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不起來的故人

“小夕，喜歡的話你可以帶走的哦！”男孩看到了程小夕那閃閃發(fā)光的眼睛，輕輕笑起來，把她的視線凝聚之處的一串手鏈拿起來就戴到她手上。

程小夕搖搖頭，急忙把手鏈取下來放回去，說：“不行，我不能要的。”

看到這些珠寶的一瞬間，她切切實實地心動了，腦子里也生出了拿出去賣了的錢自己幾輩子都花不完的想法，但是她心里還是清楚的，這東西不是自己的，不能拿。

“小夕，你果然適合在外面的世界生活。”男孩爽朗地笑起來，牽起她的手，說：“我?guī)闳ス珗@，那里也很漂亮。”

程小夕跟著男孩在櫻花飛舞的街道上肆意奔跑，這是條沒有盡頭的被櫻花裝點的街道，跑了長長的一段路，終于在路的一側(cè)出現(xiàn)了那個類似公園的地方，是更加高大的櫻花樹，遠遠超過了A國的櫻花樹能達到的最高值。

樹下三三兩兩坐著人，一派怡然自得的悠閑景象。

在公園正中央，那顆最高的櫻花樹下，坐著個白胡子老頭在閉目養(yǎng)神，男孩牽著她的手跑過去，喊道：“爺爺，這是就是我跟你說的朋友，她叫程小夕。”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那蒼老的臉孔都是慈祥，程小夕愣了一下，連忙說：“爺爺您好！”

老人點點頭，說：“小夕你好，晨晨，帶小夕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不許欺負她。”

男孩抓抓后腦勺，笑嘻嘻地說：“現(xiàn)在不會啦！又不是小孩子啦！”

男孩拉著程小夕往其它地方跑去，手杖上的鈴鐺搖搖晃晃，發(fā)出輕靈的叮鐺聲。

程小夕拉住他，仰起頭看著他，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看著是那么的干凈，可是聽他的話，他們似乎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一樣。

“告訴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程小夕問。

男孩輕輕一笑，捧著她的臉，說：“不是什么好名字，你不需要想起來的。”

程小夕拉著他的手，說：“既然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我現(xiàn)在也很依賴你，你為什么不愿意告訴我，如果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我想不起你的名字來是我不好，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男孩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程小夕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表述不妥，急忙解釋說：“我是說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男孩笑起來，輕輕捧著她的臉，說：“我知道，我們以前就是好朋友，我叫孟晨。”

好熟悉的名字，在記憶深處似乎是個很溫暖的名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關于這個溫暖的名字的一切，程小夕茫然看著孟晨，說：“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我為什么想不起來了？”

“沒關系的，我們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孟晨牽起她的手，帶著她跑到公園的另一個角落。

櫻花樹下，水面如鏡，水里的也是一個美麗的櫻花世界。

“洗澡吧！”孟晨讓她脫了衣裳到池子里去。

程小夕沒動，看看遠處，周圍沒有人，但是在這里，她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表述這時候的想法。

“你在外面著了涼，不洗的話會生病的。”孟晨轉(zhuǎn)過身，說：“我不會看你的，你不要怕！”

程小夕知道今天掉到那湖里會凍感冒，自己現(xiàn)在還沒有死，而且現(xiàn)在手頭很緊，她是病不起的，脫了衣裳就走進了池子里。

水十分干凈，還很暖和，腳踩著池底光滑的鵝卵石很舒服，起風了，櫻花飄落，撒在水面上，遮住了池子里她小魚一樣動來動去的身體。

“晨晨？我可不可以就這樣喊你？”程小夕就露著腦袋在外面，看著孟晨的背影，欣慰地笑著說：“你可以轉(zhuǎn)過來的，你什么都看不見的。”

孟晨慢慢轉(zhuǎn)過身，就坐在池邊看著她露在外面的小腦袋，說：“你就叫我晨晨吧！我真的不太想讓你想起你以前是怎么喊我的。”

“我以前很討厭你嗎？”程小夕傻傻笑起來，說：“可是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很開心呢！”

孟晨靠著樹干，把落在她鼻尖上的花瓣取下來，說：“像只小鹿一樣。”

程小夕傻乎乎笑起來，說：“你也像只小鹿一樣。”

“小夕，我也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孟晨趴下來，跟她的眼睛挨得很近，又起風了，櫻花從兩人視線交織的地方簌簌落下。

程小夕眨眨眼，說：“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我可以一輩子在這里嗎？”

孟晨搖搖頭，說：“小夕你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一輩子在這里，小夕要生活的認認真真的，知道嗎？”

程小夕眼簾垂下，手掌捧著櫻花吊墜緩緩伸出水面，低聲說：“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好好地生活，還是我太軟弱了吧？”

孟晨的手掌落在她的腦袋上，眼里溢出溫柔的笑容，說：“沒有呀！小夕你按著你期望的方式生活下去就好了，不要顧忌那么多。”

程小夕腦袋在他手心蹭蹭，說：“晨晨，讓我待在花舞街，好嗎？”

孟晨搖搖頭，說：“小夕，不可以的，你必須回去，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好不好？”

“我不要……”程小夕眼睛濕潤了，孟晨的溫柔和花舞街的夢幻已經(jīng)讓她割舍不了。

孟晨轉(zhuǎn)過身，說：“小夕，你先穿好衣裳，我送你回去。”

即使不情愿，程小夕還是離開池子，穿好衣裳走過去，拉著他的手。

孟晨微微一笑，牽著她的手又回到街道上，撫順她的頭發(fā)，柔聲說：“小夕，下次再見。”

“我不要！”程小夕抱緊他，不聽他的勸說。

孟晨放下手杖，輕輕拍拍她的背，柔聲說：“小夕，發(fā)生了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猶豫過要不要讓你也留在花舞街，但是小夕，你是外面的人，你有你的生活，你不能因為逃避而留在這里，你更不能因為逃避而做傻事，你要好好活著，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的，知道嗎？”

不知過了多久，程小夕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自己慢慢地也想明白了些，松開手，傻傻笑起來，說：“晨晨，你以后還敢再見我嗎？”

“當然了！”孟晨摸摸她的臉，說：“你可以隨時找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得到孟晨這樣的回答，程小夕才聽話地點點頭，答應先回去。

西海市，又是那陰冷的天氣，身上殘留的花舞街的溫暖轟然散去，寒冷把程小夕拉回了現(xiàn)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