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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尋訪

  • 道高一尺
  • 被ko格斗家元元
  • 4024字
  • 2020-11-04 22:27:14

第十四章 尋訪

黃庭內外景經上說:靈覺是六識之合,凡人皆有;神識是道家精神訓練之后的靈覺升華,凡人不常有。持有古錢之后,韓英姿開啟了最微弱的神識,能閉著眼睛感應同樣持錢的考生。

如今既然有了機關銅人放大和集中韓英姿的六感,即便仍然未受過基本的道家精神訓練,他的神識也水漲船高。

韓英姿愈加清晰地感受到真錢蘊含的靈力,非但如此,在靈力之外,他更進一步,又分辨出真錢熏染上的細微的氣。每個人的氣都是不同的,這是韓英姿自己的氣,他是真錢之主的明證。

韓英姿自信自己制作的第一枚贗錢,在錢中的玉符失效之前,靈力不讓真錢;可贗錢是否能熏染上考生的氣,卻需要考生來測試。

韓英姿心里小掙扎了幾番,終于下了決心,“我是作錢的人,豈能連自己作的錢都信不過!”

他將真錢擱在地宮,自己持上贗錢漸離真錢,由一丈之遠、至三丈,再至五丈。

一丈遠時,氣在真錢,贗錢上無韓英姿之氣。三丈遠時,贗錢仍無韓英姿之氣,氣仍在真錢。至五丈遠,韓英姿心中一顫——這一剎那,贗錢和真錢皆失了韓英姿的氣。他再稍走開半步,贗錢已熏染上了韓英姿的氣,而他的神識再無法感應到真錢上自己的氣。

“兩錢靈力相當,擇主如同拔河。既然主仆已定,我再走回去,又會如何呢?”

這樣想著,韓英姿又走回真錢五丈之內的范圍,越趨越近,一下子把真錢也抓了起來,同時手持真錢和贗錢。然而這一趟回程,真錢再不回應韓英姿,全程與他毫無無瓜葛,反是贗錢與韓英姿的聯系始終未變。

“一個人果然只能持有一枚門票。先得先認,不能一主二仆。我的贗錢逼真,真錢不再回應了。”韓英姿想。

他隨即又生出一個想法,“也可能道門在真錢附上一種道術:持有贗錢的人再無法溝通真錢。”

這番自己嚇自己,韓英姿心里著慌起來。

他眨巴了下眼睛,把真錢、贗錢同時放在臺上。這次他又揀起了真錢,往五丈外走。和前番換持贗錢時一樣,五丈之內,贗錢染有韓英姿的氣;五丈之外,真錢即時染回了韓英姿的氣,贗錢同時失了感應。

“虛驚一場!”韓英姿抹了抹汗。道門的心思并沒有韓英姿狐疑的那么彎繞,贗錢的確可以魚目混珠。

韓英姿如釋重負,如今有了機關銅人防身,贗錢也鑄造停當,他已有了和孟青面討價還價的籌碼,可以去州橋十八坊尋訪她的行蹤了。

“找到金主,我要對她說些什么呢?”

韓英姿再沒有制作第二枚贗錢的多余神銅,要等半個月后孟青面寄來的材料。這一番如果訪到了她,韓英姿準備抓住她盜錢撒謊的事情,再訛上更多的神銅,還有更多的黑火靈石——熔冶神銅的爐火都是黑火靈石所化。

他還想對孟青面說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想對孟青面說些什么。不知為何,心情迷亂,不似往常那樣思路清晰。

算了,韓英姿打住了念頭,見到她時,自然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三月初一的清晨。如往常那樣,韓英姿悄悄登上向著韓坊后街的高墻,等乞丐蓉兒送來的茶飯和小抄。

可今天的墻下卻不見那孩子的蹤跡,卻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提著茶飯和小抄,立在墻蔭之下。那男子的絲發梳理得油光可鑒,蒼蠅都可以在上面打滾。韓英姿不會忘記他,半個月前他們還在傅家別墅打過交道。

“犀首君早。”

韓英姿客氣地喊了一聲。

“韓墨者早。”

犀首也彬彬有禮地回答。

“犀首君竟然尋到這羊腸小巷來了。你是跟蹤蓉兒來的嗎?”韓英姿問。

犀首笑,

“我本來該早點拜訪韓墨者。只是貴府的前門進不來,坊間都說府內密布機關陷阱,擅闖者無人生還。我只好花心思另辟蹊徑——那小乞丐每天得你半吊錢,為了逢君一面,我賞了她十吊錢,頂下今天給你送茶飯的差事。”

韓英姿嘆了口氣,“這丫頭,十吊錢就當了叛徒。”

犀首又笑,“不是十吊的錢,是二十倍的情。韓墨者!念我如此至誠,不請我入貴府吃一盞茶嗎?你每日都讀風聲抄,我恰是風聲抄的主筆。想知道什么消息,盡可以問我。”

韓英姿想,犀首此行,無非是魏崢嶸對他念念不忘,讓犀首來做說客。隨便犀首怎么動嘴皮子,反正自己是死活不去和西河會攪合的。

可韓英姿轉念又想,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不去招惹西河會,聽聽犀首說些什么也沒有妨礙,而且我正好叫犀首幫一個小忙。

如是想,韓英姿粲然一笑,將梯子從墻頭放下去,“犀首君請。我去宅里換身待客的衣服。這二十吊錢的茶飯,我們分而食之。”

韓英姿即刻將意念傳遞給宅內的機關銅人。那機關銅人奉命,換了一張冰冪的畫皮,還有一身女仆裝束,款款地出來,為兩人在韓坊的桃花叢里擺開了飲宴的座席。

犀首從梯子下到韓坊,抬首便見韓坊的屋子里走出一個嫵媚美嬌娘,不覺眼睛一亮

——這美嬌娘的容顏行止,兼有大梁名伶冰冰、冪冪之長,而無二人之短,簡直是天人下凡!哪家公卿宅里都沒有這等侍姬!如此國色天香,早該名滿魏國,卻在債臺高筑韓坊屈就仆傭之位,實在匪夷所思。

縱橫家最善揣摩人心,推測事理,但犀首偷眼觀察這美嬌娘的,她身上竟然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泄露出這女子過去的經歷,這一番犀首一點門路也摸不到。

那冰冪敬了犀首一盞酒,嬌羞地低下頭來,露出脖頸后面一段軟玉。

犀首害怕這紅顏禍水一笑傾城的媚力,也惶恐地低下頭來。

韓英姿捂著肚子偷樂。冰冪的種種作態都是自己意念操控,好像是韓英姿扮演一個美人去挑逗犀首,犀首被自己作弄了,還在懵懂之中。

不和犀首鬧了,且聽他講正事。韓英姿裝模作樣地訓斥冰冪退下。冰冪依依不舍地離了犀首,臨別時還梨花帶雨的回眸一望。

韓英姿喚了幾聲,犀首才從癡態中回復過來。

“犀首君,魏崢嶸現在躲到哪里了?風聲抄上面沒他的蹤跡,他在謀劃些什么呀?”韓英姿問。

犀首終于定住了神,道,

“當日與你們分別不久,王子就返回了金吾軍的軍營,如龍入大海,虎歸山林,那里有與王子出生入死的軍士,如林的火器,還有忠于魏王的軍官。神通煉氣士也不過是血肉之軀,西河會若派他們硬闖,那也只是自尋死路。

王子派遣傅菇、公孫鞅在外面活動。傅菇為父守喪,暗中收攏傅家歸來的煉氣士門客;公孫鞅整日上書刑部徹查,其實并不求查出什么結果,而是煽起朝中人心對西河會的反感。如此,西河會要控制魏國,絕不敢公開出頭,只能尋找前臺的傀儡。那他們唯一可找的傀儡,就只有那一對母子。”

魏崢嶸這一躲很賊。西河會的神通煉氣士至多不過上百人,在萬人隊的火銃面前只會被轟殺成渣。

而犀首說的那一對母子,就是魏王的正牌王后李汧和正牌太子,七歲的魏如意了。

“那你們已經捷足先登,把王后和魏如意抓在手上了?”韓英姿問。

“西河會捷足先登了。”犀首懊喪道。

韓英姿訝異,“實在沒想到呀。你們的謀劃如此深刻,反擊如此有力,怎么在這最關鍵的一步輸給了不通政爭的西河會呢?”

犀首嘆息道,

“過去的西河會只是魏王對付內寇外敵的利器,他們平時專心修煉神通,和朝野人物全無勾結,沒有任何廟堂上的根基,所以他們趁魏王病重,無法行使血誓的時候倉促得權,反而昏招迭出。可這些神通煉氣士畢竟都是心智卓異之輩,他們對朝爭宮斗的領悟和學習極快。受了我們的反擊不久,西河會也尋覓來一群朝中敗類為他們出謀劃策。有一個狠角色指引西河九老中的一位親自降臨東宮,先我們一步掌握了王后和魏如意。”

既然是金丹堵門,那就沒有任何煉氣士能闖入東宮把王后和太子搶出來。或許森林般的禁軍不計死傷,能和那金丹同歸于盡。但那樣的話,本身就是魏國的劫難,魏崢嶸那邊是絕不愿意走出那一步的。

“我記得魏崢嶸吹牛說,九老忌憚別國的金丹乘隙而入,也不敢擅自離開各自守衛的重鎮。你們算錯了?”

韓英姿問。

犀首道:“我們有底線,可給九老出謀劃策的朝中敗類沒有底線。那個敗類秘密出使秦國,許諾將魏國西陲的重鎮讓給秦王,換來守衛那鎮的九老離開職守,進入了大梁城。”

韓英姿無語了良久,才道,“果然只有大人物,才有賣國的魄力。”

犀首道,“既然不能強闖東宮,我們只能用詭計把這對母子偷出來。韓墨者,你飲魏國水長大,如今你能為救魏國貢獻一份力量,豈能坐視不管,玷污了俠名!”

犀首眼神灼灼,正要吐露下面的謀劃,韓英姿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擺起來,“我一介小民,依法納稅就是愛國。我是墨子會的工匠,不是偷人的賊,你們的請求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另請高明吧。天命若在魏崢嶸,他躺著也能得勝——哦,犀首先生,你可以放心,你說的話我不會泄露出去。”

韓英姿心里盤算的是,贗錢已經鑄造成功,等孟青面的新材料到齊,他鑄成第二枚贗錢,立刻向墨子會請個長假,離了魏國去找道門試煉的考場,魏崢嶸這樁大風險的買賣他是絕不去趟的。往后魏國到底是哪一派掌權,與韓英姿又有什么關系呢?

犀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吧,人各有志,不談國事。”

犀首果然再不討嫌地兜售魏崢嶸的邀請。兩人對食,倒也不是悶悶無話,犀首又變得妙趣橫生,漫談起自己在天下的游歷,見聞的風土人情奇人奇事。原來犀首并不是魏國人,而是來自彈丸小國益國,少年時便師從縱橫家中的鬼谷派,周游列國了。

韓英姿自小生長大梁,即便長大后執行墨者各種任務,也不曾出過大梁五百里。這犀首如同飛鳥一般的足跡,韓英姿很是羨慕。

韓英姿想——畢竟是縱橫家,練就一張嘴皮子,走到哪里都有人送錢,夠他花銷玩樂,哪像我們墨者悶頭苦干,既沒閑空,也沒閑錢。

他問犀首,“犀首君,你不缺錢,也不求官,更不像是求仙的人。那你在這全天下尋尋覓覓,到底是為的什么?”

犀首道,“縱橫家的畢生追求,自然是憑三寸不爛之舌鼓動起天下風起云涌的變化。若能把王子扶上魏國的王位,方才不負我的所學——韓兄,你求的又是什么呢?你可不是在藩籬上下飛幾圈就心滿意足的小麻雀呀。”

韓英姿呵呵不答。過了會他問犀首,“犀首君既然是從益國來僑居大梁,可熟悉州橋十八坊?”

犀首道,“那里的一草一木,我如掌上觀紋。”

韓英姿點點頭,“那很好。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去州橋逛逛。犀首君可否陪伴,做一下我的向導?”

有犀首這個土地,覓到孟青面不是難事。

犀首微笑,“樂與君作伴。”

“那等我換一身出行的漂亮衣服,免得被州橋的人看扁了。”

韓英姿回到了屋里,過了片刻,又一個韓英姿從屋里出來了,換上了蜉蝣一般鮮潔的采采衣服。

他本人其實并沒有離屋,出來的是披上了韓英姿臉面的機關銅人。

機關銅人攜起犀首的手,那洞察入微的縱橫家竟然察覺不出半點異樣。

韓英姿就安全坐在家中,遙遙監控這趟州橋之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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