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泰熟悉的損話頭，王天空如釋重負的反嗆：

“喘你妹！”

“操，沒事掛了！”明泰斥道。

銅墻臨陣，王天空特別不想掛斷電話，“我們有很久沒好好聊過了吧。”

“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王天空不是主動找人聊天的性子，明泰笑道：“你小子剛起床吧，趕緊洗洗咱們干早飯去！”

“吃飯？”東方都市距離老家百里之遙，王天空沒反應過來。

“你小子是不是活得太閉塞了?！笔謾C那頭傳來穿衣服的聲音，“現在流行遠程干飯，靠這是人家小情侶弄的事，老子竟然跟一個大老爺們……說出去都丟人，趕緊洗洗，電話掛了，發語音信息?！?

“嘟嘟嘟——”行事風風火火的明泰掛斷通訊，手機里響起一陣忙音。

王天空拿起桌上的洗浴用品，毛巾隨意的披掛肩上，擰開門鎖。

凌晨五點的合租公寓走廊上，靜默無聲，飛哥和蘭姐還在睡夢中，穿過客廳，走進浴室，洗漱完畢?；胤?，隨手從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衛衣和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穿上灰色運動鞋。

抓起桌上的智能手機，明泰催促的語音信息已經彈了一會，“好了沒？趕緊的，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按住語音通話回了句：“好了！”

“出發，咱們兄弟很久沒有一起干早飯了！”明泰哈哈大笑，似是有點興奮。

大老爺們興奮個什么勁！

*

孤立無援，兄弟相伴。

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點亮這晦澀的清晨，驅散內心世界的寒意。

*

腳踩七彩祥云，身披霓裳羽衣，面戴輕紗的愛神香橙浮在青銅堡壘之巔，娉婷仙姿全神貫注。

愛神香橙雙掌托天，凝圣光之輪，照亮黑黢黢的地界，圣光閃耀青銅堡壘，向外擴散百米與吞噬黑暗的暗黑魔能對抗。

百米之內，景色依稀可見！

百米之外，黑黢黢一片。隱隱有軍團踏地之聲傳來，更有鞭撻聲聲空谷回響。

天空部落萬民戰士，聽著聲聲廝磨遠遠刺探而來，不知黑暗里藏著怎樣的怪物，皆如臨大敵，皆大氣不敢亂喘，皆不敢言。

父母死于暗黑天災“抑郁魔雨”的小女孩多莉和小男孩毛毛，他們穿著不合身的青銅鎧甲，走起路來哐哐當當、磕磕碰碰。小女孩多莉手持青銅弓箭，小男孩毛毛費勁得拖著一把單手劍。

“天父會保佑我們吧？”多莉緊張的道。

“呸，”毛毛握緊手中對他來說過于沉重的青銅單手劍，“我們靠自己，大人們太相信造物主了。天災面前，造物主才不管我們死活！”

“造物主要是肯守護我們，我們還會是孤兒嗎？”

鞭撻聲從黑暗里遙刺耳膜，多莉緊張的喘息，“可是天父創造眾生……”

“哼，”毛毛艱難的揮舞單手劍，“反正我要靠自己，哪次天災，你見過造物主守護過我們，只有愛之女神的圣光庇佑著我們?！?

“天父恩賜，該叫愛神了。”多莉忐忑的提醒道。

“哼，瞧瞧。多么任性，竟隨意更改神諱，若不是愛神慈悲，早就叛逃了！”

“安靜點，小毛頭不許亂嚼舌根！”一名矯健的部落戰士呵斥道。

“呸，只懂卑躬屈膝的大人！”毛毛憤恨的踮起腳尖，視野穿過青銅堡壘雄奇偉岸的北部城墻，望向圣光之輪外，詭步聲煩、不見一物的黑暗，“我要靠自己活下去！”

一雙長滿耗牛毛的健壯臂膀將毛毛提了起來，毛毛嚇了一跳，

“哇呀，好高——”

耗牛族酋長蠻將共同守御北部城墻的人族小男孩毛毛提到頭頂，毛毛驚恐的抓著兩根堅硬的盤牛角，嚇得面白耳赤。

蠻的鼻孔噴吐陣陣白煙，上頭的空氣里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青草氣息。

騎在三米高的牛頭上，毛毛一時不適應，噎得難受，“放我下去！”

蠻叉腰大笑，“人族小孩我贊同你，我們守護這里，不只是因為造物主榮光，更是因為這里是我們的家園！”

“家園……”

毛毛癡癡望著北部城墻下，圣光之輪閃耀下，那熟悉的草原，如今這片草原被暗黑魔能吞噬了。

“沒錯，我們誓死守衛家園！”蠻振臂一呼，四族戰士齊唱喝，唱喝之聲更是瞬間感染南部、西部、東部三座城墻。

騎在牛頭上的毛毛想起父母的骨冢就埋在堡壘后方的金字塔下，瞬間淚目，“誓死守衛家園！”

即使造物主聽不到他的祈禱，這里依然是屬于他的家園。

逝者已矣，生者當自強！

揮舞青銅大戰槌，渾身長滿耗牛毛，魁偉雄壯的耗牛族酋長，部落的勇士“蠻”，憑借造物主恩賜的領袖氣質，鼓舞北部城墻上的四族戰士，共抗入侵家園的惡魔軍團。

“部落的勇士們，用我們的鮮血和榮耀，捍衛我們的家園，守護造物主的榮光，誰也別想破壞我們的棲息之地！”

*

青銅堡壘之巔，愛神香橙感受到來自造物主的暖意，圣光神能奮勇狂瀾，將暗黑魔能驅到千米之外。圣光之輪籠罩青銅堡壘千米方圓！

*

出了公寓樓，昧旦之時，天際要明未明，南安路上點亮冷夜的街燈一一熄滅，夜雨過后，晨起有霧，前徑模模糊糊，王天空和明泰這對從少年相交至今的好基友，相隔兩地，用電波跨越時空傳遞情感，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調侃的走在這破曉未至的昏暗時分。

凌晨五點的南安路上，霧氣朦朧，晨風吹拂兩旁的景觀樹，葉落滿街，起早貪黑的清潔工阿姨抱怨秋的離殤，“這鬼天氣竟添亂！”

落葉每天都掃，道上日日都不清凈，這種日頭要持續到入冬。冬寂凍風穿骨，萬物蕭條，那會辛勤的清潔工阿姨又會抱怨，“這鬼天氣就知道添亂！”

王天空走在街道上，抓著智能手機有一句沒一句和明泰談天說地，基本上都是明泰開話題，他回應兩句。這種模式從初中開始，已經持續十年。

一邊聊著，一邊感受街道景觀，王天空很久沒有這般悠閑清凈過。秋樂仙游后，生活變得狹隘和忙碌，根本沒有閑暇觀賞這些平凡的景觀。

“操，你小子時來運轉，一夜暴富，超越兄弟幾年拼搏！”明泰感慨王天空昨夜的冒險。

“那是?！蓖跆炜諏⒁黄w到頭頂的落葉拍走。

總愛瞎操心的明泰告誡道：“你小子別得意忘形，好運過后拼的是實力，遇上王者這種好康的事情，好聽點就是吃了狗屎運，要是把這當成常態，有你小子受的！”

“我是那種人嗎？”王天空問道。

明泰過了一會才回道：“你不是，你個騷貨！”

“兄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向來風風火火的明泰，走路如競走，胸腔微微喘息，“這社會無規不成方圓，商場如戰場，從來都是大頭吃中頭，中頭啃小頭?！?

“近幾年更是天災人禍不斷，龍魚養殖業早就趨向飽和，競爭激烈，上頭開始兼并我們這些下頭?！?

“行業內部信守的規則，早被攜帶大量資本的野蠻人破壞，他們不講武德，強打價格戰，搞各種門規限制，破壞產業生態?！?

“瞧瞧我這發際線爬坡爬的，這么努力拼搏錢卻越來越難賺，加上設備老化嚴重，飼料又年年漲價，何況還出了那檔子事?！?

“門徒背叛嗎？”王天空沉默。

“都是表面風光，苦苦維持罷了！”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偶有三三兩兩穿著工地制服的打工人從身旁經過，舊城區屬于開發區，附近有不少工地。

大家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干，都是為了養家糊口。王天空聽著明泰掏心窩子的語，不知該如何接話！

心里縱然百轉千回，仍是找不到貼心的話頭，王天空回道：“來精神宇宙，打怪摸金幣，逍遙自在！”

明泰豪邁回應：“下午，張佬來了，我就把魚塘轉了，咱們兄弟再戰艾澤拉斯！”

“一言為定！”王天空道。

明泰大笑：“靚妹必追！”

凡事不能只談好不談壞，王天空將銅墻困境告訴明泰。

“就這！內心世界的苦痛？”明泰完全沒當一回事，“兄弟走南闖北，什么苦沒嘗過，什么痛沒經歷過！”

王天空有心想要找明泰傾述，幾次捏住通話鍵，全都散開了……

“我到早餐街了，你到了沒？”明泰問道。

王天空望著前方熱氣蒸騰的早餐街，回道：“快了！”

“兄弟等你，你找找看有沒有賣糯米飯的，清晨貪上一口糯米飯，澆上一勺醬油，快活勝神仙?！备糁姴ǘ寄苈牭矫魈┌蛇笞齑降穆曧?。

想到糯米飯的滋味，王天空迫不及待的加快腳步。和明泰雖是兩地相隔，剎那間，如同回到青春無憂的初中時代。

不需要特別的約定，清晨的上學路上自然而然的碰頭，聚到相熟的早餐攤頭，點上一份糯米飯，坐在路口，望著身旁走過的女同學，津津有味的吃著。

記憶中，那熱氣騰騰的糯米飯，真是誘人啊！

*

青銅堡壘北部城墻上，毛毛踮起腳尖望向侵入圣光的魅魔部隊。

毛毛擁有一雙造物主恩賜的天賦之眼，他的視力能與半人馬族酋長尤瑪伽比肩，半人馬族是天生的弓箭手，目光如炬正是他們的種族天賦。

小女孩多莉手持沉重的青銅弓箭，蹲在北部城墻下，穿著青銅鎧甲的后背濕透透的，她緊張的問道：“毛毛，看見怪物了嗎？”

“是惡魔！”毛毛提醒多莉。剛剛慈悲的愛神已經公布了入侵者的身份，來自深淵地獄的惡魔軍團。

“惡，惡魔長什么模樣？”多莉哆嗦道。

目光如炬的毛毛，一雙明亮的眼睛探出城垛，觀察侵入圣光區域的一小隊惡魔斥候。

“愛神說打前鋒的是魅魔部隊，它們全是女性惡魔，皮膚紫黑紫黑的，像抹了油一樣光滑，頭上長著山羊角，武器是鞭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感覺不是很厲害的樣子！”毛毛給多莉描述道。

“真的嗎？”多莉半信半疑的蹲起身來。她也想看看，入侵家園的惡魔究竟長什么模樣。

“它們攻過來了！”

千米之外，圣光盡頭，吞噬圣光的黑暗，沖出一支魅魔部隊。一片紫黑瞬間侵入圣光！

圍困青銅堡壘的魅魔部隊，同時朝著四面城墻展開第一輪沖鋒。

多莉忐忑的踮起腳尖，瞇著眼望向前方，頃刻間被魅魔部隊的沖鋒陣勢嚇退，青銅弓箭哐當落地。

毛毛在一旁安慰道：“別怕，你看！”

北部城墻，率領300半人馬弓箭手的小族長瑪麗亞，作為北部城墻的弓箭手領隊，指揮300半人馬弓箭手和1000人族弓箭手，目光如炬的抬手，冷靜果斷的下揮，命令道：

“正前方，弓距千步，射——”

“嗖嗖嗖——”

青銅箭雨將魅魔先鋒部隊的陣型射散。

“干的漂亮！”毛毛吼道。

多莉瑟縮在城墻下，勉勉強強射出一箭，弓箭飛了不到十步，灰溜溜墜落。多莉眸中泛淚，“天父，多莉有罪，多莉浪費箭羽了……嗚嗚嗚……”

北部城墻的弓箭手隊伍在領隊瑪麗亞的指揮下，連續三輪箭雨，將沖進百步范圍的魅魔先鋒部隊的陣型徹底撕裂，魅魔部隊陷入混亂！

“城門開了，機動部隊出動了！”毛毛驚呼：“蠻和暴牙帶著三百耗牛族戰士和三百暴龍族戰士沖出去了！”

體格健碩的三百耗牛族戰士，手持震天裂地的青銅大戰槌和沖鋒戰車一般，披著全套沖鋒重戰，雙持沖鋒大錘的三百暴龍族戰士，將陣型散開，陷入混亂的魅魔先鋒部隊，打得七零八落。

作為北部城墻的最高首領，蠻狂舞青銅大戰槌，率領機動部隊，左沖右殺。

一隊隊魅魔倒下，更多的魅魔從黑暗中沖出，打扮熱辣，性感高挑的魅魔乃是天生尤物。

陷入重圍的三百耗牛族戰士和三百暴龍族戰士中，約四百男性戰士，靈魂被魅魔誘惑，鼻孔狂噴燥氣，這些狂野的傻大個，全部中了魅魔與生俱來的惡魔天賦。

二百女性戰士，紛紛瞪目欲裂，集體狂暴，誓要生扒這群無恥賤貨的皮，才能解恨！

一個個搖曳性感身姿的魅魔，手持魔鞭，渾身散發騷味濃烈的魅惑氣息，這些妖艷賤貨，踏著模特步，扭著腰肢，圍困北部城墻攻擊力最強的機動部隊。

耗牛族的蠻與暴龍族的暴牙，兩位以勇猛聞名天空部落的勇士，雙肩垂落，巨掌中戰槌與戰錘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把持不住。

一位魅魔小隊長，婀娜行到北部城墻最高首領“蠻”的跟前，修長窈窕的魔臂高高舉起，暗黑魔能閃耀魔鞭，一道冷酷無情的苦痛鞭撻，狠狠擊向毫無反抗之力的蠻。

“不——”

北部城墻上人族小孩毛毛驚呼出聲，“蠻，反擊啊?。?！愣著干什么！”

弓箭手領隊，半人馬族的瑪麗亞高高抬起手掌，冷瞳中理性與感性爭輝，北部城墻攻擊力最強的六百機動部隊陷入重圍，解救乏力。

北部城墻最高首領蠻深陷重圍，作為副首領的瑪麗亞必須作出抉擇。

冷瞳中閃現猶豫，這是一個痛苦的抉擇，城墻之下，魅魔軍團的先鋒部隊將北部城墻最強的六百機動部隊包圍。

三百耗牛族戰士和三百暴龍族戰士，只有不到兩百之數的女性戰士正在擊殺魅魔保護靈魂被惡魔誘惑的男性戰士。

四百男性戰士，解救無望！

青銅堡壘萬名戰士，分到四面城墻，每面城墻有2500戰力，其中還有少數沒有戰斗力的小孩。

望著從黑暗中源源不斷侵入圣光領地的魅魔部隊，敵我雙方，兵力相差懸殊！

城墻守衛本就捉襟見肘，蠻和暴牙率領全部機動部隊沖出城墻時，瑪麗亞曾誓死反對，“敵方數量不明，不可輕舉妄動?！?

“依賴堅固的城墻，展開防御工事……”

奈何狂長肌肉的蠻和狂野殘暴的暴牙，甩手無視了瑪麗亞的死諫，導致如此危局！

為了守護北部城墻，瑪麗亞必須做出抉擇，她下令鳴金，要兩百女性機動戰士放棄保護同胞，回兵撤退。

高高舉起的半人馬手臂，狠辣無情的落下，“正前方，三百六十步，亂射，掩護機動部隊回城！”

壯士斷腕，瑪麗亞果斷下達指令，搶救尚有機會生存的兩百女性機動部隊，為北部城墻保存實力。

“嗖嗖嗖——”

青銅箭雨劃破天幕，無情亂射，企圖將靈魂被惡魔誘惑的蠻與暴牙等以勇猛著稱的部落戰士和邪惡入侵天空部落的魅魔共同誅殺！

“停下，停下！”毛毛驚吼咆哮：“蠻，蠻他們還……”

*

凌晨五點四十四分，夜雨過后，空氣潮濕，霧氣騰騰，王天空單掌托著智能手機，在一名名身穿工地制服的打工人之間穿梭。

已經熟門熟路找到售賣糯米飯小攤的明泰，不斷催促王天空。

一天只吃一餐的王天空，實際上第一次光顧這條南安路上有名的早餐街。

凌晨六點半工地將準時開工，這當會正是早餐街第一波客流量高峰，工地漢子們三五成群，有男有女，圍著小方桌，或坐或蹲，吃著剛剛出爐，熱騰騰的早餐。

王天空找了一圈，發現一處賣炒粉和糯米飯的小攤，老板是一名北方大漢。

“老板一份糯米飯！”王天空下單。

“好嘞，您稍候！”

忙忙碌碌的老板，滿臉笑容，熱情招待。

*

金幣：4407；

靈魂值：567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