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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暗夜殺機(下)

塞拉對于眼前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雖然他和拉爾夫之間談不上什么交情,但畢竟都是聽命于一個主子;況且一起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般來說動手的活拉爾夫全包,他只負責清點戰(zhàn)利品就好,以防止這個強盜出身的同伙將主意打到主人的財產上邊,不過當好處也有他的一份時自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這個危險的男人經常告誡他不要背叛兩個人共同的秘密,塞拉心里自然明白,只是拉爾夫卻從來沒告訴過他一旦碰到自己倒在對手面前他到底應該怎么辦,這種情況從來不曾出現過。

所以當他現在看著自己一直都恨之入骨的拉爾夫像爛泥一樣的尸體,心里并沒有高興到哪里去,尤其是自己揚言要滅口的人現在還好好的站在對面。

“你……你們……,放箭!傻愣著干嘛!趕緊給我放箭……”

塞拉反應不算慢,迅速后撤命令拉爾夫的手下放箭,而這些人雖然平時只聽令于拉爾夫一個人,但現在匪首已經死了,他們也并不傻,知道現在是絕對不能亂的。

身為亡命之徒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各兇險的突發(fā)狀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將眼前的人全都處理掉,然后才能考慮其他的事情。

面對飛蝗一樣撲面而來的箭支,托克一把揪住三少爺猛地向旁邊一滾躲到了馬車的后面。

本來對于輕輕松松干掉拉爾夫的托克極為忌憚,但看到即使是他也無法抗衡冷箭,塞拉和一群匪徒的心立刻輕松了不少,手上也加緊了撥動弓弦頻率。

“怎么樣,手不要緊吧?”躲在車后的三少爺關切地詢問著剛才保護自的伙計,但除此之外他的臉上一點驚慌失措的表情都沒有。

“沒事,一層皮而已……當心!”說著托克一把按下金發(fā)青年的腦袋,下一刻一支箭嗖的一聲擦了過去釘在地上,尾羽仍兀自晃動不停。

“一群煩人的老鼠,這幫家伙真是的,怎么還不動手……”托克的嘴里抱怨不停。

就在這時,對面的塞拉也發(fā)現到了場面似乎有些不對勁。起先靠近車隊的時候連一個放哨的都沒有,而且就算除了在場這兩個人之外都睡著了,怎么沖突發(fā)生了這么長時間還是不見一點動靜。

“絕對有古怪!”

正想著,塞拉的身后接連傳來幾聲慘叫。回身一看,只見原本守在周圍建筑物上的弓箭手正一個接一個地摔下來,細細看去正有幾條黑影在房上快速地穿行著,每接近一個弓手便是一聲慘叫。

接著身后再次傳來異動,只見原本被射得像刺猬一樣的馬車紛紛打開門窗,里面飛出的不只有大量矯健的身影,也有數不清的箭支。

場面頓時混亂異常,只是現場的任何人心里都清楚這混亂不過是局勢逆轉的前兆而已。

房脊上一個叫卡加的匪徒被一箭洞穿了喉嚨,直到跌落地上的一瞬間他卻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何曾經身為城防軍哨兵隊長的自己竟然會在弓箭對射中敗下陣來。

直到身邊沒有了慘叫聲,塞拉臉上已經血色全無,看著慢慢朝自己走來的金發(fā)青年顫聲道;

“你……你別過來!……聽見沒有我讓你別過來呀!”

現在塞拉已經生不起一點反抗之心了,對方的戰(zhàn)力之恐怖大大超乎了預想,現在他已經顧不上在心里埋怨大總管山德魯貪心,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里,他的身上似乎涌出一股莫名的求生之力,飛快地轉身拔腿便跑,動作之迅速連塞拉自己都感覺到驚訝,看來人們都說生死關頭會讓人爆發(fā)出不可思議的力量這話一點都沒有錯。

只不過他跑得掉嗎?

隨著小腿被一支利箭洞穿,塞拉像一包被扔掉的垃圾一樣拍在地上,又向前滾了兩滾。鉆心的疼痛讓他頭上的汗汩汩而下,但塞拉已經沒空理會了。

金發(fā)的青年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手上拿的正是剛才拉爾夫用的彎刀。塞拉清楚的知道這把刀上面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沒想到今天竟然輪到他來面對。

“別殺我,否則你會后悔的!”塞拉做著最后的掙扎。

“是嗎?你是指我要殺了你好避免再出現今天的局面?恐怕不這樣做我才會后悔吧!”

“不,你知道我的主人是誰嗎?他可是城主希塔子爵的親叔叔。我死了不要緊,但如果他知道你斷了他的財路,無論你跑到浩瀚的海洋還是冰寒的雪域高原亦或是隱秘的蠻荒之地,只要不見到你的尸首,大人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塞拉迫不得已搬出了東家的名頭來,要知道城主的叔叔雖然也是貴族,擁有眾多特權,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違反帝國律法的事情。塞拉此舉不啻于將東家給出賣了,所以他是在賭博,賭對方會被貴族的名號鎮(zhèn)住,而賭注就是他的性命。

至于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他根本不會考慮,難道再大的后果會有保住性命來的重要嗎,況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貌似賭贏了。

金發(fā)青年已經舉起的刀重新收回,似乎是對塞拉的話產生了反應,慢慢地踱步繞到了塞拉的身后。

“那為了防止被別人知道我豈不是更不應該放你回去了嗎!”

塞拉順勢坐起身來沒敢回頭看,但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絲希望,見到自己的話有效果便馬上接著趁熱打鐵道:“這點你放心,我活著死去更加有用,只要我死無論你如何想隱瞞事情的真相都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你放過我,我就能保證你的安全。不要懷疑我?guī)湍愕膭訖C,剛才你們殺掉的那個頭頭以前是個惡名昭著的強盜。

不僅殘忍而且貪心,私底下貪污了不少應該進獻給主人的錢財,我看不慣他已經很久了,一直都想為主人除掉這個禍害卻苦于沒有機會。我回去之后會回報主人他因為鬼迷心竅搶劫了邊境的閃金商會駐地結果全軍覆沒……呃……”

沒等塞拉說完,就被身后的金發(fā)青年一把抓住了頭發(fā)強行將頭仰起,同時露出的脖子上面被鋒利的刀刃抵住。

只見那金發(fā)的青年低下身在塞拉的耳邊細細地耳語了幾句,再抬起頭的時候塞拉的表情突然變得呆滯,睜圓的雙眼中充滿驚恐和絕望。

無情的利刃劃過喉管,感受著鮮血從中噴涌而出的感覺,塞拉無力地倒下,臨終之前他的眼神仍然是那樣的絕望,因為他剛剛知道這次為什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看走眼的不僅僅是他,大總管山德魯也一樣,從下決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

將手中的刀扔掉,金發(fā)青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商隊的伙計打掃著地上的尸體,回過頭對包扎好傷口的大伙計托克吩咐道。

“帶上點人去城主府走一趟,也不必搞得太大,只要不會有人再來麻煩我們就好,有時候助興的小節(jié)目太多了也是會讓人厭煩的。”

聽了自家三少爺的話,托克滿口答應,領了十幾個伙計片刻隱沒在了黑夜之中。

而金發(fā)的三少爺打了個哈欠,然后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中休息去了,整個駐地又恢復了安靜。除了借助閃動的點點火光正在清理尸體和車廂上箭支殘骸的眾多身影,根本看不出這里剛剛發(fā)生過一場激烈的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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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中,希塔子爵誠惶誠恐地送走了托克一行,臉上帶著深夜被人吵醒的疲倦,但他卻不敢發(fā)脾氣。

看著地上山德魯的人頭,他坐在寬大的座椅上呆呆發(fā)怔。

“稟告城主大人,羅恩爵士求見。”

就在希塔愣神的時候,一名衛(wèi)兵進來通報,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神色緊張的精瘦老頭從衛(wèi)兵身后的門中趕了進來。

他就是城主的叔叔,也就是紫金閣的幕后老板羅恩。

老羅恩來到了城主的面前,手扶胸施了個禮。雖然他是城主的叔叔,但論爵位他只是個男爵,論權勢他只是個商人,無論按哪方面的按規(guī)矩見到城主他都必須見禮。

“塔克,我聽說山德魯的家里出事了……我的神啊,這……這……”

本來羅恩夜里聽紫金閣的伙計跑來告狀,說大總管山德魯被人從家中劫走,于是立刻趕到了城主府求助,但話剛講到一半就看到了腳旁邊的人頭,頓時被嚇得連話都不利索了。

希塔子爵表情嚴肅地一聲不吭,一直等著羅恩情緒從吃驚變成了歇斯底里。

“塔克,這到底是誰干的?山德魯一直對我忠心耿耿,你一定要抓住真兇替我給他報仇雪恨啊!”

“不用麻煩了,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出去的那一伙人了吧?人就是他們殺的!”

“什么,你竟然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了,趕緊派人去把他們抓回來啊!算了,我親自讓人去辦。”說完羅恩轉身就走。

“站住!”希塔一聲爆喝,嚇得羅恩身形一跳。

“叔叔,你還嫌惹的禍不夠多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指使這個人干的那些勾當,我一再容忍你卻不知收斂,今天他的下場難道還不能給你帶來警示嗎?”

“對,是我讓他做的,我從來都沒否認。但你想想你開口和我要錢的時候,其中有多少是通過這樣的手段得來的,現在山德魯的死你不聞不問,以后誰還敢為我賣命。難道殺他的人勢力很大?多爾斯派來的?里卡多?還是紅發(fā)山姆那個混蛋!”

“這你就不要想了,他的主人叫做羅蘭。”

“羅蘭,沒聽說過!他也是貴族嗎?就算是又怎么樣,在索加爾的地頭上可輪不到他囂張。”

“是嗎?那如果他姓桑德蘭又怎么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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