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拉爾托星的地表比起高空的要安靜許多，畢竟在這個星球上能住在較低高度的不是權貴就是政府公共單位。

就是在這本應該萬籟俱靜的時間，尖銳的警笛聲撕破夜空，一長串由治安警察和聯邦軍隊混編的車隊飛馳而過，他們的目標是星球最尖端的科技人才寒夜的府邸。

當全副武裝的軍警們從地下室的外面破門而入，肖凌正坐在一臺儀器的座椅上，神情木然，身上的衣服上還有一團血污。一旁的巨幅顯示屏幕定格在‘傳輸完成’的字樣上。

幾名武裝警察謹慎地上前將肖凌拉離座椅并戴上了手銬，直到被帶離肖凌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押送的警車開走了，夜晚又重回寂靜。

而在聯邦政府的官邸里，雖然已經過了深夜，普倫達議長還在聽著治安局的治安長官做報告。

“昨晚21時，肖凌及寒夜二人潛入政府研究所大樓并進入服務器控制室盜取了已經被09021號聯邦令下令封禁的試驗資料，后被警衛發現。兩人當場反抗打傷警衛并觸動警報，研究所外圍警衛在警告無效后開槍擊斃一人，后確認為寒夜，肖凌成功潛逃。后根據線索于23時在寒夜阿德住處將其抓獲。”

普倫達議長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繼續問道：“風險評估部分是怎么說的。”

“包括竊取政府機密在內一共7項重罪指控，評估委員會的意見考慮到肖凌對星球聯邦的貢獻和不可替代性決定盡可能從輕量刑，不過關鍵問題是罪名中涉及到違犯教會與政府簽訂的《宗教法條與聯邦法案共同執行協議備忘錄》，量刑在很大程度上還需要考慮到那些老家伙們的意見。”

治安長官如實出了回答，只是在提及教會的過程中面露蔑色。

“教會那邊我去周旋，你去安排后續事宜吧！”

“議長閣下，還有關于寒夜死亡的附帶影響，從研究所的監控錄像上發現他在最后彌留之際將一件東西轉交給了肖凌，然后在其住所抓捕肖凌的時候發現他剛剛完成記憶共享，所以我們判斷他交給肖凌的是他記憶備份的密匙。

按照聯邦法案規定，政府科學家在死后其記憶備份歸聯邦所有，寒夜自己將唯一的備份留在了住所的記憶傳輸設備中，并將其設定為一次性傳輸。現在裝置中的記憶備份已經自行銷毀。需不需要以此為依據對肖凌進行保護性監禁并追加指控。”

“不用了，這兩個人是星球上腦域開發程度的佼佼者，除了肖凌之外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具備完整接受寒夜記憶共享的條件了，他能繼承寒夜的記憶和知識恰恰是最好的選擇。況且兩個人在沒有被抓捕歸案前只能算嫌疑人身份，仍然享有聯邦公民的一切權利，寒夜的行為可以視為特殊類遺囑的緊急執行條款。嚴格來說在你們進到地下室之前，里面發生的行為是完全合法的。”

“我明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請容我告辭了，議長閣下。”

得到普倫達議長的示意，治安官敬了個禮轉身離開。

不管普倫達議長所負職責為何，但從他的話里傾向于保護肖凌，只不過事情有時候并不是完全按照他的計劃來發展。

第二天在議會的表決會議上出現意想不到的結果，會議結束后普倫達議長對著坐席沒有消失的最后一個全息人物圖像開口說道。

“紐卡斯爾將軍，請恕我直言，剛才在會上你的行為很讓人費解。”

后者是個穿著軍裝威風凜凜的中年人，聽了普倫達議長的話之后從容地回答。

“你指的是我在決議時，贊同你對肖凌使用特赦條款，并向教會施壓免除宗教裁判最終改為觀察性監禁的事情嗎？

確實，你事先并沒有和我通過氣，如果換成是我的話也要懷疑無條件幫助的動機。不過這點你大可以放心，我有我的打算；這兩個孩子每年會向軍隊提供大量有價值的研究成果，現在已經死了一個，不過聽說好在肖凌接收了寒夜的全部記憶。但是只要他一進宗教裁判所約等于直接判死刑，我可不想再冒著必須重新指望那些只會浪費研究經費的廢物的風險而失去一個對軍方大有用處的人。”

“不，我并不這么認為！如果你說的理由是真的，將他的監禁地點安排到月影山監獄恐怕也沒有安全到哪去。”

“原來是為了這個，我想你倒是不用太擔心他的安全。”

“你認為對于一個被扔進窮兇極惡的死囚集中營里的科學家來說，我的擔心太過多余了是嗎？”普倫達的語氣有些不善。

“這你可就小看他了，我不知道這小子暗中進行了什么訓練，不過你真應該看看昨天研究所的錄像。為了響應你最高級別的議長令，我派去封存研究所的都是最精銳的士兵，若論絕對實力也僅僅比那些經過生化改造的‘畜生’稍差而已。

可你知道最后是怎么讓他逃掉的，這小子光靠自己不用任何武器就整整放翻了15個人！雖然他的專精領域是生物技術研究，但是抓到他之后我們的人做了全面檢查，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任何經過改造的痕跡。

這種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提升戰斗力的方法對于軍隊來說是一種莫大的財富，你想想如果一個整天呆在試驗室里的研究人員都能有如此戰力，那么一旦這種方法推廣到軍隊，我們在遠星域的資源爭奪戰中可以少死多少人！

所以我確實是刻意把他放在危險的環境下觀察一段時間，這樣才能搞明白他身上發生的確切變化。你放心月影山監獄是在軍隊掌控之下的，我會暗中照看好他的，畢竟活著的人總要比死了的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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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山監獄，這座全星球警戒度最高的監獄是軍隊直屬管轄控制的少數幾座監獄之一，因為這里面匯集的都是最為危險的重刑罪犯，而肖凌按照紐卡斯爾將軍的意思被安排進了這座監獄。

經過檢查和一系列手續，肖凌被安置進了牢房。這里沒有娛樂，和外界的一切消息相隔絕，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監獄反倒是個最好的住所。

坐在床上如虛脫一般地靠著墻，肖凌顯得如此頹廢。逃出研究所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寒夜中彈倒下的身軀如慢動作一樣一遍遍在他腦海里回放。

“你說的對，我們不該來的……這是我家里記憶備份裝置的開啟憑證……活下去，連我的那一份……”

嚴格來說寒夜的死是個意外，但肖凌卻在心中深深的自責。如果沒有發現來自于平行空間的能量體；如果實驗的發展沒有如此順利；如果他能夠在聽到寒夜計劃的時候再堅持一點，都不會讓他失去像親人一樣的的摯友。

什么對科學的執著，什么全星球最聰明的大腦，什么崇高的地位和榮耀；如果可以換回寒夜的性命這些他統統都可以不要，但是他付出再多也換不回寒夜的命。現在的他需要時間來緬懷心中的情感，當一切擺在時間面前，悲痛也并不是那么強大。

“嘿，你是怎么進來的，難道是因為偷了隔壁小孩子的玩具嗎！”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牢房里響起。

從肖凌頭上的鋪位躍下了一個人影，這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禿頭，隨著動作背心下的肌肉在隱隱滾動，配上他那副兇惡的臉十分滲人。

肖凌隱約感覺到他是來找茬的，雖然從沒進過監獄但是他腦子里還是有個念頭提醒他這是犯人常對新人使用的一種震懾手段，如果應對不好那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雖然明白了對方想干什么，但肖凌現在根本沒心情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禿頭大漢一眼然后就把臉轉向一邊開始閉目養神。

突然間肖凌感覺自己被一股力氣拉了起來，只見那光頭大漢提著肖凌的領子把他按到旁邊的墻上惡狠狠地說道。

“小雜碎，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聽好了，如果接下來你的態度不能讓我滿意，今晚之前我就把你撕碎了扔進守衛的垃圾袋里。”

肖凌沒說話只是將雙手搭在了光頭大漢的胳膊上，隨著肖凌用勁大漢的胳膊慢慢地被掰開了。

對方駭然，誰能想到這小小的身軀里竟然隱藏了如此巨大的力量，但是他絕不會就這樣算了，否則立威不成反讓新來的人給制住他就會在全體犯人中成為天大的笑話。

大漢猛地一掙，試圖用蠻力擺脫肖凌的控制，但肖凌沒有讓他如愿。

肖凌帶著大漢的胳膊一扭，將他的手反剪在背后然后將他死死地壓在了床上，手上的勁力使出，疼的大漢直哼哼。

“安靜點，雖然我還不太懂規矩，但是打擾到別人肯定不是件很正確的事情。”

肖凌湊近大漢的腦袋細聲道，直到這時那大漢才明白過來，自己碰到的是絕對的硬茬，也只好表示認栽第點了點頭。

“很好，現在我們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肖凌，是聯邦政府的觀察監禁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