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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賭約

  • 孤風(fēng)起
  • 胤塵
  • 4379字
  • 2020-11-04 21:55:34

第五十四章 賭約

榮成青,高傾,小云,胡渣男。

他有很多種身份,也可以隱藏到很多種地方。

司空漸離明白,這個人無時無刻都從未離開自己身邊半步。可從茫茫人海中將他打出原形,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司空漸離在想,事已至此,到底在哪個環(huán)節(jié)疏漏了呢?

原來每個環(huán)節(jié)他都未曾知根知底過。

從康城張威遠(yuǎn)壽宴開始,一直到白靈教與卜鼎之爭。他一直就是個局中人,他只是在按部就班的聽從某些人的命令而已罷了。

不管是夜不欺也好,平寧少蕓也罷,還是岳昆侖.這些人所為他鋪設(shè)的一切與他追尋的答案相比,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玉凈甘露早就告一段落,玉道人也毫無線索。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榮成青牽著鼻子走,還搭上了一條賭注。這十日大限還有玉面佛之謎,對他來說又有什么用處呢?

想到這,他笑了,他都覺得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完全是個笑話。

‘砰’

粗糙的步子,幾盡震裂了他的耳膜。

賈三虎滿頭大汗,撲通一聲坐下凳子,端起大碗猛干一口。

他是累了,因為司空漸離交代于他的任務(wù)實在是太多了。

司空漸離容他歇息一會兒,這才道:“鐘捕頭來了么?”

鐘莊巡對于他來說,是整件事情的關(guān)鍵。沒有鐘莊巡,逼迫景王交出玉面佛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賈三虎大喘道:“來了!”他忽然詫異的目光看向司空漸離,他并不能理解司空漸離為什么這么做。他道:“我就不明白,你為何非得讓我去叫他?而不是袁霸天,萬千流?”

司空漸離拍桌而起,哄然大笑道:“我是想讓你們倆兄弟敘敘舊嘛!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少來!”賈三虎大掌一揮,憤憤道:“你明知道我怕他,你還讓我去?這不是有意挑理我?”

司空漸離拍其肩膀,繼而道:“好啦,關(guān)鍵是別人也有任務(wù)在身啊,所以這次非你不可!”

賈三虎深嘆口氣,不再追究,他道:“好了,人我既然給你帶來了,然后呢?我該做什么了現(xiàn)在?”

司空漸離笑著道:“跟著姚白蘭他們?nèi)ゾ巴醺就托辛恕!?

賈三虎怔住,他越是看司空漸離在笑,他就越覺得奇怪。過了許久才道:“沒病吧?那可是朝廷的人!惹誰不好?你惹他?”

司空漸離雙手一背,挺胸坦然道:“惹到誰我都怕,唯獨惹到他我一點也不怕!”

賈三虎忍不住道:“為什么?”

司空漸離微微一笑,雙眼一瞇,幽幽道:“因為他該惹!”

“切!”賈三虎也不再問下去,因為有些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的要好。

沒人知道司空漸離在想什么,正如司空漸離不知道榮成青在想什么。

他看著賈三虎出了屋子,心里倒是有一些顧慮。也就是如果這一場對弈失敗了的話,榮成青會得到什么,自己又會失去什么,他根本無法預(yù)料得到。

司空漸離轉(zhuǎn)身又坐在桌子旁,彌望手中的杯,喃喃道:人生好似一杯茶,是清是濁還是要靠自己拿捏?。?

‘當(dāng)當(dāng).’輕緩迅疾的步子迎風(fēng)而來。

司空漸離脫口道:“沒想到鐘老兄還挺快的!”可他馬上就明白了,這不是鐘莊巡。

那滄桑如夜鴉般的聲音道:“死司空,你猜錯了!”

司空漸離回頭一看,驚奇道:“嗯?怎么是你?”

縱使天下人的聲線千奇百怪,唯獨欒清瀾這個姑娘的聲音是最能令人過目不忘的。

欒清瀾拱著小嘴坐在了他的身旁,揚聲道:“怎么,不歡迎我?”

司空漸離連忙搖手道:“不是那個意思。”

欒清瀾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司空漸離茫然道:“我只是好奇,你為什么會來到京城?”

欒清瀾坦然道:“我?guī)煾概晌襾淼陌?!?

這就讓司空漸離更不明白了,“你師父讓你來做什么?。俊?

欒清瀾雙手放在胸前,脖子一揚,神氣道:“幫你啊!”

司空漸離皺眉道:“張老爺子怎會知道我的困境?”

“還有張?zhí)鞄煱。阍趺催@么笨?”言語之間,欒清瀾好像透露出一副無所不曉的樣子。

司空漸離道:“我有點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欒清瀾嘆了口氣,她終于有機(jī)會蔑視司空漸離一次。她道:“你們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而且我還得到了比你們更多的消息!”

她忽然把腦袋湊到了司空漸離的旁邊,附耳輕聲笑道:“現(xiàn)在曼姑娘和離大哥都在康城呢!”

司空漸離一聽,雙眼瞪大,又是驚訝又是欣喜道:“哦?他們怎么會來!”

欒清瀾縮回了腦袋,賣了個關(guān)子道:“過幾天等到他們來的時候,你再親自問他們吧!”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好吧,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為什么張?zhí)鞄熞仓肋@件事吧?”

欒清瀾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她道:“你怎么這么笨!當(dāng)然是我?guī)煾负蛷執(zhí)鞄煻贾滥銓c小云之間有一場爭斗啊!”

小云亦是高傾。

如果說僅是張威遠(yuǎn)知道這件事的話,司空漸離倒是不會太驚訝。因為他一開始就覺得張威遠(yuǎn)必定與榮成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因為當(dāng)時張?zhí)鞄?,也就是岳昆侖在飯桌上指正張威遠(yuǎn)的時候,張威遠(yuǎn)可并沒有反駁。

如此看來,榮成青的確是張威遠(yuǎn)的兒子。

可是想到這,司空漸離就更疑惑了。這件事為什么岳昆侖會知道?不過他卻只是笑了笑道:“張老爺子料事如神,實在令我佩服!”

欒清瀾搖了搖手,喝著茶道:“沒有,師父其實是小云的父親罷了。”

看來一切正如司空漸離所料。他笑了笑道:“看來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

忽聞欒清瀾淡淡道:“總會有你未想到的事?!?

司空漸離道:“哦?”

欒清瀾道:“你不是一直在打探玉道人的消息嗎?”

司空漸離點點頭道:“不錯?!?

“其實張?zhí)鞄熅褪怯竦廊税?!”欒清瀾的這份回答,讓司空漸離一時間不知所措。

岳昆侖是張?zhí)鞄?,張?zhí)鞄熡质怯竦廊?。司空漸離錯愕著:“你是怎么得知的?”

欒清瀾脖子一抻,神氣道:“當(dāng)然是張?zhí)鞄熡H口告訴我的!”

司空漸離笑了,他只有苦笑的份。

岳昆侖的死印證了張?zhí)鞄煹某霈F(xiàn),難道他在岳昆侖與張?zhí)鞄熤g還曾扮演過玉道人的身份?可在康城的時候他為什么只字不提?反倒是現(xiàn)在繞了一個大圈之后又坦然說出?

還未來得及他想,欒清瀾又道:“而且我也知道了關(guān)于三大至寶的事情??傊?guī)煾父嬖V你,與小云的這場斗爭不能輸!”

司空漸離拍桌而起,他搖著頭,轉(zhuǎn)身背對欒清瀾,長嘆一聲道:“你太該高估我了,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局中局中局,想必?fù)Q作的是任何人都無法去置身事中。司空漸離自詡聰明,可結(jié)果不還是繞在了這些最不曾懷疑的人的身上?

欒清瀾也猛然起身,激昂道:“如今他手握玉凈瓶與玉道冠,那最后必定對玉面佛虎視眈眈!如今玉面佛就在京城,想救人救火的話,除了你,沒人辦得到!”

司空漸離只是笑了笑,卻并沒有看她一眼,“這些是玉道人,張?zhí)鞄煾嬖V你的?”

欒清瀾點點頭,道:“嗯。”

“看來這個只算風(fēng)水不算人的張?zhí)鞄?,也開始算起人了!”司空漸離轉(zhuǎn)身又坐在桌上,豪飲三碗苦茶,這就是他如今的想法。

茶很濃,很澀,難以下肚。

可司空漸離卻喝得很痛快,也很平淡。

欒清瀾只能感受到他味蕾的苦澀,卻感受不到他的苦心。

痛飲三番,司空漸離擦拭嘴角,他忽又看向欒清瀾,繼而道:“那么張?zhí)鞄熯€跟你說了些什么?”

欒清瀾道:“他說,此玉道人非彼玉道人。”

司空漸離笑了笑,“又是這句話!”

空和尚是聽承虛子說的,欒清瀾是聽玉道人說的。

此非彼,難道玉道人并非一個?還是玉道人本身就不是人,而是一個稱呼?

他又問道:“那玉道人還有沒有說些別的?”

欒清瀾搖了搖頭道:“沒有了,他好似不愿意提起這些事?!?

“好吧!”司空漸離猛然起身,向門外走去。

欒清瀾道:“去哪?”

司空漸離道:“景王府?!?

“交出玉面佛!交出玉面佛!”賈三虎協(xié)同眾俠士已在景王府門口等候多時。

在座的有空和尚,白云武,萬千流,袁霸天,姚白蘭等人,哪一個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就單憑空和尚一人,侍衛(wèi)文極與泰岳就不敢上前對峙。他們可不會閑自己吃的虧還不夠。

但景王府的侍從卻仍舊奮力阻攔,“別嚷嚷,小心我找六扇門的鐘捕頭抓你們!”

剛念叨著,鐘莊巡就從西邊帶著眾捕快聞聲趕來。

文極暗喜,可他并不知道這本就是賈三虎他們演的一場戲。

鐘莊巡瞧著示威的帶頭人竟是賈三虎,他旁敲側(cè)擊的大聲道:“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文極連忙彎腰相迎,拱手道:“鐘捕頭,你看這些江湖人堵在門口怎么哄也轟不走?!?

鐘莊巡一把揪起賈三虎的衣領(lǐng),雙眼一瞪,厲聲道:“賈老三,你這是在搞什么名堂?”

果然,賈三虎一見到鐘莊巡腿就軟了,就連說話也打起了顫。他顫顫道:“可別這么說我啊!這全是那個風(fēng)邪司空漸離讓我干的!”

他這一說,就等于告訴了景王的人,他們是在名言挑釁。

鐘莊巡松開了他,大驚道:“司空漸離?他來京城了?”

“當(dāng)然!”屆時,司空漸離與欒清瀾二人也相繼趕來。穿過人堆,擠在了最前頭。

司空漸離迎上前去,拱拱手道:“鐘捕頭,好久不見!”

鐘莊巡指其,冷笑道:“剛來京城就給我添亂子,別說這是送給我的一出好戲!”

司空漸離笑了笑,故而道:“這正是我送給你的一出好戲!”

話音剛落,景王也相繼而出。不早也不晚,正正好好。

江湖俠士圍堵在門口,這是景王早已料到的??伤€是故作驚訝道:“干什么?眾位這都是在做什么?”

司空漸離道:“景王,別無他意。懇請你將玉面佛暫時交出來。”

景王抖抖嗓子,問道:“為何?”

司空漸離嘆了口氣,名言道:“暫時還無法向你解釋太多,我只是希望我擔(dān)憂的事情不要發(fā)生?!?

景王閉緊雙眼,搖著頭道:“可你若是拿走了我的玉面佛,我的”

司空漸離明白他的意思,如若玉面佛再被自己弄丟了,那他一庫金銀財寶可就無法再取出來了。

司空漸離道:“放心,我們會將這東西交付在皇上的手里?!?

景王一聽,錯愕了。到了皇上的手里不就到不了司空漸離的手里了么?那這場戲是成了,還是敗了?

“可以,但我要親眼見到你把這東西交付在皇上手里。”但他仍舊故作鎮(zhèn)定,他以為一旦如此,司空漸離就不會再說下去。

“有景王的這句話朕就放心了。”忽聞人群中傳來這么一聲

景王一怔,朕?他立即盡掃一圈周圍的人。那個身長七尺,夾雜在眾江湖俠士之間的中年人,不正是明仁宗朱高熾么?

眾人立即叩拜,嚇得景王一并叩首。

“皇上萬歲!”

景王心道:大明皇上是什么時候夾雜在這幫江湖人之中的?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這雙瞎了的眼,愣是在萬全之計,讓司空漸離給擺了一道。

朱高熾道:“都平身吧!”

說著,皇帝偷瞄了司空漸離一眼。

司空漸離并沒有欣喜,反倒很是哀傷。

因為就在前不久,司空漸離早已親自面見過圣上。

紫禁城,司空漸離一人飽覽金鑾殿。

縱使圣上欽賜的酒肉再過美味,他都無心去品嘗。

因為他人雖在這,心卻已經(jīng)飄散到天涯海角。

朱高熾瞧他黯然傷神模樣,拾起一顆葡萄,飽滿吞下。他道:“司空漸離?!?

司空漸離聞聲道:“皇上。”

朱高熾道:“你說南蠻來襲,可有憑據(jù)?”

“沒有?!彼究諠u離緩緩轉(zhuǎn)身,他苦笑著道:“就當(dāng)我是在跟圣上打一個賭吧!”

朱高熾微微一笑,顯然有了興趣:“哦?那這賭注的代價你可要想好了!”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我想圣上應(yīng)該不會要我的腦袋吧。”

朱高熾故作驚訝道:“你就那么肯定?”

司空漸離道:“皇上可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樣?xùn)|西。”他的手指間不知何時起,多夾了一枚銅錢。

朱高熾大笑道:“哈哈,敢這么跟我說話的人你是第一個。”他忽然雙眼一瞇,盯緊司空漸離道:“可你要是賭輸了,以后就給鐘莊巡當(dāng)跟班吧!”

司空漸離笑了,他雙手一攤無奈道:“我是真不喜歡被束縛?!?

朱高熾道:“所以這才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司空漸離在笑,現(xiàn)在也在笑。他看著景王,看著皇上,看著在座的所有人,他多么希望自己下的賭注,千萬別輸?shù)锰珣K。

不然,沒有自由,那樣的生活該有多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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