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冕之王（下）

曹巖的住所遠在城郊，除了百里外的農村集市，周圍只有散布著的幾個零零星星的村莊，似乎是嫌這樣的位置還不夠清凈。

曹巖還在房子附近種了大量的竹子，整個小屋就像是被竹林環抱的小小珍寶，微風拂來，竹葉的沙沙聲在小屋里回響，反而有一種別樣的靜謐。

小屋的背后是一片農田，農田被整齊地分割為兩塊，一塊是花田，一塊是菜田。種地賞花，植花看菜，曹巖是花了心思的。

那他為什么不去找一個別墅待著呢？王旭難耐好奇，問道：“巖爺好靜，為什么不去買個山野別墅住著，那里環境豈不是更好？而要在這里種地呢？”在王旭想象中，安坐別墅，欣賞風光可以說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了。

“我是好靜，可是好靜也要知江湖事和人間苦。這個城市太小了，住別墅無異于直接走到聚光燈下，人怕出名豬怕壯，一不小心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在這里住著，沒人找得到我，也沒人在意到我，我獨享安閑豈不快哉！自己做點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能知道世間疾苦，不至于好日子過久了，就忘了最真實的人間生活。”

閑聊了一會兒，曹巖提出要求，要王旭再幫他賭一場球，如果這次成功了，他就給他更多的投資，在市里也會給他提供更多的便利。

這次的賠率更為驚人，如果贏了，曹巖將拿到整整一個億。如果輸了，曹巖隱隱威脅他會讓他在市里無立足之地。

王旭從容接受，讓曹巖告訴他球隊的名字。拿到名字，王旭細細回想記憶中的比賽，幸虧記得！

他接過紙，隨手寫下贏方球隊的名字，甚至把每個關鍵細節都寫了出來。

曹巖把紙拿了回來，掃了幾眼，說道：“好！英雄出少年！如果猜中，我分你四千萬，還保你在市里暢行無阻！”

周德志暗示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拿到一點賞金，曹巖哈哈大笑，手指著王旭說，“你現在是他的人了，他給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周德志無可奈何，只得聽命。

從此對王旭更加恭敬，人前的古董一哥在王旭這兒卻要仰起鼻息，落差實在太大了，心中不爽就對外更為驕橫，以作為彌補。

王旭看著周德志在自己眼前俯首稱臣的樣子，竟有些感嘆。

如果自己沒有重生，那現在低眉下眼的就是自己甚至是自己的父母，他覺得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金錢和權力一樣，無善無惡。

但是它會放大人身上的善與惡，而人性復雜，絕大多數時候，它所放大的人的無情和殘酷比他放大的善良更為刺眼，所以才有“為富不仁”的說法流傳。

此刻的周德志沒有大錯，甚至幫助自己見到了曹巖，自己不應該借機報復。

周德志也從此全心全意為王旭服務，一是覺得跟著他有利可圖，二是覺得王旭人品不錯。

外人只知道古董周店里來了個學生，還以為是他招的學徒。

曹巖拿到了一億元，賺了個盆滿鍋滿。

和之前一樣，他仍然不顯山不露水，分給王旭四千萬，同時跟市里各路關系都打好招呼，讓他們對王旭多通融，也希望王旭可以幫自己謀取更多的利益。

王旭的志向卻不僅限于和曹巖互相合作牟利，一個他現在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這座城市里最有錢的人，然后再徐圖霸業。這種野心顯然是曹巖無法理解的。

對于曹巖而言，錢是目的也是手段，曹巖想的是，他應該怎么花錢，或者怎么錢生錢。而王旭想的是改變世界，錢只是手段，他要的是整個世界都按他的意志來運轉。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當然改變世界不是一蹴而就的，王旭從來就不是振臂一呼英雄云集的領袖，他要一點一點做起，韜光養晦，厚積薄發。可是應該從哪里做起呢？雖然他現在已經身價千萬，可是對于這種經濟活動，除了賭球他并沒有其他的技能，而且也不能一直都靠賭球，世界杯也不是天天舉辦。

他向曹巖表達了自己的苦惱。曹巖把玩著末代皇帝盤過的核桃，指點道：“你啊，先不要想的很遠，雖然你千萬在手，可是說實在的，也不算多。你可以先從身邊的事情開始做起，做生意的第一要義是利潤，利潤怎么來？賺差價或者壓成本，大概就是這么一個思路，怎么做要看你自己了，剛開始少賺一點無所謂，只要穩定下來就行。”

王旭心底里罵他老滑頭，自己白送他六千萬，就換來這么一句話，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當面不好發作，就悻悻離開了。

看著王旭氣鼓鼓的背影，曹巖抬了抬嘴角。

賺錢豈是這么容易的。錢就像蜂蜜，你看到有蜂蜜的地方早就爬滿了聞香而來的蒼蠅，你想嘗一口就必須趕走一只或者一群，要付出的東西可不是一點點。

不過幸好有自己為他打點關系，希望他能夠順利一點吧。

“干什么不好，非要趟這趟渾水，這小子腦子怎么長的。”曹巖無奈。

高中生的生活是枯燥的，王旭利用周末出來瀟灑了一把，周一凌晨的鬧鐘響起，還是得照常上學。

學校為了追求升學率，把課程排得滿滿的，從天蒙蒙亮一直上到星光滿天。

除了學習環境的惡劣，學校的飲食環境也很惡劣。食堂負責人飯極其難吃，教師們中午全都出去吃飯，根本不管學生吃的怎么樣。

全體學生敢怒不敢言，就偷偷點外賣吃，不料被食堂發現，以“為學生安全著想”為由，午餐期間封鎖校門，不允許學生點外賣，一時間民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