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修者征天路
- 修者
- 5030字
- 2020-09-11 16:05:26
莊家面色變了變,道:“你還想怎么樣?”這句話放出后,他才發覺這句話問的很多余,因為他本身就是來找茬的,于是道:“這里是我的場子,你若想在這撒尿,我廁所方便得很,若是想來撒野.......哼哼......”
那個人仍然淡淡地道:“怎樣?”
莊家沒有回答,他不必回答,因為他身后剛來的幾十個打手已是最好的回答。
但那個人仍然面不改色,放在桌下的手忽然抬了起來,狠狠的拍在賭桌上,手又縮了回去。而賭桌上赫然多了一把白色的手槍。
這只手槍里里外外,從槍口到槍尾,都沒有什么特別的,若是硬要說它有什么特別之處,那就是槍扣是黑色的。
白色的手槍,槍口卻是黑色的?
陳志豪自然不識貨。
可是莊家識貨,他不但識貨,而且還認出了那個人。
“及時雨!”莊家失聲道。
及時雨!
及時雨這三個字喊出來時,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是不變色的。
興達的前任扛把子。
無論這名頭走在哪兒,都很實用的。
只因及時雨平時最嚇人的還不是他的身份,何況他現在已被逐出了興達。
其實他的槍法遠比他的名頭還要嚇人。
據說他是槍王之王柳乘風的徒弟。
據說他的槍法早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陳豪也悚然動容,他現在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及時雨全身,從上到下,蓬亂的頭發,安葬不堪,發出一陣令人惡心的發臭,還有褶皺的西裝,也不知幾年沒洗了,更可憐的是,他穿著一雙鞋底已經磨破的鞋拖,顯然,退位之后,他的日子并不好過。
陳豪在想,自己是否也會有這么一天?想著想著,忽然肩膀有一只手搭著,陳志豪回頭一看,正是那個救自己的人,此時他竟然還戴著頭盔。
陳志豪目光閃動,上前一步,叫道:“我不管你是及時雨,還是無用,你來我場子鬧事,就是不給我面子。”
及時雨目光爆射在陳志豪身上,一字一字道:“你是誰?”
陳豪道:“我就是這里的二老板!”裝著神氣間,陳志豪眼神撇向那個莊家,他沒有動,臉上仍然是淡淡,甚至仿佛沒有聽到陳志豪的話似的。
及時雨冷笑道:“這里有二老板?”
陳志豪道:“不能嗎?”
及時雨無語。
因為一個賭場是可以有許多個老板的,如果你喜歡,你就是找一百七十六個老板,也沒有抗議的。
及時雨忽然道:“既然你是這里的老板,那么事情就好辦了,我也不是不給你面子,只是你們的人太不給我面子了。”
陳豪笑道:“面子是互給的嘛!你得先給我個面子,我才能給你個面子嘛!”
及時雨目光閃動,道:“你要我怎么給?”
陳豪笑道:“久聞先生的槍法出神入化,我要先生幫我斃了一個人!”
及時雨目光無比明亮,立即道:“誰?”
陳志豪身子一轉,就轉到了及時雨身邊來,然后立即指著那個戴頭盔的人,道:“就是他!”
“他”字剛出口,那個戴頭盔的人已經撲了過來,隨即硬梆梆的拳頭也朝陳志豪打了過來,他的拳風虎虎,竟有如波濤巨浪般,拳頭的力量由此可見。無論誰承受這一拳,都會立即被打穿的。
陳豪也不例外。
可是他卻沒有被打穿,他也沒有閃躲。那他怎么沒事?
因為那個頭盔人的拳頭到半空時已經放了下來,他不得不放。
一個人的拳頭是不可能快不過槍的子彈的,何況持槍的人還是號稱槍王之王的徒弟的。
頭盔人對著及時雨的槍口,終于開口道:“你要殺我?”極冷的語氣,令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及時雨淡淡道:“我只是為了還他一個面子,因為我也想討回我的面子。”
頭盔人道:“他的話你信?”
及時雨道:“的撒撒促銷優惠日南京長江路快樂在咱江湖混的,最重要的就是講道義,如果他敢騙我,他也知道會有什么下場的!”
陳豪笑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根本不可能騙你!”
及時雨看著頭盔人,道:“嗯?”
頭盔人道:“你一定要殺我?”
及時雨道:“為了我的面子。”
頭盔人道:“可你不能殺我!”
及時雨冷笑道:“天下沒有我不能殺的人。”
頭盔人道:“因為你不知道我是誰!”
及時雨臉色變了變,道:“你......你是......”他一已猜出了此人的來歷,所以臉色徹底變了,由得意變成了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的槍已放下。
這下子陳志豪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現在誰也就救不了他了,可是他還不想放棄,所以他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興達前任幫主及時雨,竟也有害怕的人,可憐?可嘆?可悲?”
及時雨沉吟著,然后道:“你如果知道他是誰,說不定你連屎尿都嚇出來了。”
陳豪還是強裝著冷靜,道:“是嗎?你倒說出來啊!他是誰?”
及時雨剛張開嘴巴,頭盔人就道:“你的話太多了。”
及時雨附和著道:“不錯,一個話多的人,是活不長命的。”
陳豪眼珠子轉了轉,然后道:“他究竟是誰?難道......他是大名鼎鼎......聲名赫赫......的......霸頂陳志豪?”
他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就是為了要試探及時雨,及時雨聽到“霸頂陳志豪”五個字時,臉色更加難看,好像是一個踩著牛屎遭人笑話的中年人,臉紅得十分明顯。
最近黑道上都傳言,及時雨是被霸頂逼得主動退出幫主之位,雖然這是緋聞中的緋聞,可是還是會有人信的,漸漸的,傳言聽多了,及時雨也幾乎受到感染,有時莫名的相信自己是被陳志豪打敗的。
所以他的臉紅了。他握著槍的手已在發抖,他的目光不再犀利,漸漸的黯淡了下來,就像是一顆隕落的星星失去了光芒。
頭盔人冷冷道:“你不必聽他亂講,只因他就是陳志豪。”
這話一出,不禁及時雨的反應劇烈,就連莊家也悚然動容,但他立即又強作鎮定。
及時雨又舉起了槍,槍口就對著陳志豪的額頭,然后厲聲道:“你爺爺的,伱害的我好苦!”
陳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很瘋狂,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及時雨問道:“你笑什么?難道你瘋了?”
陳豪卻道:“我沒有瘋,瘋的是你!”
及時雨喝道:“草......”
“你媽”還未出口,陳志豪已經截口道:“草你。媽。的!”聲音更渾,更厚!
及時雨道:“我......我我......我草......”及時雨已經緊張得臉更紅,心跳的更厲害。
陳豪忙道:“你什么你?你難道不是瘋了嗎?半天竟說不出一句我草。你。媽。的,就只會在那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草!”
及時雨的腦子已經亂了,道:“我......我......”
陳豪接著道:“你看你,成什么樣了?頭發臟得連豬棚都你香,衣服臟得連乞丐都不想穿,你還說你不是瘋了?”
及時雨喃喃道:“我瘋了?”
陳豪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是的,你瘋了,你已經瘋了,你昔日是槍神,你昔日是幫主,你昔日威風得很,可你現在卻什么都不是,你不是幫主,不是槍神,你連拿槍的手都在發抖,你還敢說你不是瘋了?”
及時雨腦子已經徹底被打亂了,并不是因為陳志豪的言辭尖銳,只是因為他這陣子受的打擊太多了,先是被逐出興達,然后又是被老胡逼得把所有家產都獻出來,后又是遭仇人追殺,導致妻子和兩個孩子被活埋......種種打擊,他還能承受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他的腦子其實已經很亂了,但是他沒有去想,不敢去想,他在自己欺騙自己,他還能恢復到往日的神氣,而陳志豪的話無疑使他不得不去想,不得不接受事實。
這種打擊遠比先前的任何打擊都要更重。
看著及時雨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陳志豪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背脊已經濕透了。
他在看著及時雨,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及時雨,他們在看著及時雨一點一點的反映著。
只見及時雨忽然握起了桌上的手槍,嘴里喃喃道:“我瘋了,我瘋了。”說話之間,人已踉踉蹌蹌著奔跑了出去。
陳豪得意的笑了,嘴里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笑容,口舌之戰遠比槍戰刀戰還要精彩得多。
忽然賭場里響起了響亮而有節奏的掌聲,同時一個聲音傳來:“好!好!好!”
陳豪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剛才坐著一直不動的莊家。只聽他現在道:“霸頂的扛把子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而你陳志豪卻是當之無愧的。”
陳豪笑道:“過獎!”
莊家道:“我絕對沒有想到,最近黑道上最響亮的人物——霸頂的扛把子,竟然是個少年,真是后生可畏啊!嘿嘿.!”
他這一聲笑得極勉強,笑容極堅硬,就好像是凍結的豬肉被拉開一般。陳志豪又冒起了冷汗,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還有這個頭盔人,他既然認識自己,那么他又是敵是友?
事實上,不知道對方對于我們自己是敵人還是朋友遠比確立對方是敵人還要可怕得多。
陳豪現在就覺得有一種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莊家有笑了笑,道:“你難道不問問我是誰?”
陳豪笑道:“我為什么要問?我問了你肯說?”
莊家道:“有些事情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陳豪道:“有些事情不試也可以猜的。”
莊家冷笑道:“很好!”
陳豪卻道:“不好!”
莊家遲疑道:“不好?”
陳豪道:“嗯,不好!”
莊家道:“為什么不好?”
陳豪道:“因為我覺得你很面熟,卻偏偏記不起你是誰。”其實從一開始陳志豪覺得這個人很面熟,卻偏偏想不起他是誰來。
莊家問道:“這有什么不好?”
陳豪道:“十分不好!”
莊家在看著陳志豪,看著他說下去。
陳豪接下去道:“一般如果是我朋友的話,我大概這時候已經想起來了。”
莊家道:“你還沒想起我是誰?”
陳志豪默認。
莊家又道:“很好!”
陳豪又道:“不好!”
莊家道:“不好?”
陳豪笑了,道:“嗯,不好!”
莊家道:“為什么不好?”
別人只道二人在打趣,可是莊家的臉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絕沒有,仿佛他是在談論著一件比國家大事還要大事的事情。
陳豪道:“因為你要殺我。”
莊家又笑了,笑得很狡黠,很猙獰,笑得讓人幾乎感覺他不是笑。
這個世界本身就有許多人笑起來是十分可怕的。而這個莊家無疑就是這種人。只聽他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殺你?”
陳豪道:“因為我想起了你是誰了。”
莊家道:“我是誰?”
陳豪道:“你自己說吧!”
莊家目光射向陳志豪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看不出絲毫撒謊的樣子。
眼睛自然是不會騙人的。
所以莊家道:“馬先問。”
馬先問!
馬長青的父親!
就在剛剛,陳志豪已經想出了他就是馬長青的父親,陳志豪剛看到他時,之所以沒有想出他是誰來,是因為他絕不會想到,堂堂山威中學董事長,興達的龍頭之一,竟會是這么一個臉上不透絲毫表情的人,他也絕想不通,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去**一個婦女?
馬長青之所以也很冷漠,恐怕是七分遺傳他的吧?
陳豪暗嘆了口氣,心里生出了一種同情的悲傷難過,他在替馬長青難過,馬長青的卻是個不幸的人。
陳豪笑了笑,道:“很好!”
馬先問冷冷道:“不好!”
陳豪道:“不好?”
馬先問道:“嗯,不好!”
陳豪笑了,道:“為什么不好?”
馬先問的回答卻是:“是你不好!不是我不好!”
陳豪道:“我什么不好?”
馬先問冷冷道:“因為你就要死了。”
陳豪嘆了口氣,道:“這沒什么不好的。”
馬先問道:“死了自然很好!”
陳豪笑道:“不錯!我死了,卻強過一些人活著,只因他活的一點意思也沒有,沒有意思的人生,能叫人生嗎?”
不能!
當然不能,人一生下來,本就是為了有意思活著。
馬先問似乎聽不懂陳志豪的話,只是道:“你準備好了嗎?”
陳豪問道:“準備什么?”
馬先問道:“棺材!”
陳豪道:“沒有!”
馬先問道:“那想必是遺憾得很!”
的卻遺憾得很,陳志豪如果這么死了,難道不遺憾嗎?他的前途是無量的,他擁有真整個霸頂,他怎么能死?他死了霸頂怎么辦?
所以陳志豪一定不能死。
可是誰會救他?
有!
只見頭盔人走了過來,冷冷道:“你不能殺他!”
馬先問輕蔑的笑道:“為什么不能?”
頭盔人的回答是:“因為不能。”
馬先問道:“你是他爸爸!”
頭盔人否認。
馬先問又問道:“那他的命是你的?”
頭盔人這下字承認了:“不錯,他是我的。”
馬先問道:“那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頭盔人冷冷道:“他是你兒子?”
馬先問否認。
頭盔人冷冷道:“就會那是該做個一簇簇呀那他憑什么是你的?”
馬先問喝道:“憑這個!”說話間,已經掏出了手槍,槍口就對著頭盔人。
無論誰的腦袋對著槍口,那滋味都不會太好嘗的,因為誰也不想腦袋開花,腦袋開花的卻比身首異處難看的多了。可是頭盔人卻仿佛沒看見這把槍似的,一直在冷笑著,仿佛像打了勝戰的高手一樣。
無論誰的耳朵里聽見這么古怪,這么拽的笑聲,心里都不會感到很舒服的,馬先問的心里也很不舒服,所以他看著頭盔人,問道:“你在笑什么?”
頭盔人冷冷道:“你不敢殺我!”
馬先問笑了,笑得很得意,笑得很猖狂,仿佛聽到了一個明明不好笑的笑話,說的人卻笑得很得意一般,只聽他笑聲止,然后道:“你是誰?”
頭盔人冷笑一聲,然后就揭開了頭盔,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連連驚呼,就連陳志豪,也不禁打了個寒噤。
陳志豪驚呼道:“冷霜子!”
冷霜子!
108號監獄的首領!
陳志豪頓時間有冒出了冷汗,剛剛風干的背脊又濕透了。
無論誰也不能否認,冷霜子在外表上已可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多人的相貌一生下來就令人敬畏,就令人想要避開他,而冷霜子無疑就是這種人。
冷霜子冷冷道:“想不到你認識我。”
陳志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馬學問持槍的手已在顫抖,他連連退后了兩步,心一下子跳動的次數要比他平時三天三夜跳的次數還要多。
這時候,賭場幾乎已經靜靜悄悄的,有些在門口觀望的人,早已溜得不見人影,而那些在賭場里面的人,早已嚇得連動也不敢動,鼻子靈一點的人還聞到了尿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