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小狐貍把盤中最后的一點麻婆豆腐吃完，心滿意足地說道。

方凡遞過去一張紙巾，指了指嘴角的位置。

“你說的，吃飯的時候要跟我說為什么的！”妮妮擦拭好嘴角的湯汁，小小的臉蛋上透露著一股認真，她看著方凡，說道。

“但是現在已經吃完飯了?！狈椒彩帐爸毡P子，調笑道。

“你快點告訴我！”妮妮急了。

“告訴你什么？”方凡一臉平淡地把盤子放進洗碗槽中，“有時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一件好事情?！?

“現在身體和精神狀態都恢復的不錯了。”方凡打量著妮妮，點點頭，說道。

“你到里面睡床吧。小孩子就要早點休息，那么晚睡不好?！彼钢锩娴呐P室。

“不要?！蹦菽輬剔值乜粗椒?，“你答應我的，要和我說的。”

“睡覺睡覺。”方凡揮了揮手，面前的小蘿莉身子軟了下去，方凡一把扶住，將她送進了里面的臥室。

把被子蓋好，再將室內的溫度控制到一個比較舒適的度，方凡輕輕合上了門。

他拍了拍手，腳底下的地板中緩緩升起一個穿著燕尾服的面具男人。

“碗洗了，然后收拾一下，里面那只小狐貍你好好看著吧，別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跑到我家里來?！狈椒卜愿赖溃T外走去。

燕尾服男人點點頭，走到洗碗槽邊上，放出清水開始做家務。

……

“現在過得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方凡雙手插在口袋里，在寒風呼嘯的黑夜里走著。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真是夠閑了，才會管這種閑事?！彼托σ宦暎匝宰哉Z道。

下一秒，方凡的身影逐漸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

波波利特世界。

世界是一望無垠的平原，沒有山脈，沒有河流，沒有樹林，沒有村莊。

平原的最中間位置有一座高聳入云的塔，用著黑色晶瑩的石頭搭建而成，筆直地孤獨地呆在那里。

塔上常年居住著這座石塔的主人，他喜歡獨自翻閱著從各個地方收集而來的書籍，欣賞著不同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

咚咚咚。

一處石壁發出了聲音。

石塔主人合上書本，笑道：“快進來吧，難得你會跑到我這里來?！?

話音剛落，方凡便從石壁的另一頭走進室內。

“又有什么煩心事了？”石塔主人站起身來，拿了幾本書墊在一起給方凡當作椅子。

方凡翻了個白眼，揮手讓書飄起，隨后讓其飛向原先所在的書架上。

“我要是坐在這上面，你可不得把我埋在這里?！彼彀筒]有動，聲音在石塔主人腦海中出現。

石塔主人微微一笑，回應道：“陪著我難道不好嗎？”

“就知道你打的是這個鬼主意。”方凡漂浮在半空中，盤坐著。

“你這些書跟寶貝一樣的，誰敢碰啊。”他傳音道。

面前這個穿著一身長袍的巖石生物，方凡目光柔和下來。

他是波波利特，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也是這個世界存在的唯一生物。

換句話來說，這個世界就是他，他就是這個世界的意志，俗稱世界本源。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這個世界一直沒有生物的誕生，所以他孤獨存活了無數歲月。

方凡曾經有一段時間喜歡穿梭不同的世界，偶然的機會他來到了這個地方，認識了波波利特。

他不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人，卻是第一個來到石塔內部的人。

世界本源的珍貴不僅僅是對于藍星所屬的超凡者，諸天萬界中有無數的能力者都需要世界本源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孤獨的波波利特樂于和他們打交道，與他們交流，讓他們觀賞自己的本體來交換一些其他世界的寶貝。

比如書籍。

還有一些居心不安的人在波波利特露出本體的時候想要用強收服他，最后被波波利特一口吃掉，化作世界的養分。

無數歲月的積累讓他通曉世間大小事情，以及……

人心。

但是方凡這樣的存在對于他來說，著實難以理解。

他說不清楚這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看不清他的過去，看不清他的現在，也看不清他的未來，

他就好像是一個謎團一般，忽然間出現在這個世界里，讓波波利特對他充滿了好奇。

方凡也是，對這個奇怪的生物充滿了好奇。

幾番交流之后，方凡便和這個奇特的生物成為了朋友。

閑來無事，他便會跑到這里來找波波利特聊天打發時間。

“我……”方凡撓了撓頭，不知道怎么表達比較合適一些。

“又迷茫了？”波波利特的傳音里帶著一股調侃的語氣。

“嗯。我的生活越來越無趣了?！狈椒矌е唤z茫然。

“我想要完成的事情一下子都可以做到，目標設定起來根本沒有意義?！?

“無趣無趣，真的毫無意義?！狈椒脖г沟馈?

“別急。”波波利特安撫他，用念力攝來一本書。

“看書好好學習，知識是無窮無盡的，我這么多年就是一個人看書過來的，我也沒覺得有什么無聊啊。”波波利特說道。

“學習是一件枯燥但是卻又十分快樂的事情，你剛接觸的時候，你會覺得十分辛苦，但是等到你投入進去，你就會發現這種滋味十分美妙?！?

“你還是太年輕了呀，等時間久點就好。”波波利特打開了一本書，開始看著。

“我知道，所以我跟你學，我封印了我全身所有的能力，去做一個普通人，然后正常上課學習，但是最近出了點事情，我解開了一層封印，事情一下子就解決了?！?

方凡想了想，又改口糾正道：“不不不，這樣說不太直觀，我的意思是，你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那一會兒，我以為我已經很強了，因為那時候我也覺得我無所不能，但是你跟我指出了幾點，我才發現，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強，還是有人比我更強的，但是現在我已經把所有的地方都去過了，就好像那種玄幻小說寫到了大結局，主角站在了頂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這種感覺糟透了?！狈椒部鄲赖娜嗔巳嗄X袋。

“所以話說回來，還是你的心態問題?！辈úɡ乜粗约旱臅粶夭换鸬闹v道，“你自己到底在渴望什么，你自己根本不清楚?！?

“這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為大多數人根本都沒有自己的方向。”

“像你現在生活的那個世界，有一種叫作高考的東西是吧，普通人要讀書，要學習一些已經安排好的東西，其實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吧，只是這些東西大家都已經安排好了，大家都在學，規則就是這樣，所以每個人都會這樣做?！?

“我記得你們那個世界有人這么說過，雖然不知道學著是為什么，但是學的好，比別人更加優秀，以后能選擇的東西也就更多，這樣等到自己想要什么的時候，就可以從容不迫的去做這件事情。”

“現在你就是這個情況，你是我誕生意識以來見過最奇特的生物，諸天萬界之中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生死人肉白骨的事情你能做到，創造世界毀滅世界的事情你也能做到，就像你說的，你貌似已經走到了一條路的盡頭。”

“不知道選擇什么的話，有沒有想過，就不要選了呢，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在選擇之中，畢竟你已經到了足夠優秀的地步，你可以自己進行選擇，好吧，我知道，這句話聽起來有點繞，但是我想你可以理解的?！?

“走到了盡頭的話，試著不再走這條路了，跳出選擇，跳出規則，重新走一條路試試？”

波波利特一口氣傳輸了大量的意念，他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書。

“現在的你就好像是一個無數強者的結合體，瀏覽了無數風光，懂得人情世故，但是怎么說呢，如果你要走這么一條路的話，相當于是摸黑開辟，畢竟誰都不像你這個樣子，太難了?！?

“我的建議是，繼續像現在這樣，好好享受生活，當一個快樂的肥宅。安靜看書，開心每一天?！辈úɡ厍纹さ鼗蝿恿艘幌律眢w，朝著方凡說道。

“噗嗤——”方凡笑了，他搖搖頭。

“你這家伙，學習我們那邊的話，還挺熟練啊?！?

波波利特撫摸著書本，沒有言語，眼里充滿了滿足和愉悅。

“那我先走了啊，你繼續看書吧?！狈椒草p輕說道，身形緩緩消失。

波波利特合上書本，眼里有著光芒流轉。

“藍星……”

“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

“弱小，卻又充滿了魅力?！?

“真是令我期待呀。”

……

方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檢查燕尾服面具男人的工作成果。

家里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空氣中還有著一股令人心神愉悅的味道。

這種召喚而來的異次元助手實在是太棒了。

他解除了契約，把燕尾服男人送回了原來的世界。

屋內的小狐貍還在熟睡。

方凡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重新走出一條路嘛？

還是保持現狀？

自己該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