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定不能放過他
- 魔命難違
- 蘇羨魚
- 2067字
- 2020-01-14 22:33:35
判官也是個知道明理的,不與滄琰多說半分話,腳下步伐也是極快,滄琰只顧著跟上判官的步伐,也沒來得及與他套近乎。
便很快到了奈何橋。
奈何橋上長長一隊,倒是井然有序,新鬼舊鬼恍若是失了神,或者認了命一般,不哭不鬧,一條長龍,竟沒有發(fā)生什么沖突。
滄琰沒有見過洪正明,一眼望過去這長長的一條,每個人,哦不對,每個鬼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她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問一旁站著的判官:“那個……哪個是洪正明啊?”
判官也沒表達出什么情緒,指了指一處方向:“那個便是?!?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披頭散發(fā),頗為落魄一般的,穿著說不上破爛的衣裳,不同于其他意外死去的魂魄,他的身上沒有一絲血跡,按理說若是被人抹了脖子而死的人,死后魂魄穿的衣裳從衣領(lǐng)處往下,怎么說都會有些血跡的。
滄琰向判官道了聲謝,便往洪正明處去了。
還好是在洪正明喝下孟婆湯之前。
“洪正明?”她試著叫了一聲。
那個魂魄便向她看來,疑惑道:“你認識我?你是誰?”
滄琰放下心:“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可以問問你幾個問題嗎?”
洪正明看著她,示意讓她問吧。
滄琰問:“那天夜里,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你?”
洪正明搖搖頭:“我一生未曾與誰結(jié)仇,我本以為,并沒有誰會想要殺我?!?
這是實話,洪正明一生未做過什么與人結(jié)仇的事情,就連東宮之爭也沒有站到那一邊的派別,按理說沒有人有什么動機下手殺他,不然她和季羨舟不會一開始就覺得是盧之州殺的了。
她又問:“那你被殺的那天夜里,有什么看見什么可疑的人或者物?”
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物?
洪正明偏著腦袋仔細想著:“沒有……”他話一頓,忽然記起來什么似的,說道,“好像有一點……”
聽見這句話,滄琰趕緊問:“你看見了什么?”
“我死前,那夜,我從書房回到臥房,看見門框上有一條絲線一般的東西,似乎有些微微反光?!彼f這句話情緒有些波動了,懊惱地說,“我本以為那是蜘蛛絲一類的東西,沒大在意,結(jié)果一步過去,便來到了這里。我想了很久,想不出自己怎么來到這里的,唯一的記憶只有看見那根絲線的一瞬間了。”
果真死得冤枉,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嘆了一口氣,還想要問什么。洪正明卻已經(jīng)排到了孟婆面前。
滄琰還想要問些什么,洪正明一只手擺了擺,另一只手捧著孟婆遞給他的湯水,說道:“別問了?!?
滄琰篤定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殺你的人繩之以法,我……”
洪正明打斷她:“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已經(jīng)死了?!?
未等滄琰回復(fù)他,便聽見孟婆滄桑而沙啞的聲音:“下輩子,好好過。”
下輩子,誰都想要下輩子好好過,若是記得這一輩子的所有事情,下輩子一定過得要比這輩子好。只是孟婆湯一飲而盡,什么都不記得了,下輩子究竟是個什么樣子,跟這輩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
洪正明端起那一碗孟婆湯,已然到了嘴邊,又看了滄琰一眼,放下碗,對她說:“若是可以,一定,一定不能放過盧之州?!?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半點猶豫,將孟婆湯一飲而盡。
放下碗的那一刻,他是一個鬼,再也不是洪正明。
他不在乎是誰殺了自己,卻一定要將殘害他人的盧之州繩之以法。
滄琰對著他點點頭,即便他已經(jīng)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為何要對他點點頭。他不再看滄琰一眼,默不作聲地往前走著,下了奈何橋,前面便是六道。
下一輩子,洪正明一定會過得比這一輩子要好。
滄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往回走著。
判官還在原地等著她,約莫是怕她鬧起來這里的小鬼兵沒有一個能夠制住她吧。
滄琰走到判官面前,判官看了她一眼便挪開目光,以來時同樣地速度往回走著。
她快步跟上判官,除了洪正明的事情,她心中還掛念著云深的事情。只是她不能夠問閻羅王,只好向判官打聽打聽:“那個,你知不知道十陽淵???”
這是句廢話,判官在地府待了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十陽淵呢?
他側(cè)目,點點頭,表示自己是知道的。
滄琰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十陽淵里的鎖鏈怎么解???”
聽到這句話,判官倏忽停下了腳步,皺著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她被盯得頭皮發(fā)麻,渾身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知道的?”他問。
滄琰趕緊說:“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十陽淵里的鎖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重復(fù)了一遍。
難道一般人不知道十陽淵里有鎖鏈,鎖著一個人嗎?
她咳了一聲,裝作十分高深的模樣:“本星君乃司命星君,這世上少有事情是本星君不知道的?!?
判官還是狐疑地看著她,似乎不大相信她這套說辭。
不過也是,若是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了十陽淵里有鎖鏈,怎么不知道那個鎖鏈怎么破呢?
她只盼著判官的心思沒有這么縝密,好叫她能夠隨隨便便糊弄過去。
判官點點頭,不再說些什么,頭轉(zhuǎn)了回去,腳下步伐未曾放慢。
滄琰還是想要知道應(yīng)該怎么將云深救出來,可是已經(jīng)自詡什么都知道,她有點尷尬,怎么就將自己的后路給堵死了呢。
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判官,你真的不知道十陽淵的鎖鏈應(yīng)該怎么解嗎?”
“自然知道?!迸泄僬f。
她追問:“怎么解啊?”
判官看了她一眼,倏忽化作一道煙,轉(zhuǎn)眼不見了。
她怔在原地,懵了一懵。
等等,判官人呢?
不想說就不說嘛?怎么自己走了?還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里?
她不識路啊!
滄琰心中冒出無數(shù)個問號,站在原地,看著周圍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灰暗,星星點點的暗藍色鬼火,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記路的都很難找,更何況她一個不記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