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打熊孩子

羅陵市，北盛大街，九條燒烤。

很偏僻小店，門外停了一輛锃亮的賓利，引人側目。

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帥氣的夾克，劍眉豎立。卻很沒有形象的撕咬著那一大把肉串。

“吉米，你怎么有空來找我？”坐他對面的少年一身休閑裝，平平無奇。

吉米擦了擦嘴，嘿嘿一笑：“教練的意思，是希望你回來，天宮，我們打算走職業了。他還是那么看好你，老兄弟們也都挺想你的，要不要考慮考慮？”

羽崢身體一僵，微微有些意外。

“你們要打職業？”猶記，當初他在時，JOC并非職業戰隊。那年，借著在天都補藝考的那半年，參與了秋名山贊助的“果粒杯”王者榮耀全國聯賽。

當時職業聯賽沒那么火，反倒是這些偏娛樂性的賽事，引人關注。

JOC是當初的亞軍，十一連勝，最被人看好的黑馬，但在最后敗給了TO白帝城！

自那之后，JOC天宮銷聲匿跡。羽崢走了，背負了太多失望，但除了內部人員外，沒有人知道當初發生了什么。

“你們去吧，我就算了。”他嘆了口氣，挽起袖子，小臂處是一道可怕的刀疤虬般趴在上面。

那是他的恨，他的苦。

TO白帝城，是秋名山贊助的隊伍，更是舉辦方的隊伍。

戰績一般，卻莫名奇妙的殺入總決賽，拿下冠軍。他記得一切都結束的時候，燈光下，TO.軒盟俯視著他，嘴角是無盡的嘲諷。

總決賽的三天前，JOC雙C，天宮和清酒的手，差點被廢掉！雖然傷勢緩解，卻也沒法發揮出全部實力！

沒有人記得，第二名是如何走下臺的。就好像，世人都知道珠穆朗瑪峰，確很少有人知道第二高峰。

“曾經的榮耀和背叛，就讓西北風吹散了吧，”他背過身，聲音有些嘶啞：“祝你們好運，從此賽場，再無天宮。”

目送著他的背影，吉米嘆了口氣，他真的瘦了好多。

“希望你會改變主意，JOC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天宮。”

可少年終是沒有回頭，一步一晃。

……

“小崢回來啦？”開門的是個中年女子，因家庭聚餐而來。

“請問，您是……”

那女人不見外，摸了摸羽崢的頭：“我是你姑姑的弟媳的女兒的舅舅的二爺的外甥女的孫兒的媽媽。”

羽崢：……

又一個女子從臥室走了出來，臉色有些奇怪：“小崢啊，你來一下。”

“二姨，您說。”今早，便是羽崢開車接的她三口來的。

他今年大一，已有駕照。藝考那年去打比賽了，沒考好，以至于只能在家鄉選了個擴招的普通大學。

當然，包括離開的父親，父母并不知那年他打戰隊的事。

“娃子在你屋里玩，不小心摔壞了你的一個小人，小孩子毛手毛腳的，你別怪他。”女人尬笑道。

羽崢身體一僵，腦中閃過了可怕的念頭：“小人？什么小人？”

推開房門，剛好看到一個小男孩兒坐在地上，旁邊是一堆殘肢。羽崢的腦袋嗡的一聲，此時恨不得把那熊孩子拍扁。

“秦雨生！”他一聲大吼，小孩兒人被嚇傻了。

他的心在滴血，倒不是因為那個手辦高價，而是因為那是限量款！榮耀周年，官方推出的公孫離手辦。

“你干嘛那么大聲！”二姨不樂意了，把自家孩子抱起：“不就是個小人嗎？大不了賠你，他這么小知道什么？你跟他生什么氣？”

感受到了這邊的硝煙味，姨夫和母親連忙過來。云琴擦了擦手，連忙道：“怎么了？”

看到地上的碎片，便明白了，那個玩具兒子挺喜歡的，但此時她并未意識到嚴重性。

“哎呀，今天是聚會的日子，大家伙而都在這，讓娃娃道個歉，小崢你就別生氣了？”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脾氣很好，也好安撫：“大不了，媽媽回頭給你買一個。”

誰知道這一次，羽崢的態度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隨和。

“媽，這事你別管。”知道母親的心意，自然不想隨便發火，讓母親難辦。

眼底冷光一閃，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二姨，剛才我有點激動了，不該吼他，我給他道歉，您把這玩具的錢陪我，可以了嗎？”

二姨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松開懷里的娃子，還是很不滿。礙于面子，沒表現出來。

“你這小人多少錢買的？也是我家娃子不好，賠給你就是了。”

不就是個小人嗎？值多少錢？

“十萬。”他輕飄飄的伸出拳頭，淡笑著看著她。

姨夫先不樂意了，不滿的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孩子不大，都會訛人了？云琴怎么教孩子的？”

二姨這才回過神，怒中夾笑：“你想屁吃呢？一個破小人兒十萬？”

云琴臉色微白：“小崢，別開玩笑了，人家都笑話了。”

羽崢不緊不慢，坐回電腦前，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發票。

“自己看吧，王者榮耀，限量手辦周年限定，價格99.999。”

如不是礙于母親，他肯定不會這么和解。就算賠償，限量款也不會再有了。

公孫離，是他鐘愛的角色（絕色）之一，也曾沖過國服前十。

二姨夫婦臉色鐵青，臉上火辣辣的。但有幾個家庭，能輕飄飄的拿出十萬？還是賠給親戚？

“這……”

二姨拉下臉，冷笑道：“你騙誰？你一個小孩兒，哪來的十萬？你媽一個月也就五六千工資！你那爹，早跟著破鞋跑了！”

聽到這句，就算云琴脾氣再好，也有點怒了。不管怎么說，這是自己的親妹妹，不該這樣講話！

“你這手怎么這么欠？”姨夫狠狠的掐了兒子一把：“要不是你，能有這破事？”

孩子痛的哇哇大哭。

二姨一瞪眼，推了丈夫一把：“你打他干什么？”

羽崢輕咳了一聲，語氣很平靜：“我的錢哪里來的，跟你無關。樓下的車，也是我買的，十萬怎么了？”

臉色連變，但是隱忍了下來：“小崢，這事……要不就算了吧，讓娃子給你道個歉。聽這意思，不差這點錢吧？”

她猜錯了，十萬，雖說不多但絕對不少。

羽崢一陣冷笑：“我在不在意與你無關，錯了就要負責。”

“在那站著干什么？”姨夫又狠狠踹了秦雨生一腳，罵罵咧咧的推門而出：“還不走？我看這也沒法聚了，丟人現眼！”

小屁孩兒低頭跟在父親身后離開。

“你！”二姨氣的火冒三丈，“都是一家人，有必要這么為難嗎？”

云琴想要勸，但是莫名的覺得，心里升起一種爽感。丈夫消失后家境冷落，總有些親戚憑借踩人來顯示自己混的多好。

“滾！”羽崢冷淡道：“回去之后，記得把十萬準備好。”

二姨咬牙切齒，轉身就走。

“老妹兒！”云琴連忙追了出去，眾親也都跟著看熱鬧。

“你別生氣，小崢還是個孩子，你干嘛跟他一般見識？”

原話奉還。

羽崢跟了下去，此時姨夫還在樓下，一邊訓斥一邊打那娃子。

“等一下。”羽崢突然開口。

他回頭跟母親鞠了個躬：“媽，對不起。我不讓您難辦，忍了很久，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您不明白阿離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雖然，他已經不是選手了，雖然他已經掛牌了。但在他心中，榮耀依舊不可替代。

猛地回過頭一個大耳刮子，左一下，右一下，小孩兒都傻了，鼻青臉腫。

“啊啊啊！”二姨要氣瘋了，一把揪住羽崢：“你敢打我兒子？”

羽崢一下子把她甩到一邊：“滾！不然連你一起打！”

一邊打一邊道：“你不會教孩子，我幫你！”

秦雨生哭的差點背過氣，這才收手。

“醫藥費，我出。你們走吧，記得準備十萬，一碼是一碼。”

姨夫呆呆的看著他打自家小孩兒，竟然都沒反應過來，眼中有火，卻不知為何說不出來。

他大笑著轉身，一臉鄙夷的看著七大姑八大姨：“這事跟你們沒關系，但你們也沒好哪去。我爸走了之后，除了我大舅，你們怎么對我和我媽，心里都有個B數，晚上聚餐我娘倆不去了，你們都滾，別臟了我家房子。”

說著，拉起母親的手，二話不說，就往回走。

“孩兒……有點絕了吧？”回到家里，云琴一臉擔心的看著孩子。

“不過沒事，不管你做什么媽都支持你。你說的沒錯，他們對咱么什么樣我都看在眼里。這種親戚，就沒必要來往了。媽現在什么也沒有，只有你和澈兒，你們開心就好。”

羽崢輕輕的抱了抱母親，前所未有的溫和。

“媽，謝謝你。”

羽崢回到自己的臥室，一臉心疼的把地上阿離手辦的殘軀一塊兒一塊兒的撿起來，收納在一起。

還不忘記咬牙切齒的噴了一口，冷聲道：“瑪德，那熊孩子，敢動我老婆！”（狗頭護體）

就算是把他的球鞋弄壞了，他也不至于這么生氣，偏偏是手辦！

他周一到周六晚上有直播，但今個周日是休息的。這才有心思，坐下來好好生氣。

“切……”癱在軟綿綿的椅子上，腦海中一張張畫面閃過。

曾經的歲月，曾經的威名，榮耀。曾經那么多伙伴的鼓勵，那么多粉絲們期待的目光，幾乎所有人，都認為，JOC該是冠軍。

雖然中途有些意外，但外人終究是不知道的。所以，還是讓那些一路走來的人，失望了吧？

“回去打比賽？”自嘲一笑，他想都不敢想。

他覺得，他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當初的那個水準了。現在的他，不再是天才中單，不再是峽谷中讓脆皮聞風喪膽的殺人魔。

那個喚做天宮的ID，他早就不用了。幾個賽季，沒有登錄那個賬號了。

正沉浸在失落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皮卡皮卡皮卡皮卡——”是之前妹妹羽澈兒，給他設置的來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