。

出了里間,宋璃兒走在前頭,對著江渚搖了搖頭。滿娘跟在周氏身后,等到了外面,滿娘似是鼓足了勇氣才轉(zhuǎn)到江渚的身后:“江少卿,夫人身上的印記是假的。周小娘子身上雖然有印記,但在她十歲那邊不小心被燙傷,印記被傷疤給遮蓋了,不是這樣模樣。”

周氏低眉笑了笑:“滿娘是阿娘院子里的花草的,怎么知道的比我本人還多?我雖然被燙傷了,但用祛疤膏將它去除掉了。”

“這”滿娘確實沒有話可以回復(fù)。

“上來吧。”江渚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只讓后面跟著的另外一個人走了出來:“不知道夫人可記得此人。”

周氏握了握手上的帕子,看著眼前的男子,瘦骨嶙峋,臉色發(fā)黃,嘴角一顆清晰可見的痣,瞧著她,眼神便移不開,不免得嫌棄:“未見見過。”

“玫娘,你不記得我了?”周氏未曾見,男子卻已經(jīng)激動得全身都在發(fā)抖,想要去拉周氏的手,卻覺得自己手臟,又畏畏縮縮的放在兩側(cè),也是不安:“玫娘,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沒變。”

“江少卿,你當我是什么人,竟然將這樣的人都往我的眼前湊。”周氏皺著眉,怫然不悅。

“既然夫人不認識,那下官就為夫人講一個故事。”江渚似乎早就料到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的結(jié)束。

“陽明縣胡家有一位娘子貌美如天仙,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情兮,美目盼兮。可惜身份低微,終只能嫁入嵊州王家,成為王二郎的小妾,世人皆嘆息。胡娘子心中倒是覺得不錯,王二郎與其夫人關(guān)系不好,卻待她情真意切。不出兩個月胡娘子便懷有身孕,豈料喜事變了哀事,王二郎死活要將胡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胡娘子不愿意,王二郎便下了狠手,親手將胡娘子的孩子送走。孩子沒了,王二郎對待胡娘子的卻沒有變,只是每次都讓她喝避子湯。事情終是有瞞不住的時候,胡娘子得知自己死去的孩子竟然是王二郎身邊奴仆的,那奴仆如何能玷污主子?那自然是王二郎同意的。胡娘子得知真相,不吵不鬧,先將貌美的婢子嫁給了康家做小妾。自己則下毒毒害了王二郎,成了寡婦。”

眾人聽到此,皆唏噓不已。

“隨后胡娘子改頭換面,跟著婢子去了江南,遇到了周家大郎。憑借美貌,嫁入周府做了小妾,人稱玫娘。周大郎待胡娘子也是極好,不過這一次胡娘子有了提防。可終究經(jīng)不住周大郎的關(guān)懷備至。只是好景也不長,周大郎愛喝醉,起初喝醉了就是胡鬧一通,到后來竟然對胡娘子下了狠手,一次比一次狠。周府上下對此也是視而不見,甚至于周大郎的夫人勸慰胡娘子,再給周大郎納進來一位貌美的姨娘,她便可以解脫。胡娘子自然是不肯,想著將周大郎去勸慰好。周大郎此時已經(jīng)成了酒鬼,哪里還聽得進去。一次醉酒直接將胡娘子的腿給打斷。周府上下依舊是不管不問,這讓胡娘子徹底死了心。便伙同已經(jīng)嫁入康家婢子將周府一干人全部毒害。”

“周府人沒了,冒充足不出門的周家庶女輕而易舉。滿門被毒害的慘事惹得謝御史心疼不已,很快將已經(jīng)是周家庶女的玫娘,或者說胡娘子納入了府中。”

周氏聽完已經(jīng)癱坐在凳子上,臉上沒有半點氣血,抓著椅子扶手的手已經(jīng)將指甲陷入其中。

“胡娘子原本以為事情會這樣結(jié)束,她此后的人生必定是美滿的。”

周氏抬起頭已經(jīng)是滿臉的淚痕,轉(zhuǎn)而面目變得猙獰:“可惜謝御史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在府上與身邊的奴仆曖昧不清,在外還豢養(yǎng)孌童,你說胡娘子的日子怎么過?活守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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