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恩名她們旁邊的旁邊坐著一個扎馬尾,面容姣好且比較清秀的女孩子,一臉素顏,皮膚白皙。
女生笑起來很可愛,一直在沖著籃球場下的另一隊男生吶喊晃胳膊。
恩名將清冷的目光鎖定在女生的身上,繼而視線又淡淡掠過那個女生,望向女生身后幾排座位上的其他三個陌生的女孩子,那三個女生化著很濃的妝,與其年齡十分不符。
她眉頭深蹙,連自己身邊那兩個女生對自己說話的聲都自動屏蔽了。
因為恩名注意到那三個女生一直在盯著那個女生,且神情與目光都是極其的不友好,很明顯,那個女生一絲一毫也沒發現自己身后不善意的目光。
女孩子之間的戰爭就像是黑夜里突然長在身體周圍的荊棘,將人圍困,嚴重些寸步難行。
恩名將腦袋轉過,不再理會,可腦子里皆是那三個女生讓人覺得太過惡毒的神情,她知道,憑直覺來看,她們可能會對那個女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
她靠在椅背上,低頭開始刷手機,身邊的兩個女生很聒噪,恩名頭疼。
那個女生尖叫吶喊聲也很大,聽得出來情緒很激動,臉上洋溢著自豪雀躍的神情。
恩名再度瞥了一眼那個女生,不由得輕嘆,轉頭對身邊班上的兩個女生道:
“我先回去了。”
說完,便不顧兩個女生阻攔,徑直轉身離開了體育館。
投中一個球的顧靖南,將兩只手緊扣住籃球框,身體懸吊在半空,當他轉頭望向臺上座位處的恩名時,卻發現她已經走到了門口,再一眨眼,人就消失在了籃球館,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顧靖南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住,稍顯落寞。
放學時,同學們結著伴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教室,恩寧抓起課桌兜里的書包也朝教室外走去,她的那張臉落在班里同學們嘴里的形容詞里很是豐富,什么冷艷女王,什么冰塊臉,什么高冷傲嬌妹……等等,很多很多……
總之就是,很少笑,就算是笑,也使人覺得莫名脊背發麻,這可能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很少笑了,尤其是對自己不感興趣的人和事,漸漸地,她仿佛也不懂得怎樣笑才會讓自己快樂,讓別人歡心。
而在恩名所接觸的人里,只有顧靖南一個人告訴她,她的笑其實很美很美,就像盛開在殘陽里的花,孑立孤影,無瑕凈美。
那個慫包還說了什么……
恩名總是會在好些個寂靜無人的夜里輾轉難眠,有時會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想到顧靖南,她總是在極力回想他還對自己說過什么,她很容易忘事,明明還沒成年,卻像是記憶力這個東西開始在逐漸下降,對于那些無足輕重,讓她厭惡的東西和人,恨極了會記死,不屑一顧的會很快消失在記憶里。
她想起來了,顧靖南還說,比起她的笑,他更喜歡她一臉清冷,面無表情的模樣。
這話也不知道是真心地,還是故意的,總之令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盤上心頭,她極力克制,不知道那東西是什么,但她知道,于自己而言,是毒瘤。
班里除了恩名剩下的最后一個男同學背著書包往教室外面走,剛走到門口拐身時神情驟然變得很是奇怪詭異,他轉頭瞧了眼身后快要走出教室的恩名,又將視線轉向教室外面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邁起步伐很快速離開了。
恩名沒有察覺到,就在她剛走到門口,顧靖南卻突然閃身出來擋在她面前,她的腳步戛然頓住。
班里的同學幾乎走光了,恩名在班里是個特殊之極的存在,很晚來學校,也很晚離開。
她將書包單挎在肩上,疏冷的眸子抬起,直視眼前高她一個頭的顧靖南。
“給你。”
他將手上拿著一小瓶乳酸菌奶遞給恩名。
恩名面無表情的低眼看著他手中遞過來的乳酸菌,淡淡道:
“又是哪個女生送給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買的。”
顧靖南咧嘴一笑,很陽光,他的球服還沒換,胳膊上還滲出細細汗珠,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酒窩。
他將乳酸菌擰開,重新又遞給恩名。
恩名無動于衷,挑眉抬眼直視顧靖南道:
“你知不知道學校禁止……”她猛然止住說了一半的話,眸光顫了顫,將視線移去一旁。
眼前的顧靖南低眼輕笑,接話道:“禁止早戀?”他語氣十分溫柔。
恩名沉默,沒有說話,也沒有直視顧靖南,只是覺得自己心有些燒。
顧靖南見她不說話,故意似的彎下腰用一雙深邃的眸子強迫般的與恩名對視,他的笑沒有收斂,繼而道:“你……好像臉紅了。”
恩名面無表情,將視線擱在他的臉上,眸光比先前愈發多了幾分冷冽直視顧靖南。
“班主任認為咱倆關系不正常,讓我們有必要保持距離,我也不想在班里聽到有關于我們的閑言碎語,況且我對這些爛事兒也不感興趣,以后沒事兒別來招惹我。”
說完,她將視線放在顧靖南手中的乳酸菌上,冷言冷語又補充了句,
“還有,我不喜歡喝乳酸菌。”
顧靖南擋在恩名面前,只剩下兩邊極窄的縫兒,他不往一邊移,她根本也走不了,況且……那顧靖南好像還沒有讓恩名離開的意思。
他的笑沒有任何收斂,恩名的話也像是沒有任何作用,她見他不動,一時覺得愕然,直視著他,她想,這慫包在張澤那家伙面前弱的連菜雞都不如,拳頭都不敢揚一下,怎么在她這里這么放肆不屈不撓了?
顧靖南鮮少對著恩名露出那般故意挑逗似的笑,誘人而魅惑,恩名眉頭緊蹙,兩人用眼神對峙。
“你在騙我。”
“騙你什么?”
她有些不耐煩,眼底暈染濃重一層寒氣。
“上次我明明看見你書包里有一排乳酸菌奶。”
他語調像個孩子,讓人哭笑不得。
“你翻我書包?”
恩名詫愕,微怒。
誰知顧靖南撇嘴笑道:“這些天幾乎都在籃球場練球,哪有時間翻你書包?況且你都很少離開座位的,我倒是想,可我哪有機會翻?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嘛,有心總會發現。”
恩名愣了,竟無言以對。
顧靖南重新將手中擰開的乳酸菌遞給恩名,補充道:
“你喝了它我再讓你走。”
那一刻,恩名無語又無奈,她將視線從顧靖南微笑的臉移向他手中遞過來的乳酸菌,竟頓時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走,就憑顧靖南這個慫包豈能擋住她的道?
只不過……她有些猶豫,還覺得迷惑。
雙腿像是被禁錮住了一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緩緩伸出手剛想接過,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一聲將手頓在了半空。
“你們倆干嘛呢?這可是學校,卿卿我我能不能別礙了別人的眼?”
是張澤,他吊兒郎當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也是一身球服還沒換,將外套搭在了肩上,中午的時候稍微有些熱,可這個時候,空氣里開始逐漸變冷。
恩名與顧靖南兩人幾乎同時將頭轉過,望向張澤。
張澤仇視著他倆,竟笑了,笑的不懷好意。
恩名神情驟然結了一層濃寒的霜,眸眼里淡然浮上一層瘆人的戾氣,她接過顧靖南手中的乳酸菌,仰頭一口喝光,繼而朝教室退了幾步扔進了垃圾筐里。
顧靖南滿意的笑了,無視張澤的存在。
“你們倆放學還不走在這干嘛呢?”
說話的是突然從樓梯處拐上來的班主任,聲音嚴厲,審視的盯著恩名和顧靖南,就像是見不得光的東西終于被抓了現行。
而一邊的張澤則笑的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