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還我袈裟

半夜時分。悟空正閉目養神，忽聽得禪房外一陣細微的喧囂之聲。

悟空察覺不對，使出個隱身法兒出門查探時，他們所住的禪房周圍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群禽獸，竟然想要放火燒死我等，吞了師父的錦襕袈裟！”

"好一群謀財害命的奸賊，簡直是佛門敗類！俺老孫這便送他們歸西！”，孫悟空恨恨地說著，就要出門去。

“猴哥，且慢！”

小白龍急忙叫住悟空：“現在你若結果了他們性命，明日如何向師父交代。師父路上多次教導我們，如今我等俱是佛門中人，不可殺生啊！”

聞言，孫悟空一個激靈。萬一忤逆了師父的教誨，師父一生氣，那后果想想都膽寒不已。

之前唐森念咒的場景，簡直就是他的夢魘，他可絕不想再來一次。

“那怎么辦？區區凡火，你我自是不怕！可是師父肉體凡胎，又叮囑我等千萬不能叫醒他，這可如何是好？”，悟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就在此時，床上熟睡的唐森不由翻了身，嘴里嘟囔著夢話：

”唔……廣目天王是吧，你那避火罩算什么寶貝。貧僧可有一件錦斕袈裟，那可是觀音菩薩所贈的寶貝……”

“嗯？”

“廣目天王，避火罩？”

悟空聞言，當即一個激靈，宛如明白了什么，轉身吩咐小白龍悟烈道：“你在此護好師父，老孫去去便來！”。

話音未落，孫悟空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悟烈在原地摸著腦袋發愣：“這師父咋地今日忽然說起夢話來了？”

不消片刻，孫悟空便又興高采烈地回來了。

“猴哥，你這是？”

“無礙無礙了，俺老孫從廣目天王處借來避火罩，將咱們這間禪房護起來了。這火便是燒出大天去，也燒不到咱們這兒了！”

然而就在此時，床上的唐森又開始說夢話了：“天……好熱的天，怎么不刮大風……”

“師父又說夢話了！”，悟烈道

“師父說天熱，要大風！”，孫悟空說著，當即捏個法決，用嘴一吹，忽而在觀音禪院上空，一陣狂風頃刻之間襲來。

“嗯……舒服，好風啊，好風……”，唐森繼續說著夢話。

“師父說好風哩”，孫悟空一怔，繼而自言自語道：“看來，風不能停啊！”

一旁的小白龍悟烈一臉詫異，不時看看在床上安睡的唐森：“奇怪，師父今夜怎的忽然說這么多夢話？”

是夜，觀音院上空，狂風一陣塞過一陣，持續了整整后半夜。

清晨時分，天色大亮。

床上的唐森睜開松醒的雙眼，伸個懶腰，悠悠起身：“睡得真舒服！”

“咦？外面怎么不一樣了？”，唐森一臉驚奇，裝模作樣的推門出去。

眼前的觀音院，除了自己所在這間禪房完好無損之外，其余地方，盡數化為了焦土。一余僧眾死的死、傷的傷，一個個蜷縮在早已變成廢墟的空地上，抱頭痛哭。

“這……善哉，善哉……”

唐森道一聲佛號，一臉悲天憫人的神情，轉身滿是不解地看向兩個徒弟：“徒弟們，這是怎么回事？”

“昨天還好好的一座觀音院，怎的為師睡了一覺，一夜過去，便滿目瘡痍，成了這般景象？”

那廣智一把鼻涕一把淚，起身哭訴道：“圣僧不知，昨夜院中突發大火，到了后半夜卻又忽然刮了一夜的大風，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我等好好的一座觀音院，除了圣僧下榻之所，其余地方，盡數化為焦土了！”

“呔！”

孫悟空實在忍不住，跳出來一把扯住那廣智的衣領，怒罵道：“無恥之徒，分明是爾等放火，想要謀害我師父。結果奸計不成，凡累自己。如今卻顛倒黑白，你以為俺老孫真的不知作業是何人放的火么？”

“這……”

那廣智聞言，臉色驟變，語無倫次：“圣僧爺爺饒命啊，都……都是那老院主的主意，說是舍不得圣僧的寶貝袈裟，更舍不得我觀音院的萬貫家財，所以，所以……”

“況……況且”，廣智補充說道：“我等昨夜放火，卻也沒傷到圣僧一絲一毫。我等如今也已經遭了報應，懇請圣僧爺爺繞過我等吧！”

“笑話！”

“若不是俺老孫借來避火罩，俺師父怎么可能毫發無損？”

“悟空，你既然發現起了火，怎么不救火呢？咱們出家人四大皆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唐森一臉悲天憫人地說道。

“師父，昨晚不是你提點俺老孫去找廣目天王借的避火罩？后來也是師父喊熱，俺老孫才給弄來的大風？師父還說好風，不要停的”，孫悟空一臉詫異。

“潑猴休要胡說！”

唐森一臉正色道：“為師乃得道高僧，豈能做出這等損人利己的事情。再說為師昨夜不是一直在熟睡，何時提點過你什么？”

“這……”

悟空一臉委屈：“師父，您昨晚說夢話……”

“住口！”

沒等悟空說完，唐森頓時喝止道：“夢話豈能當真。為師乃得道高僧，昨晚更是在夢中參禪，體悟高深佛法，何曾說過夢話！”

“師父，您……你昨晚真的說夢話”，悟空急了：“不行，你問悟烈，悟烈也可以作證。”

“悟烈”，唐森雙眼若有其意地盯著小白龍：“為師昨晚可曾說過什么夢話？”

“當……當然……沒有。師父昨晚一直在熟睡”，小白龍看著唐森的目光中微微有著冷意，原本到了嘴邊的話急忙變了，隨后小白龍拿手推了下孫悟空，眨著眼睛對悟空說道：“猴哥，你是不是記錯了……”

“俺老孫哪里……”，孫悟空下意識地就要說話，但看到唐森那熟悉的笑意中冰冷的目光，當即一拍腦袋：“對……俺老孫記錯了！肯定是俺老孫記錯了！夢話都是俺老孫說的……”

“看吧，為師剛才就說了，為師可是得道高僧，這等事情，如何能是為師做的！”，唐森一臉滿意地點點頭。

說著，唐森繼而轉頭看向廣智：“對了，你家院主金池長老呢？貧僧的袈裟，也該歸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