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冷遇

真是應了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看著他們舉手投足皆是恭謹小心，眼睛里也充滿尊敬。

九兮忽然明白了這份榮耀意味著什么，也明白了為什么人人心向往之。

九兮刻意不動聲色窺了一眼站在眾人身后的洛明兮，只見她同時也眼光掃向自己，面色陰翳，卻在兩束目光相碰的瞬間，忽而略有心虛的低垂下去。

說了半會兒場面話，父親和大哥哥便陪著昭王去府邸別處閑逛。

洛誓誠和趙穆本屬不同派系，各自心知肚明。現如今自己的女兒卻成了昭王王妃，洛誓誠多少不是滋味，亦不知今后要如何自處。

好在都是官場上的老姜辣，逢場作戲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留下九兮和一眾女眷在一起。她坐在上首，俯視著下面眾人，嘴邊噙著若有似無的端和笑意。

大娘子不發話，其他幾個小妾也自是噤若寒蟬。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倒是郭小娘坐在其后，雖沒說什么話，可偶爾和九兮目光相對，彼此關懷，九兮也沖她微笑點頭。

眾目睽睽下，九兮挺了半天的后背有些僵硬，于是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伸手極自然的從眼前精美的果盤里摘了一顆葡萄，掐了皮送進嘴里，酸甜飽滿的汁液盈溢在口中。

她環顧座下兩側的女眷，曾經最不起眼的姑娘，在這家里無人倚靠仰仗，上輩子也是她們生生把自己推進昭王府，做了一世傀儡，斷送了一輩子的幸福。

恨么？九兮問自己。或許已經不恨了，只是這些人也與自己無關了。

老夫人終究覺得面子上不過不去，先是尬笑兩聲，方才開口道：“王妃在昭王府一切可安好？”

“孫女安好。多謝祖母記掛。”九兮答得得體，不疏不近，也沒有多的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王妃能嫁進王府，是咱們家幸事。以后家中諸事，王妃還需多費心著。”

九兮在心中冷笑，這是請求還是教誨？曾經自己是不詳之人，在府里長大不知受人多少冷眼，怎么活過來的都不知道。

在這家里說到骨肉親人，九兮便只有父親和她這位祖母。父親常年在外，公事繁多，不常牽掛內院，可自己的親祖母也同旁人一樣，不聞不問。

現如今自己身份驟變，卻急著讓給這個家費心分憂。到底是血緣親疏，九兮感覺到一陣陣涼意，不過也是意料之中了。

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有次燒渾了腦子，全身發燙，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絨丫頭雨夜尋醫，大娘子不理，扶云院也不過是派了個人去外面隨意找了個郎中。

或許那時自己這煞星死了，才是家門幸事。短短幾日，自己卻成了人人乞望香餑餑，前因后果，讓人不禁唏噓。

不過老夫人起了頭，吳氏也開始附和起來，只是一臉假笑，口不對心也是難為她了。

“是啊是啊，咱們三姑娘如今貴為王妃，家里許多事可都指著你吶。”大娘子男的的陪著笑臉，倒也是難為她了，以前是不可一世的當家主母，現在卻不得不在這沒了生母的嫡女面前低頭。

九兮笑笑，看著她近乎諂媚的嘴臉，心里不由一陣惡寒。

“大娘子八面玲瓏，把偌大的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條，人人乖覺，怕是也沒什么需要指望我的。”

這句話打了吳氏的臉面，一時間掛不住。她笑容也僵在臉上。

好在其算是有些‘修為’，在家雖潑辣刻薄，可人前也算是世故圓滑，再加上九兮身后還站了許多王府的丫鬟婆子，她自也不敢造次。知道什么時候該忍。

九兮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她就算心里恨毒，也不算會撕破臉面。

倒是旁邊的洛明兮沉不住氣，冷哼一聲道：“昭王妃，你這是什么話！我母親也不過是說了句場面話，也沒有真正要你做什么，你又何必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