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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顛倒黑白

  • 摧魔
  • 楊笑
  • 5249字
  • 2020-09-13 08:36:57

“娘的,遇上事情跑得比兔子都快,這些名門正派的人,我算是見識到了!”趙悅說這話的時候,忘了自己也是“名門正派人士”。

眼見莫問虛飛遠,趙悅陰陽怪氣道:“沈師弟,你運氣不錯呀,接二連三,都被你躲過。昨日夜里天機鏡不見了,也是你干的吧?”

“大師兄莫要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這踏天宗除了你心虛會去盜鏡,還有誰?

天機鏡已經無法再度開啟了,難道你要殺一萬多個人,凝煉血珠來開啟鏡子?!”趙悅咄咄逼人道。

沈卿遠面罩寒霜,眼神陰鷙道:“大師兄,沒有證據,一個勁地往別人身上潑臟水,世上有這種道理?!”

丁琴幫腔道:“邪宗出來的人,能有什么好東西?他怕我們有別的什么方法開啟鏡子,揭露出他丑惡的行徑,于是趁夜行盜,將鏡子偷走!”

沈卿遠冷冷瞥了丁琴一眼,心道:你這賤人,終有一日,你會在我胯下哭泣求饒。

周敬文說道:“這樣吧,讓沈師弟去福照村和村民見一見,檢驗一下伸冤信是否真實。

“周師弟真是多此一舉!人證物證俱在,還去那福照村做什么?!”趙悅寶劍出鞘,劍尖直指沈卿遠。

沈卿遠斜睨趙悅,殺心頓起,陳藍汐雙手一張,擋在沈卿遠身前:“沈大哥拼死救我,人品一流,這個韓意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你們就這樣相信他?!

趙悅厲聲道:“汐妹你讓開!別妨礙本師兄清理邪宗余孽!

沈卿遠,不要躲在女人后面!汐妹保得了你一時,保得了你一世嗎?!”

沈卿遠仰天大笑道:“藍汐師姐不是在保我,而是在保你啊?!?

趙悅愣了愣。

這小子腦子抽筋了?說的什么胡話!

“卿遠,快給大師兄道歉!”陳藍汐一臉焦急,抓住沈卿遠的肩膀。

沈卿遠傲然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了,其實我就是——”

在場眾人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沉輕羽真傳弟子!”

此言一出,眾弟子嘩然,趙悅邊笑邊搖頭,暗道沈卿遠白癡。

韓意手指沈卿遠,大聲說:“荒天下之大謬!你虛張聲勢的本事我見過不少,可這一次,你是失了智才能想出這種昏招!”

趙悅嘲笑道:“沉輕羽豈會收邪宗弟子為徒?更何況他老人家早就銷聲匿跡不知道多少年了!”

沈卿遠擲地有聲道:“浪子回頭金不換,難道一個人過去曾誤入歧途,他將來就一輩子是壞人?”

韓意忍不住爆粗:“就你這狗賊還浪子回頭?你要是能回頭,那天得塌下來了!”

沈卿遠冷冷注視韓意。

待會有你跪地求饒的時候!

“那日大雪連天,簡陋樸素的木屋中,沉前輩重病臥床,對我敦敦教誨。

他說男兒當自強,眼光萬里長,心懷天下事,立志向四方。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烙印在我的心上,我親眼目睹他老人家死去……”沈卿遠緩緩道。說話間,朝梁風投來玩味的目光。

他認出我來了,他有什么陰謀?梁風眉頭一皺,出聲呵斥:“沈卿遠你休得胡言,沉前輩是在雪天街頭上仙逝的,哪有什么家!”

“沉前輩落葬何處,我也知曉?!鄙蚯溥h揶揄道,“倒是你,偷學踏天宗的法術,還敢回來,膽子不小啊。你回來就是為了揭……咳咳,污蔑我的嗎?”

“沉前輩是我親手所葬,來之前我還修了墓碑!豈容你顛倒黑白!”梁風怒斥道。

韓意說道:“梁風說的沒錯,我親眼所見!沈卿遠,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你還不就地伏誅?”

趙悅被周敬文攔著沒法出手,開口質問道:“你們都說親手埋葬,到底葬到了何處?!”

周敬文道:“對,沉前輩墳墓何處?”

陳藍汐警覺道:“讓梁風先說,他不是也說自己親手埋葬嗎?萬一沈大哥說出來,他就可以照搬答案?!?

梁風表情無奈道:“你就不怕他照搬我的答案?”

“沈大哥不是那種人!”沈卿遠舍命救人,身上多處負傷,怎么可能會濫殺無辜?

周敬文說道:“你們悄聲說與我聽,我去查實?!?

梁風靠近周敬文,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落葬點。

沈卿遠道:“我埋在流年鎮一處湖邊竹林下?!?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了周敬文臉上,只待周敬文下一句話。

周敬文道:“梁風的答案和沈卿遠的答案一致。二人都沒錯?!?

沈卿遠淡淡一笑:“沉前輩一生斬妖除魔,樹敵眾多,全身傷痕累累,嘴邊還留有一道刀疤傷口,所以我沒有為他修墓立碑,以免召來奸人覬覦?!?

“他為何知道沉前輩葬身何處?持刀強盜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梁風心頭一震。

難道沈卿遠有千里眼,順風耳?

梁風眉頭緊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哪里知道,那日沈卿遠從破廟離開,在流年鎮繞了一圈,找到沉輕羽的墳墓,并拔下墓碑。還挖出了尸體,通過尸體嘴邊的刀傷,推斷出沉輕羽生前被強盜襲擊過。

哪怕梁風提到這一點,他也可以從容應對。

“空口無憑,我去流年鎮證實真假?!敝芫次亩敢粍?,背后六把寶劍脫鞘而出一把,他輕輕一躍,踩了上去。

真氣灌注腳底,周敬文正要乘風御劍而去,楚維道:“我隨師兄一道去。”

“好?!?

多個人同行,帶著答案回來的時候,也不會讓其他人認為,他偏袒任何一方而說謊。

乘風御劍,神行萬里,片刻功夫,周敬文與楚維去而復返。

楚維回來后,意味深長地看了梁風一眼。

韓意眉頭微皺,扯了扯梁風衣角,:“梁風,你有沒有把沉輕羽的尸體扒出來看一看?”

“那可是大不敬的行為,我怎會這樣做?”

“壞了,你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梁風朝沈卿遠望去,只見他神態從容,滿臉自信,坐在大堂紅漆柱子旁一把黃花梨木椅上,端起旁邊小桌上一杯香茶輕抿一口,笑吟吟地望向梁風和韓意。

難道……

梁風心中一沉,不敢多想。

見周敬文和楚維趕回來,趙悅迫不及待道:“敬文師弟,沈卿遠是不是在說謊!”

周敬文的回答讓趙悅大失所望:“沈師弟所言不虛?!?

周敬文看著梁風,意味深長道:“梁風說的也不假。

不過沉前輩的墳墓沒有墓碑。所以沈師弟的答案才是正確的。

梁風,韓意,你們二人有罪名在身,還敢來這兒?”

聽到韓意與梁風是罪犯身份,眾弟子議論開來:“這二人相貌堂堂,沒想到是這種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

聽到周敬文這般說法,韓意如遭雷擊,臉色狂變,側頭望向梁風,梁風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對策。

趙悅聽到答案就要拂袖而去,卻聽沈卿遠說:“大師兄放任兩個罪人進來胡言亂語,意圖構陷本門師弟,該當何罪?”

“該當何罪?”趙悅不由發笑,“輪得到你評判?”

沈卿遠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道:“請問周師兄,大師兄該當何罪?”

周敬文嘴唇微微翕動,不敢說,也不能說那幾個字。

趙悅不但貴為一國皇子,并且是就藩的一方親王,姥爺更是當今天下第一仙宗,傲天玄宗的十大長老之一,母親是當朝二位皇貴妃之一的魏貴妃。

這踏天宗,沒有人能夠教訓趙悅,也沒有人敢。即使宗主長老,對趙悅也得敬著捧著。

“我替周師兄說吧,廢除修為,逐出師門?!鄙蚯溥h冷笑道。

“沈師弟好大口氣的,要不要我提醒你,我是誰?”趙悅下巴驕傲抬起,一臉自負,“哼?!?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沈卿遠笑瞇瞇地說。

趙悅勃然大怒,他可是一國皇子,并且有親王爵位,沈卿遠竟敢如此出言不遜?

“收起你剛才的話,本王可以饒你一命!”趙悅冷厲道。

沈卿遠淡淡一笑:“收起你剛才的話,我也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你這是找死!”趙悅大怒,身軀一震,真氣透體而出,形成一股強大威壓,籠罩向沈卿遠頭頂。

沈卿遠輕輕一揮手,那股威壓立刻被破去。

趙悅一臉愕然道:“你……你怎么突破到元嬰期了?你定然是偷走了宗門里的靈丹妙藥!”

沈卿遠手一揚,一把匕首飛出,迅速在空中膨脹,形成一柄一人多高的青色巨劍,巨劍插入地底,一圈真氣波動開來,在場眾人的身體都微微晃了一晃。

“逐日劍!”

“沈師弟真是沉輕羽真傳弟子?!”

眾弟子再度嘩然,向沈卿遠投來或質疑,或震驚,或崇敬的目光。

沈卿遠單手拔起逐日神劍,冷然一笑道:“大師兄,這把劍渴望鮮血。

你身上的血。”

“你敢!你動我一下試試,我滅你滿門??!”趙悅色厲內荏道。

“梁風,我們快走!”韓意神色緊張地拉著梁風衣角。

梁風沉著道:“你以為我們走得脫嗎?我們想走,他會先殺我們?!?

二人說話間,趙悅與沈卿遠已大動干戈起來,一時間一樓飯堂大廳真氣激蕩,桌飛椅倒。

“鏘”一聲金鐵鳴擊聲響起,趙悅拔出佩劍和逐日劍來了個硬碰硬,佩劍頓時碎成碎片,趙悅抽身倒退,逐日劍緊緊相逼,他頭往后一仰,劍鋒堪堪擦過他的鼻尖。

“你想殺人啊!”趙悅氣急敗壞,從腰間掣出一把寒氣森森的短劍,擲向沈卿遠,沈卿遠側身躲過,那匕首深深扎進墻壁柱子,沈卿遠大聲說:“想殺人的是你吧!”

話音未落,沈卿遠手中逐日劍脫手而出,直奔趙悅面門,趙悅避猶不及,兩掌一拍,緊緊拍住逐日劍身。

劍尖近若咫尺,趙悅滿頭大汗,全身真氣灌注于雙手,拼命攔住逐日劍的去勢,沈卿遠趁機飛起一腳,踹在趙悅胸口,趙悅悶哼一聲,口噴鮮血,軟倒在地。

趙悅噴出的鮮血濺到逐日神劍身上,逐日劍劍尖朝下,插入地面。

前后不過眨眨眼的功夫,他就擊敗了踏天宗前任首席弟子!

沈卿遠心情極是愉悅。

“你不過是剛入門的新人!有什么資格處置我!”趙悅捂著胸口憤聲道。

“大師兄沒好好背門規嗎?踏田總門規第七條,意欲加害同門師兄弟者,人人得而誅之,我甚至可以殺你!”

丁琴身子一橫,擋在趙悅面前:“你不要殺他!”

“我不會殺他?!?,沈卿遠森然一笑,拔起劍來,“我只會廢掉他的修為。”

“你廢了他的修為就是殺了他!”丁琴美目含淚,“我來替他受過!”

“丁琴?!壁w悅捂著胸口,羞憤難當,低吼道:“沈卿遠我殺了你??!”

“無能怒吼。”沈卿遠不屑一笑,手中逐日劍爆發耀眼光芒,壓制住元嬰期修士丁琴,伸手扣住她的肩頭,“丁師姐助紂為虐,修為也該廢去!”

“不死不滅,無形無相,天地重開,萬法無象!”趙悅拼盡體內最后一絲真氣,擲出一顆石子,石子迎風暴漲,膨脹數萬倍形成一顆大象般大小的巨石,裹挾著凌厲的疾風轟然砸向沈卿遠。

沈卿遠手腕一抖,斬出一道耀眼劍光,霎時穿透巨石,嘭一聲巨響,巨石爆裂成數百個碎塊,散落一地,劍光去勢不減,眼看就要穿透趙悅胸膛,一道清越的劍鳴聲乍起,只見周敬文捏了個劍訣,背后六把寶劍飛出一把替趙悅擋下這一擊。

“沈師弟,讓我來處置吧?!?

沈卿遠回頭看了周敬文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望周師兄秉公處理?!?

“拿著這個玉符快逃吧。”站在遠處的梁風解下脖子上掛的玉符,遞給韓意。

韓意將玉符丟回去,怒容滿面道:“梁風,我韓意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你不要小瞧了我!”

梁風沉聲道:“我小時候算過命,算命先生說我是圣人轉世,遇兇化吉,命中貴人無數,我不會輕易死的?!?

“算命先生的鬼話你也信?算命先生小時候還說我能拜絕世高手為師,現在呢?你是怕韓雨沒了哥哥對吧?謝謝你啊梁風?!表n意心中五味雜陳,“你得到沉輕羽的元嬰,比我有天賦,根骨也比我強。若我不幸死在這里,沈卿遠的狗命就交給你了?!?

言罷,他拍拍梁風肩膀:“你是一個好人,你不該死在這里。”

“那是自然?!敝芫次囊荒槃傉话?,表情非常嚴肅地將趙悅和丁琴帶了下去。

“嘀咕什么呢,二位?”沈卿遠陰惻惻一笑,細長的眸子泛著妖冶的綠光,“后悔了?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可吃?!?

梁風直視沈卿遠,拍手道:“黑白顛倒,精彩精彩?!?

“還嘴硬?”沈卿遠輕輕撫摸逐日劍身,斜睨梁風,嘲諷之意,溢于言表,“現在向我磕頭求饒,還來得及?!?

梁風肅然道:“比你這個老江湖,我還是太嫩了。若我猜的沒錯,你殺害同伴,拿走我二哥的七巧玲瓏心,才能拔出逐日神劍。對不對?”

沈卿遠不答,反問道:“你大哥鄭旭墮入魔道,我想你也快了吧?”

“沈大哥,不如把梁風扣作人質,鄭旭一定回來找他的。”陳藍汐提議道。

沈卿遠瞟了陳藍汐一眼,心道:你這個白癡花瓶,廢話真多。

“真正的殺人兇手就在你們面前,怎么分不明白!”韓意跳腳道,“真是不辨是非!陳藍汐,梁風和他二哥鄭揚救了你!鄭旭也沒有泄露秘籍,是鄭揚偷偷拿走的,你們名門正派,做事情前都不仔細調查清楚的嗎?!”

梁風拔出背后鐵劍,雙眼緊緊盯住沈卿遠,“沈卿遠,你騙得過所有人,騙得過自己嗎?”

“你這狗賊殺良冒功,行事不擇手段,將來必遭報應!”韓意惡狠狠地瞪著沈卿遠。

“你們兩個修為不怎么樣,嘴皮子功夫倒是煉得不錯。”沈卿遠手中逐日劍熠熠生輝,睥睨梁風道:“你是自爆元嬰,還是我替你取?”

“奉勸你一句,以人為梯,登高跌重!”梁風雙手握住長劍劍柄,蓄勢待發,他明知不是對手,也要奮力一搏,未戰先怯,不是他的風格。

沈卿遠輕蔑一笑:“劍法都是偷學而來,還敢指教我?!”

“早就和你說過,是一位大俠教給我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無恥?”

梁風決定先下手為強,長劍在手中靈活揮動,接連斬出數十道劍影,劍影重重,疊成一條游龍,張開血盆大口撲向沈卿遠。

“蚍蜉撼樹!”沈卿遠只出了一劍,劍光如電,一閃而過,游龍悲鳴,化為青煙散去。

沈卿遠輕易破去梁風的大殺招,梁風大驚失色。

“和他拼了!”韓意一個箭步閃到沈卿遠背后,飽含真氣的一拳兇猛擊出,沈卿遠背負雙手,巋然不動,一股透體而出,形成一道真氣屏障,韓意這拳打在屏障上,反而被震飛出去,撞到數把桌椅,最后撞到一根柱子上,肋骨斷了幾根,身子朝下趴到地上,頭發散亂狼狽不堪。

“腐草熒光,也敢與天空皓月爭輝?”沈卿遠面露鄙夷之色。

韓意傷重無力起身,艱難扭頭,望著梁風揮劍斬向沈卿遠,被沈卿遠輕易格擋開,一掌拍到胸口上,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梁風體內氣血翻涌,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噴吐而出。他掙扎著想爬起來,陳藍汐拔出青霜寶劍,橫在梁風脖頸上,“別逞強了,老實認罪!廢掉你的修為,可以饒你一命!”

梁風對陳藍汐怒目而視,氣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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