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鱔報

現在天已經全亮了，先前躲在山上王石英家里的老老少少和婦女們已盡數到了我們跟前。

當王倉生的妻子……漂亮的王憐花看著面前大鍋里煮的黃鱔……還有最后一條倒進去的黃鱔還在急速的游來游去口里并發出連聲“嘰嘰”的聲音時。

王憐花發出了“啊”的一聲尖叫，接著便見她的眼淚從眼角無聲無息的流了出來。

大家都不明所以然，眼睛都齊刷刷向王憐花看來，意欲她這是為何？

王憐花沒有說話，慘然一笑，剛還挽著婆婆的手抽了開，轉身往前邊有水的地方奔了過去。

王倉生不知道自己的愛妻為何事這樣，跟著在后面追了過去，邊追邊喊：“憐兒！憐兒！你怎么了？”

王倉生的母親李氏也跟著追了過去，邊追邊驚慌失措地望著前面跑的兒子和媳婦，不知她媳婦為何事弄得如此，兩人昨晚還笑談著猜測憐花肚子里的小生命是男孩還是女孩呢，王憐花還說如果生了男孩就取名為王善生，生了女孩取名為王善女。

跑到了有水的地方，王憐花停住了，站在水中，水淹過她的小腿，她轉過身，眼角仍然能看得到淚痕。

王倉生和李氏見憐花停住了他們也停住了腳步，望著王憐花，想著這個平常體貼的老婆和乖巧的媳婦現在何以這般。

“母親，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在河里放生過一條鱔魚么？”王憐花看著李氏說道。

李氏不知道憐花的話為何意，怔怔的看著王憐花。

“你不記得起么？”憐花又問了一遍。

李氏沉思，她記起來了，她記得她六歲的時候，她父親耕田的時候從準備種水稻的田里翻出一條大黃鱔，他把黃鱔扔在了路上，收工的時候帶了回來給他女兒玩，天性善良的李氏當時便帶著奄奄一息的黃鱔在河邊給放了生。

“我就是你放生的那條鱔魚，你再晚一點把我放到河里去可能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了，我被大水沖下來再到你們村子里不是巧合，我是特意來到你們家來報你的恩的。”

“啊……”王倉生和李氏同時發出了驚呼聲。

“我現在有了身孕，女人生完孩子是身體最脆弱也是最沒有抵抗力的時候，我們修成精的妖也不會例外，剛產下小孩的我會非常虛弱，有可能會現出原形，我害怕，我不知道我到時會不會顯出原形，我怕萬一我顯出了原形，到時會跟你們在那大鍋里煮的我那同類一個下場。其實，我以身報恩就是個錯誤，我應該以別的方式報答你們的。”說著，王憐花流下了眼淚。

“倉哥！”憐花淚眼婆娑注視著王倉生。

“咱們好聚好散吧，你我緣分已經盡了，孩子生下來我會送到一個普通善良的人家撫養長大成人，如約生下來送還給你們他在這里定過得不會安穩的，早晚都得背個母親是妖精讓人指責的名聲，既受周圍的人指指點點，那又何必。”王憐花一邊望著王倉生說著，眼淚又不知不覺流了出來，看得出來她是深愛著這個俊儒的男人的。

“憐兒！不管你是什么，不知你是妖精還是神仙，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王倉生嗚咽著說道。

“你可再續一房為你王家接香火吧，咱們后會有期。”王憐花說完這句話似乎決定了心意，說完便把頭轉了過去。

王倉生搶步上前想去抱王憐花，可剛觸碰到她的衣服，還沒等王倉生反應過來，站在他前面的憐花的衣服突地像沒有支撐的掉落在水中，王憐花變成了一條如碗口大小的黃鱔浮在水上，它抬起頭最后看了王倉生和李氏一眼，在他們面前游了一圈，便潛入了水中，水面上波起陣陣漣漪，哪里還能看到半點王憐花影子？

王倉生和李氏愣愣的站在那里，望著前面波動的水面，癡癡出神。

“師傅，這真是你親身經歷的嗎？”

“當然，剛不是給你看我手上的疤了嘛。”說著，師傅又把他的手背對我晃了晃。

“那后來你吃那黃鱔羹了嗎？”

“我沒吃，我不敢吃我也不想吃。”

“為什么不敢吃，怕有毒嗎？”

“當初他們也怕有毒，先裝了一碗給一條狗吃了。那狗吃完吠得那叫一個歡啊，大家見狗吃了啥事都沒有，有的便都吃了起來，師公倒是吃了，我問他味道，他說鮮美極了，他還說這是人間難得的珍肴，我不吃真是浪費。”

“師傅，等哪天我也去弄一條大的黃鱔養起來，養到它變成美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