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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我喜歡你就夠了

  • 魔命難違
  • 蘇羨魚
  • 3029字
  • 2020-01-14 22:33:35

滄琰撐了一個懶腰,渾身上下都酸疼酸疼的。

她倒了一桶水,也給自己簡單地洗了一個澡,才覺得渾身松開了一些。

此時,夜色已深。

她卻忽然看見門外有一個人影駐足,隨即,輕輕地敲了敲她們的門。

滄琰生怕季羨雪被吵醒了,趕緊去開了門。

“你怎么來了?”

滄琰看著門外的季羨舟,復又側過眼看了看季羨雪,猶豫了一下,側身出了門,輕輕地將門掩上了。

季羨舟抿著嘴笑了笑:“我睡不著,過來看看你,你果然沒睡。”

滄琰撇了撇嘴,你受了傷之后一直在睡覺,當然不困,她可是一直都沒睡覺的。

可想到這里,卻驀然想起來,季羨舟那一下沉睡全都是因為她,心里便滿滿的愧疚,也不大好意思同季羨舟耍什么脾氣了,便好聲好氣地說:“嗯,你現下想去做什么?我陪你。”

季羨舟等的就是這么一句話,便說道:“很久沒同你聊聊天了,我就想同你說說話。”

滄琰回頭望了房間一眼,心里頭想了想,現下溫玄翦已然不會再害他們了,這漁村一帶十分安寧,想必也沒有人會來傷害季羨雪,再說了,堂堂的魔君李云深也在這里,一般的小妖也不敢來。

是以,滄琰點點頭,說道:“我聽聞你好酒,不如我們去喝喝酒,邊喝邊聊?”

季羨舟挑了挑眉,他從未同滄琰說過他愛酒,且府中藏酒雖多,可怕誤事,是以他也喝得少,也不曉得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既然滄琰主動提出來了,季羨舟自然是求之不得,點點頭道:“就聽你的。”

這小小的漁村哪里有什么好酒,景色倒是不錯。

滄琰特地回了仙族,從自己的司命星君府里頭拿了兩壇子藏酒梨花釀出來。

而季羨舟,就在那次他吻她的那個地方席地而坐。

滄琰懷里頭抱著兩壇子梨花釀,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將其中一壇遞給了他:“喏,我藏了整整一千年的梨花釀,今日你可算是有口福了。”

“那我真是榮幸之至。”季羨舟接過一壇酒,拔開塞子聞了聞,淡淡的梨花香溢滿了整個鼻腔,自詡將好酒都飲遍了的季羨舟也忍不住發自肺腑地感嘆了一聲:“可真是好酒啊!”

滄琰輕聲“哼”了一聲,語氣里倒是跟從前一模一樣的倨傲:“可不是,若你說這還稱不上什么好酒,我可是會從你手頭搶回來的。”她也扒開了塞子,抱著穩了穩,一副十分沉迷的模樣,說著就抱起壇子就想往自己嘴巴里送了一口。

季羨舟將她的胳膊一攔,說道:“你就這樣喝?”

滄琰懵了一懵,問道:“不這么喝那應該怎么喝?”

季羨舟伸出手,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假意嘆了一口氣:“唉,這般好酒,讓你這么喝,果真是糟蹋了。”

滄琰望了望自己懷中的酒,偏著頭問:“那你想怎么喝?”

“有杯子嗎?”季羨舟問,“最好是天然鴛鴦玉雕琢而成的夜光杯。”

滄琰想了想,伸出手,一對絕好的天然青紋飾身的夜光杯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將手伸向了季羨舟,問道:“這個可以嗎?”

“壁薄如紙,明如鏡,玉色透明鮮亮。”季羨舟又忍不住贊賞了兩句,“確實是上好的夜光杯。”

好酒配好杯,理所當然。

可不是他太過挑剔。

愛酒之人,遇到這種情況,卻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季羨舟接過夜光杯,對著月色倒了一杯梨花釀,月白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之中蕩了蕩,似是又奇異的色彩在杯中流轉中。

當真是美極了。

他對著滄琰敬了一杯,說道:“來。”

滄琰像季羨舟那般,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兩個夜光杯在月下輕輕一碰。

“干杯。”季羨舟說。

“干杯。”

滄琰一飲而盡。

季羨舟濾了一口,淺淺的梨花香充斥了整個口腔,有一絲絲清甜,卻也不像其他花酒一般膩,入喉之后,淡淡的醉意反而上來了,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說道:“這酒后勁倒挺足。”

滄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晃了晃,說道:“你若是怕喝醉了,便少喝一點罷。”

“害怕的不是應該是我,而是你。”季羨舟晃了晃杯子,挑眉說道,“若是趁醉了做些什么事情,吃虧的一定不是我。”

滄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眸清明了一瞬,隨即垂下眼睛,什么都沒說。

季羨舟也沒說什么,又飲了一口,說道:“我那日……受了傷,有點兒記不大清了,你……是不是同我說了些什么話?”

那日,想必說的就是那日幻境里,她抵擋不住北方玄武的雷電連擊,而季羨舟替她承了所有的傷害那次吧。

也不過就是不久之前。

卻輕描淡寫得好像是千帆過盡后,也不知道是誰差點兒醒不過來。

那日她說了些什么呢,滄琰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抱著季羨舟,哭卻也沒哭出來,一個勁兒地呢喃了什么話。

那句話模糊又清晰,就在嘴邊,可她卻不大想提起。

“我忘記了。”滄琰仰著頭看著月亮,月光打在了她的臉龐之上,滄琰本就生的白,這一下她的臉上竟然顯得意外的有些慘白。

“也不是什么大事。”滄琰模模糊糊地說,“所以我也記不大清了。”

“噢。”

季羨舟也不強迫她一定要說出來,既然她不想說,那就不說好了。

滄琰伸出杯子,又同他碰了碰杯子,隨口說道:“你就想同我聊這個嗎?”

“其實我就想同你說說話。”季羨舟笑道,“總不能真的叫我同他們倆擠一張床吧。”

這才是季羨舟叫她出來的真正目的吧!

滄琰撇著嘴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杯又一杯的梨花釀下了肚。

這酒后勁真的很大。

季羨舟瞇著眼睛,目光有些朦朧。

滄琰也是,抱著快要見底的酒壇子不肯撒手,搖搖晃晃地嚷著再來干一杯。

季羨舟看起來有些醉了,眼睛微微瞇著,身子雖坐得穩,卻顯得有幾分醺然了,他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半晌,他閉上了眼睛。

滄琰側目看著他,迷迷糊糊地喊了兩聲:“季羨舟,季羨舟?你……喝醉了嗎?”

季羨舟閉著眼睛,半靠著空空的酒壇子,枕著自己的手臂,呼吸極為均勻,卻一聲不吭,沒有搭理他。

看來真的是醉了。

滄琰松開了抱著的酒壇子,踉踉蹌蹌地小爬了過去,盯著他的面容看了半天,伸出了一只手向他,輕輕地捏了捏他的鼻翼,撇了撇嘴,說道:“我,我還以為你真的很能喝呢……原來真的醉了。”

她嘟嘟囔囔地說了些什么,忽然就湊近了他,碎發遮住了她的側臉,隱隱約約遮住了月光。

然后,吻上了他的額間。

撲鼻而來的梨花香。

滄琰抬起了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半靠了下去,枕在了季羨舟的胸口上,微微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竟也沉沉地睡去了。

卻也沒過多久,季羨舟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瞳孔竟不是平日里漆黑的模樣,卻是染上了幾分血色的猩紅之色,他微微坐了起來,滄琰順勢動了動,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下去。

呼吸深深淺淺,也不知道亂了誰的心神。

季羨舟默然摸了摸她的臉龐,輕聲道:“我知你向來心狠,卻沒想到你竟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凈……”

滄琰側了側身子,季羨舟怕她醒了過來,一下子將手收了回來。

滄琰又挪一下身子,翻了個身,繼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季羨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一口氣,滄琰背對著他,他望見了她的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身形一僵,手微微有些顫抖地上去貼上了她的背。

他垂下眼,言語里帶著十分地愧疚,說道:“那個時候……沒幫你擋住……如今我,總算趕上了一次。”他頓了一頓,“也不知道在你心里頭,究竟來不來得及。”

竟是無比濃重的悲傷。

他順著滄琰潑墨似的頭發一下一下的撫著,眼底里既是滿足又是難過,太復雜的情感匯聚在了一起,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

月色流轉,兩個空空的酒壇子歪倒在一旁,梨花香依然久久未散去,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裙的女子,青絲潑墨,臉龐泛著緋紅,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枕在一個身著玄色衣裳,長發亦未束起的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有著最深不見底的眼眸。

而他分明聽見了那女子吻他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季羨舟,我沒有情絲的。”那女子說話時還帶著淡淡的梨花香,“你不要再喜歡我了。”

他當是怔了好一會兒的模樣,將那女子的身影深深刻刻地烙印在了自己的眼底。

“你不會喜歡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喜歡你就夠了。”

……

李云深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他睡覺一向不會深沉,一有異樣,他便可以第一時間內感受得到。

就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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