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凝氣三層

彩云城，襯家。

蘭臺如繁星點點，閣樓林立，霞光散出。

一派美輪美奐的悠然景象……

作為彩云城中唯一兩家擁有金丹真人的傳承世家，襯家應當囂張，應該霸道。

院子里布局合理，似乎蘊涵著陰陽五形之道，一枚枚靈石被碾成粉末，散在院中各處，使里面的靈氣，濃郁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一股若有似無的狂暴氣息彌漫空氣之中，可以想象，一但爆發，將引發難以想象的后果。

而在這庭院后方，小湖邊上，有一處閣樓。

樓閣中點著無數的紅燭，一縷縷黑煙從燭心冒出，一圈接著一圈卷上天空。

可就當燭厭接觸屋頂的剎那，瞬間消散，就像被一股磅礴的力量強行驅散了一般。

靈位下方跪著位老人，正在虔誠燒香跪拜。

不一會，他雙目開闔，眼中一道綠色火焰一閃而逝，沉吟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在祖宗面前，一點襯家該有的風度都沒有。”

“是。”門外響起一個青年的聲音。

推開門，趁著明亮的燭火光芒，可以看到，這個青年，竟然是今日在靈草樓中幫人治病的滄海。

襯滄海！

————

翌日。

靈草樓地宮之中，顧言用力吸了一口靈氣，正襟危坐，感受著身體之中快速增加的靈力，眼中光芒明亮，露出一個自認為和煦的笑容，揮了揮手，朝遠處喊道：“來，下一個！”

蕭筱站在遠處，身材火辣，一襲紅衣，燦爛如花。

目光看似平淡的掠過顧言，搖頭嘆道：“真是個怪人，墨老執意給他一間獨立的雅間都不要，要知道，整個靈草樓中，就只有墨老有這特權。”

她還清楚的記得顧言當時的言語神情……

只見他長袖輕輕一卷，用力搖頭。

冷哼道：“我既為醫者，志為濟世救人，在哪里不是一樣，別人能在地宮中，我顧言就去不得？”這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落地有坑。

就連墨炎都愣了，不但不生氣，反而連連抱歉。

這個瞬間，蕭筱的心里就像一只被撩撥到的貓咪，充滿了好奇，心里不停地問道：“這……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要是讓她知道顧言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恐怕把他殺了的心思都有了。

畢竟會想著把同門打傷，再幫他治療傷勢提高修為的醫者，醫德能有多高？

她輕輕晃了下腦袋，努力換上一個清純、干凈的笑容。

緩緩走到顧言身邊，看著他一臉燦爛明媚的笑容，額頭上剛剛干涸的汗漬，眼神更顯溫柔，輕聲細語，道：“顧大師，都快中午了，先休息一會吧，從早上開始，你就一直忙到現在，肯定累壞了。”

這時候，顧言的心里早就已經樂開花了，不停地在心中低吼：“病人多一點兒，再多一點。”這種修為快速增加的感覺，讓他覺得癡迷。

但面上卻絲毫未露，一臉的大義凜然。

抬手指著面前的患者，環視一圈，苦笑道：“蕭執事，我明白你是好意，可我要休息了，這些人怎么辦？他們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那些人又該怎么辦？要是就因為耽誤了這一會兒，讓有的人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顧言就是罪人啊。”這聲音并未刻意壓低，回蕩之下，地宮之內頓時響起陣陣喝彩之音。

說完，再度埋頭進行自己的“事業”。

地宮之內的其余醫者，聽到這句話，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心里腹誹道：“怎么會……會有這種古道熱腸一心為民的怪物，不應該啊！”

蕭筱嬌媚的臉上全是欽佩之色。

腦海之內霧氣翻滾，最后只剩下一句話——醫者父母心。顧言在她心里的形象不停的拔高，愈發偉岸光明。

神秘空間。

隱隱有了一點綠意，金蟾躺在溪水里，一臉愜意。

隨后爪子凌空一點，顧言治病的畫面就像一張帷幕一樣，掛在半空。

他神色驚訝，不停的大聲罵道：“這……不要臉……太不要臉了。”尤其是見到蕭筱佩服又略顯嬌羞的神情，它就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樣。

小聲嘀咕道：“該死的，還能……能這樣？”

它頓時覺得，這個臭小子在裝逼這方面的天賦，或許直逼天葬，甚至更強。

漸漸地，金蟾好像想通了什么，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把天空中的星辰光芒都壓了下去，成為世間唯一。

一個嶄新的世界，正在向它打開大門，它打定主意，等顧言修為強一些，一定要叫他抓三個壞人，讓他們盯著自己一臉倨傲的邁出步子！

就像自己一直在這神秘空間之中練習的一樣。

站在山巔，面對懸峭壁，再故意用靈力散出一些霧氣，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蕭瑟一些，做了一個抬頭望天的瀟灑動作。

輕輕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似沾染著仙氣。

一想到這里，金蟾就覺得欣喜若狂。

顧言并不清楚，日后的金蟾會在這條路上愈走愈遠，變得恐怖無比，它心里的那一道桎梏已經徹底打開，當然，就算清楚，他也不會過多關注，現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提高修為。

一天、兩天、三天……

顧言整日埋頭苦干，連一刻都不愿休息。

這種認真且執著的態度讓所有人都驚駭不已，并且怎么勸都勸不住……墨老更是親自評價說，這就是圣人心性，墨炎根本不配與之相提并論。

苦心人，天不負。

終于，在第四天中午的時候，顧言的修為達到凝氣三層。

也是墨炎親自過來勸說，不然咋們“任勞任怨”顧大師肯定還不肯休息，這種認真負責的態度，讓他在靈草樓中名聲大噪，就連彩云城中都有傳聞。

夜晚，繁星點點。

顧言從入靜中緩緩退出，雙目開闔，房間內閃過一道如刀似電的精芒，感受著丹田中磅礴的靈力，臉上也是會心一笑，極為滿意，暗嘆：“這一次算是賺大發了，凝氣三層，就算每日苦修，從不間斷，最少也需要半年時間，真舒坦啊……”

那種將同門打傷，在幫他治療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他緩緩起身，把燭火點燃，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月色。

嘆息一聲：“可惜，自從踏入凝氣三層之后，進展越來越慢，可能是因為這些人修為太低了吧。”從他第一天看病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傷勢越重，修為越高，治療好了之后，得到的好處就越多，反之也是如此，可靈草樓中大都是些沒有修為的凡人。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時候，輕微的敲門聲伴著一道似如春水一般的柔魅聲音一起傳了進來。

“顧大師，你……睡了沒有？“

“正準備睡呢。”顧言臉上露出苦澀，輕輕邁步，把桌上的燭火吹滅！這幾天，蕭筱一到晚上就來找他看病，讓他很無語。

“唉。”女子的聲音一下幽怨下來，惹人憐惜。

“顧大師，都是病人，不應該一視同仁嗎？筱兒雖是女兒身，可病了就是病了，這點兒做不得假的，胸口好悶。”

蕭筱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一襲紅衣如血，看起來絢爛無比，如同夏花，臉上畫著精致妝容，身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花草香味，與那淡淡的處子幽香交映之中，讓人迷醉。

顧言雙手輕輕揉著眉心，對這個手腕、能力都非同一般的執事。

他是真的不想沾染……

思考了一會兒，依然采用了之前的套路，苦笑道：“蕭執事，夜已經深了，明日再看好不好？”

“叫我筱兒就好，蕭執事這叫得多生分？筱兒今年芳齡也才十九，這么叫就叫老了。”蕭筱像沒聽出他話里趕人的意思，一臉嬌嗔，笑著抱怨了一句。

顧言只覺得腦袋一陣頭大，像被一群蜜蜂蜇了一樣，不說話了。

蕭筱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輕笑道：“膽小鬼，連門都不敢開，怕我吃了你啊！”說完，心情似乎很好，哼了一首傳唱得很廣的民謠，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