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年陽壽

聊天的氣氛漸漸變得熱烈了起來，幾萬塊錢的酒一拿上桌，黃毛先生的地位，一下子就變得重要了起來。

一群狂歡的人中間夾著一個完全被忽略了的白術，他不但無動于衷，甚至于還有點怡然自得的意思。

反而坐不住的，是坐在白術身邊的黃玲。

她的左手邊是此時話題的中心黃毛先生，右手邊是老公白術。

一個耀目如星，一個低若塵埃。

好好的聊天，因為吳麗華噗通一聲摔在桌子上，而戛然而止。

一群人慌忙的撲了上去，七手八腳，有急忙打電話的，有試探呼吸的。

“媽，媽，你這是怎么了？”

“這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

“你媽本來有心臟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趕緊叫救護車啊！”

……

一群慌亂的人中，白術格外的另類，他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給自己倒了一杯那備受追捧的幾萬塊錢紅酒。

淺嘗了一口，在他喝過的酒之中，這一點也算不得好，平心而論還算勉強吧。

吳麗華輕飄飄的影子漂浮在了白術的面前，她震驚的看著白術，“你……你……你是……”

白術沒有開口，但聲音卻如天音一般回蕩了開來，“挺意外的？”

不過，這話也僅有吳麗華能聽得見。

已成游魂狀態的吳麗華，何止是意外，都快被嚇癱了。

成了游魂之后的她，冥冥之中明白了許多在生前不理解的東西，也看到了她該去往的去路。

也看到了白術的真身。

高達九尺的神牌，耀光遮天，威嚴洶涌，令人無法直視。

“你……閻王爺……這……我……怎么就死了呢？”吳麗華驚慌到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作為人的時候，她是白術的丈母娘，可以橫眉冷對，可以一言九鼎。

但成了游魂，白術就是她頭頂看不到邊際的黃天。

白術微微一笑，“請我進門，三柱清香過分嗎？”

吳麗華本就蒼白到了極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白一片，慌亂的眼神有些無處安放。

直視白術，她現在沒有那個膽子。

這個弱小的男人，在現在，她心中無比的清楚，人家一個手指頭就能讓她魂飛魄散，不入六道輪回。

“不……不過分，一點也不過分，是小的過分，是我太過分了。”吳麗華連聲說道。

“本王十年為人，你們給了我一衣一飯一女兒，本王賜你八年零八個月的壽元，拿著吧。”白術的聲音透著縹緲的玄機，猶如陣陣雷霆落入了吳麗華的耳中。

她猛然醒悟，原來那八塊八毛錢，真的是今天最貴重的禮物。

八年零八個月的壽元，雖然不多，但起碼還能活這么年月。

吳麗華拜倒在地，激動的語無倫次，高聲稱謝。

放隨意放在桌面上，已經被湯湯水水濺的一塌糊涂的八塊八毛錢，忽然散發出一股玄妙的黃光，漂浮而起，旋轉在了吳麗華的腦袋四周。

一道輕若綿薄撕裂的聲音響起，八塊八毛錢攸的一下鉆進了吳麗華的腦袋。

趴在桌案上，被黃靜和黃玲一邊大聲呼喚，一邊晃來晃去的吳麗華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吸了一口氣。

“快！快！點香！”

吳麗華是醒了過來，但她此時的樣子，看起來跟瘋了似乎并沒有什么區別。

一睜眼就大喊大叫著點香，整個屋子翻箱倒柜的找出了香燭。

在酒架上還專門騰了一塊寬敞的地方，擺上了貢品，點上了香燭。

“老婆子，你這是做什么啊？你這無緣無故的搞的這什么亂七八糟的。”黃權利大聲吼道。

他嘗試這阻攔了好幾次，可卻沒有攔得住吳麗華。

吳麗華無動于冬，擺好了香燭之后，還虔誠的跪了下來，拜了三拜。

她這一番動作，在黃玲等人眼中，完全就是瘋了。

不但瘋了，看起來還有點嚇人。

“我看，還是給媽叫救護車吧！實在不行，我們給媽抬到醫院去，這太不正常了……”老二的對象建議道。

吳麗華聞言氣勢洶洶的沖到老二的對象面前，在后腦勺上狠狠就是一巴掌，“你媽我什么地方不正常了？你看我哪兒像是不正常的樣子，你個小混蛋，你想對我做什么？”

吳麗華這一開口，看著又像是正常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實都有點懵比，都有些不知所措。

老二的對象更是被這一巴掌抽的，有點兒不辯東南西北。

在這整個屋子里，清楚是怎么回事的，除了吳麗華自己之外的，剩下的只有白術。

“來，女婿，你座這兒。”沒有理會其他人，吳麗華非常客氣的請白術坐在了主座的位置。

那個位置往常是黃權利的，今天晚上是吳麗華的，因為她是壽星。

但現在吳麗華根本就沒有管其他人，直接請白術坐了下來，又拿來了全新的碗筷，幾乎將所有的菜都推到了白術的面前。

白術也沒有客氣，還就真的給安安穩穩的坐下了。

“媽，你這是怎么了呀？那是你的位置，你怎么給這個沒用的廢物了。”黃靜不情愿的大聲喊道。

吳麗華反手就是一巴掌，“這是你大姐夫，說話給我注意點。”

吳麗華打她對象的時候，抽的好歹還是后腦勺。

可這一巴掌，直接是抽到了她的臉上，黃靜委屈的眼淚瞬間就飚了出來。

“媽，你竟然為了他打我？”黃靜難以置信的喊道。

這一巴掌抽的，讓她整個人都快瘋掉了。

吳麗華呵斥道：“打你怎么了？你姐夫那也算是你長輩，你這一張嘴沒遮沒攔的，我沒有教過你怎么尊重長輩嗎？”

看著一本正經的吳麗華，黃靜現在很懷疑這是不是她的親媽。

在她的印象中，自打白術跟大姐結婚以來，母親的臉上就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好臉色。

這突然一下子，怎么就好像跟變了個人一樣。

黃靜心中是這樣想著的，嘴邊也情不自禁的就給問了出來，“你是我媽嗎？”

“我不是你媽還是你爹啊！”吳麗華一聲怒斥，巴掌又一次舉了起來。

黃靜連忙躲閃到一邊，這咋咋呼呼的作風，確實是她親媽的作風。

可是，她總覺好像什么地方有點古古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