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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芳草巷

  • 仗劍問俠錄
  • 一肩春杏侯
  • 2505字
  • 2020-11-04 22:59:57

第18章 芳草巷

風(fēng)雨洗山指。

一指出,風(fēng)雨至,洗山如扶花。

此道法在大黃書上有記載:“舊歷八年間,臥蒼郡的郡守江云士偶然所悟”。

那年春,喝了一壺酒,見了一座山,江云士就走不動了道,于是醉臥在樹下石上。

楊柳風(fēng)后,一陣杏花雨從葉隙間落下打到江云士的臉頰上,睡眼惺忪的江云士從石上起身想要避雨,然而就在將將落腳時,他看到了一株迎著風(fēng)雨彎下身子的野花。

風(fēng)雨無情,似是要把野花連根拔起。

江云士不假思索地便從袖中探出兩指,扶住野花的細莖。

杏花雨間,他神情專注,兩指扶花,雙眼望花,如被施了定身道法般坐在石上紋絲不動。

正盛的風(fēng)雨都仿佛被他驚住,不過片刻,風(fēng)雨就停了下來。

這時,衣衫濕透的江云士方才松開扶花的兩指,不在意衫上細雨濕寒,摸了摸再度立直身子的野花,從石上起身的時候眉含淺笑。

笑意漸濃,再而微訝,微醺時見到的那座山好像更美了些。滿山的青意仿若又被天上的仙人添上幾筆,徹底燃綠了山脊。

那年春,再喝一壺酒,江云士躺在花側(cè),悟得風(fēng)雨洗山指。

他言:“道法本天成,我不過是偶然拿下一門暫用,并非獨屬于我,愿天下后生皆能修習(xí)風(fēng)雨洗山指。”

燕寧覺得江云士所言其實不然。

道法確實本就存在于天地間,但能夠拿下一門暫用的人都不是偶然所得,偶然的背后一定是必然。

同樣的場景下將江云士換成一個粗魯?shù)男U漢,那么野花就不會被扶,青山也不會被洗,因為蠻漢的眼里看不到,心里想不到。

蠻漢能夠悟到的道法或許只能是毀山拔花拳,最爛的那種。

當然也會有人說偶然一詞是江云士假裝謙遜所言,其實他的心里早就狂的沒了邊。

然而對于這樣的想法,燕寧同樣覺得不然,因為那句出自江云士之口的“愿天下后生皆能修習(xí)風(fēng)雨洗山指”,很快就得到了落實。

那年春后,修習(xí)風(fēng)雨洗山指的天下后生不在少數(shù)。

除了謙謙君子外,誰能舍得將自己悟出的上等道法拱手讓給天下人。

雖說江云士將風(fēng)雨洗山指拱手讓給天下人,但能夠?qū)L(fēng)雨洗山指這門道法的威勢施展得淋漓盡致的其實沒有幾人,更別說癡心妄想地要比肩江云士。

燕寧也不過是徒有其形,難得其神,但對付這些人已是足矣。

黑壓壓的一群大漢散發(fā)著剽悍粗野的氣息將燕寧圍在新筆齋前那段綠字錦橫街的街心處。

風(fēng)雨間天地仿佛安靜了下來,那群大漢粗重的喘息聲在燕寧的耳里回蕩不絕,除此外再聽不到其他雜聲。

驟然間,一片暴喝聲將筆直的雨線唬歪。

自積水青石板上掀起的無數(shù)小雨簾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還沒有補上豁口的半圓水罩。

半圓水罩外的那群大漢向天斜舉著雪亮戰(zhàn)刀,朝著燕寧沖去的腳步越踏越重,好像此刻就是生死一搏,所以不得不用上全身的力氣。

那自積水青石板上掀起的無數(shù)小雨簾也因此愈發(fā)地多了起來,想要困住燕寧的半圓水罩想必很快就能補上豁口,然后燕寧就會像是刀俎上的魚肉,任由舉著雪亮戰(zhàn)刀的剽悍大漢宰割。

人數(shù)占優(yōu)的剽悍大漢便是如此想的,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自古有之。

但能想到此道理的人往往都是不夠強的人,若是夠強,管你四手八手上萬手,我一指滅你。

望著滿是雨痕的雪亮戰(zhàn)刀,半圓水罩內(nèi)的燕寧往后退了兩步,立到兩株桃花樹中間,而后緩緩撐開黃紙傘,再而伸出一指抵住傘柄底端,馭控真元輕輕往上一送,黃紙傘便猶如翩翩起舞的美人飛天而起。

筆直的雨線落到傘面就成了潺潺如曲的溪流,沿著傘骨從一圈傘檐處落下,又成了堪比銀河的春瀑。

雪亮戰(zhàn)刀上的真元刀芒逼近時,燕寧并起兩指緩慢前伸,春雨落在上面像是打碎的玉瓦。

雨簾中,并起的兩指指尖處有真元潑灑。

橫眉時,落在京都里的風(fēng)雨勢盡皆涌至。

風(fēng)雨洗山指,借天下風(fēng)雨勢,洗山如扶花,打人如飲水,尤其是在這風(fēng)雨正盛的京都里,威勢更甚。

一聲清喝,燕寧往天甩指,潑灑出的真元挾著滿城風(fēng)雨勢撞上黃紙傘。

彈起一層雨珠后,猶如起舞美人的翩翩黃紙傘頓時擰轉(zhuǎn)腰身,高速旋轉(zhuǎn)下,傘檐處堪比銀河的春瀑頃刻間便成了一柄柄殺人的細狹玉劍。

春瀑離傘如玉劍出鞘,無數(shù)柄玉劍刺破半圓水罩闖入綠字錦橫街,穿行在黑壓壓的剽悍大漢中,或是直刺或是斜劈,嗤嗤嗤,于是昏暗的天色下不時地響起雪亮戰(zhàn)刀的落水聲,劍入血肉的刺骨聲,以及砍下手腕時大漢的慘叫聲。

相較于中規(guī)中矩去殺人的玉劍來說,有些就調(diào)皮了許多,像個野蠻人,直接以平薄的劍身狠狠地拍到剽悍大漢的精壯身軀上,砰砰砰,勁道沖擊下剽悍大漢便帶著凹陷的身軀往四處飛去,臨街的鋪子就遭了殃。

當黃紙傘再次落到燕寧手上時,無數(shù)柄細狹玉劍在空中凝滯了一瞬,而后齊齊粉碎,混入雨簾中,成為簾中不起眼的一道筆直雨線,似乎眼下的慘烈場面并非出自它們之手。

一戰(zhàn)罷,這段綠字錦橫街的臨街鋪子全都讓被玉劍拍飛的大漢撞得破爛不堪,那對面的油鋪甚至連一勺油的蹤跡都已經(jīng)無法尋到,滿鋪子里全是四仰八叉汩汩流血的江湖漢子。

唯有新筆齋和鋪前的兩株桃花樹完好無損,正立在風(fēng)雨中燦笑如花。

不過俠義心腸的燕寧仍然沒有斷絕剽悍大漢們的生機,正如米鋪里靠著墻面而坐的那個大漢,皆還剩有最后一口氣。至于那口氣能否支撐到春擇結(jié)束幻境消失,就要看各自造化了。

風(fēng)雨洗山指不愧是從天地間拿來的上等道法,僅僅徒有其形便已如此驚天地,若是再得其神那該是何等的泣鬼神。

那么悟得此門道法的江云士又有多厲害呢?

燕寧離了新筆齋,以傘遮雨往綠字錦橫街深處走去,邊走邊想著這些若有若無的問題。

雨暫歇,昏暗的天色終究守得云開春日出。

提著黃紙傘,走在京都的一片大好春光里,不多時,燕寧停在了一道巷口的不遠處。

綠字錦橫街是京都的一條主干道,道畔的鋪子與鋪子間有著極多的小巷,縱橫交錯,燕寧駐步處的巷子名為芳草巷。

此時芳草巷的巷里不斷地吵鬧出駁雜的響聲,而那巷口處正蹲著一個身穿無袖春衫的漢子。

漢子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望向芳草巷里,似是在瞄準著什么目標,那手中的秦弩已是上弦待發(fā),閃爍著寒光的三棱箭鏃在春日下蠢蠢欲動。

無袖春衫漢子與燕寧之前遇到的剽悍大漢們很不同,好像身上多了股煞氣,那是久征沙場才能打磨出的煞氣。

而且無袖春衫漢子手中的秦弩是大秦軍隊的配備兵器,除了大秦將士,其他人不可能得到,如果發(fā)現(xiàn),就以死罪論處,可見大秦對秦弩的控制非常之嚴格。

那么這無袖春衫漢子的手中怎么會有一把秦弩?

難道他是大秦將士?

立在發(fā)燙的大好春光里,燕寧忽覺脊背寒涼,冒出些許冷汗,怎么感覺這幻境里多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斂藏氣息,燕寧提著傘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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