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死

天空還飄著小雪，點點寒意滲透到姜沉錦的心中，她拖著病軀躲在角落里，像是一只臭蟲一樣貪婪地觀看著男人的模樣。

她想過很多次蕭清言娶親的樣子，卻從沒想過，新娘不是自己。

正準備拜堂的男人似有所感，忽的轉過了頭和姜沉錦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二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對望，蕭清言眼露厭惡，收回了目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新娘。

明明男人的眉眼近在眼前，可姜沉錦卻再也沒有任何勇氣往前一步。

丞相府越來越熱鬧，姜沉錦猛地站了起來往自己的小院子跑去，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原來，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大度，看著男人娶親，她會心痛。

跌跌撞撞的跑回了院落里，姜沉錦卻被門檻絆倒，額頭登時留下了血痕，鮮血流出，她躺在地上，無聲落淚。

“哐當”一聲響，巧兒驚慌的跑了過來將她扶到了床上，看著地上的鮮血，毫不遲疑的奔著遠方而去。

姜沉錦無力的伸出了手，巧兒，不要去找他，他不會來的。

只是，她沒想到蕭清言真的會被巧兒請來。

男人一身鮮紅色的嫁衣，英俊一如往昔，但他卻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又望了望女人瘦弱的身子，厭煩的吐出一句話：“姜沉錦，你又想搞什么把戲？”

姜沉錦剛生出的希望一瞬間跌落原地。

“少爺，少夫人真的病了，您趕緊找個大夫吧。”

巧兒眼圈紅了，忍不住為自己的主子說話。

“呵，病了？找大夫？若不是你這個丫頭吵鬧的讓我心煩，便是這惡毒的女人死了和我有什么關系？”

蕭清言往前一步走，眼里全是鄙夷：“姜沉錦，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以為你裝病就能阻止我娶親？你真讓我惡心！”

“少爺——”

“巧兒！”

姜沉錦輕喝一聲，卻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可這些，她全都顧不得了，她只是癡癡地看著男人，似乎要把男人記到自己的心里。

“公子，你愛過我么？”

她忽然開口，輕輕的望著男人，懇請一個答案。

“姜沉錦，你在說什么笑話？愛你？你瘋了不成？”

“蕭清言，那年是你喝醉了，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信還是不信？”

姜沉錦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男人沒有說話。

她輕聲笑了起來，眼淚決堤：“蕭清言，我為你付出了這么多，你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相信你？你敢說你沒有算計我，你敢說你沒有勾結外人謀害我娘的性命？！姜沉錦，我已經給你留夠了面子，如果不是念在你曾經救過我一命的份兒上，你以為我還會留你一條性命？！”

蕭清言登時暴怒，他曾經如此信任這個女人，可她做了什么？她還有臉提信任！

姜沉錦看著他，男人曾經的溫柔早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冰冷刺骨。

“蕭清言，有些話，過了今天，我再也不會說。”

“那些事我沒做過，我只是愛你，我只是想要在你的身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她終是忍不住放聲哭泣，像是要把這些年的眼淚全部流盡，她質問著，可男人握緊了拳頭，怒吼道：“夠了！愛我？你配么？你不配！你就是個賤人！”

姜沉錦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忽的，她艱難的扯出了一絲笑容：“蕭清言，你說什么？你是認真的么？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會相信我，你都不會難過？”

蕭清言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他揚天大笑，彎下了腰身：“哈哈，難過？你說什么？”

他捂著肚子，薄唇吐出惡毒的話語：“姜沉錦，我巴不得你趕緊死！如果你想死，那就死遠一點，省的污了我的眼！”

話音剛落，他便甩袖而去，再也不愿看到那令人作嘔的女子。

看著男人的背影，姜沉錦口中的鮮血一股腦的往外面涌去，這一生，她看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就連最后蕭清言留給她的，都只是背影而已。

院中的梅花慢慢掉落，女子也閉上了眼睛。

我竟不知，你厭惡我到了這種地步，這一生，到底是虧欠自己良多，如果有來世，只愿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