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那個穿著中山裝的老頭

“呵呵，沒想到，這么個小地方，還挺有意思”

就在當初莊志成大戰了巨鼠異獸的那個山洼里，一個白發蒼蒼，但是皮膚光滑，精神矍鑠的老人，穿著一身暗青色的沒有一絲皺褶的中山裝，坐在一塊還算干凈的大石頭上。

然后，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紫砂壺，然后仰起頭，朝著嘴里面“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濃茶，完事還吧唧吧唧了嘴。

“嘖嘖嘖，黃老頭的茶真不錯”

像是舍不得一樣，把紫砂壺在手里面把玩了一陣，就那樣，拳頭大的茶壺，又憑空消失了。

又坐了一陣，老人也已經把這個山洼看遍了，最后把目光聚集在了巨鼠的那個洞口。

“哎，老咯”

老頭撐著身子，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打打褲子上的土，慢吞吞的朝著那個洞穴走了過去。

“呸，咋這個臭啊”

老頭嫌棄的扇扇鼻子。

“哼，孽畜，這是害了多少人命啊！”

一瞬間，老人身上的氣勢，變得凌厲了起來，整個山洼里面一片寂靜，原本的鳥叫，分吹聲，都在那一瞬間消失了。

“可惜了，竟然已經死了”

“真的可惜了”

索然無味的搖搖頭，老頭捋捋下巴上所剩不多的一小縷胡須，眼中滿是遺憾。

老人身上剛散發出來的那股龐大的讓萬籟俱寂的氣勢，也消失了，就像是合上了閘道，鳥鳴，風呼此起彼伏。

風吹著老頭精致的銀絲已經有些凌亂了。

“還怪有些冷的”

老頭縮縮脖子，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天是有些冷，一直是陰沉沉的，已經是九月底了，小縣城已經有了些寒意。

老人轉過身，輕輕揮了揮手。

“轟”

一聲巨響，洞穴應聲崩塌，

“接下來，去那吧”

……

“當當當——”

王秀鳳聽到敲門聲，停下了手里面和面的動作，隔著有些臟了的廚房窗戶，朝外面瞅了瞅。

“當當當——”

又是一陣敲門聲。

“真是的，誰呀？”

王秀鳳有些嫌棄的嘀咕了一句，平時鄰里串門都直接進來，哪有敲大門的啊？

又沒鎖！

大門外，老頭扒在門縫上，朝著院子里面瞅去。

“吱呀”

就在老頭剛趴在門上，大門吱扭扭的開了。

剛好，剛擦了擦手的王秀鳳出了門。

“你找誰啊？”

王秀鳳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在院子里面，左顧右盼的看著四周的老頭。

“變啦啊，變了——”

老頭的聲音中，說不出的悲哀。

“老爺子，你找誰啊？”

見老頭自言自語嘀咕，王秀鳳有些急了，這不會是個腦子有病，誰家跑出來的吧？

“請問，這里是張德明家不？”

“張德明？”

王秀鳳嘀咕了一句。

“不是啊，老爺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記錯了？不會啊！”

突然，王秀鳳似乎記起來了什么一樣。

“張德明？……張德……”

這個名字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她還是記起來了。

“您認識爺爺？”

王秀鳳下意識問道。

“呵，你是德明那家伙的孫媳婦還是孫女兒啊？”

老頭微微笑著，右手又開始捋那一縷胡子了。

“我猜，是孫媳婦吧？”

王秀鳳點點頭。

“呵呵——”

“德明那家伙人呢？咋不出來啊？”

老頭的聲音下意識大了很多。

“爺爺？爺爺他都去世二十多年了”

“死了？”

老頭的眼睛死死盯著王秀鳳，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一樣。

“咋死了啊？咋能死嘞？”

……

老頭似乎魔怔了一樣，自言自語。

王秀鳳依舊站在門口，打量著眼前這個老頭，心里想著：

“這老爺子，怕不是快一百歲了啊？”

……

坐在屋里的沙發上，王秀鳳給老頭倒了一杯茶，茶葉不是多好的，說起來其實是有些劣質了，一斤才幾十塊錢。

老頭似乎是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樣。

“老爺子，我先去和面了……”

王秀鳳不知道能和老頭說什么，避免尷尬，她想起了自己和到一半的面。

老頭點點頭，沒有吭聲。

王秀鳳走后，屋子里面只剩老頭一個人了，抿了一口茶，忽然，老頭的目光被一張照片吸引過去了。

這是一張黑白照片，應該是張德明的遺照了。

“你這家伙，說好的以后會見的，就這樣見我啊？”

老人的聲音很小，嗓音有些沙啞，低沉。

“你怎么會死呢？”

……

老人怔怔的站在照片前，沒有動那張黑白照片，只是盯著。

“呵呵，我忘了，你只是個普通人啊！”

自嘲的笑了笑，老人搖搖頭，似乎是想通了一樣，臉上沒有剛才那濃烈的悲戚了，又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微笑。

……

“老爺子，吃飯……”

午飯并不豐盛，只有一個素菜，還有一碗面。王秀鳳一個人在家，一直都隨便能對付了就好。

微笑著點點頭，算是致謝，老頭接過了面碗。

吸溜，吃了一口面。

“嗯，不錯——”

王秀鳳嘴上咧出了一絲笑容，那是，她做的面，誰吃了不說好的。

西里呼嚕，老頭似乎是餓極了，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完全不像是個百歲老人。

“那個，孫媳婦，再來一碗”

……

吃了三碗飯，老頭才擦擦嘴，端起桌子上已經涼了的茶，喝了一口。

這茶的滋味，真和黃老頭的沒法比啊！

“孫媳婦，飯也吃了，茶葉喝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老頭便起身。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

老頭拍拍腦袋，在身上口袋摸索了一陣。

“初次見面，也沒啥好送的，這個你拿好了”

老頭把一根白的像玉石的牙齒遞了過去。

“老爺子，不用了……不用了……”

王秀鳳極力的推辭著，但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顆潔白的牙齒。

心里想著：“這是玉的吧？那么白，肯定值錢……”

“拿著吧……”

老頭微微散發出了一絲氣勢，王秀鳳突然感覺身體一陣無力。

“別送了啊，孫媳婦，呵呵……”

老頭揮揮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王秀鳳呆在原地，看了看手里面的那顆牙齒，寸許長，握在手里面冰冰涼涼的。

她完全沒注意，自己為什么沒出去送那老爺子。

出了大門，老頭又回頭看了看，搖了搖頭。

“哎……”

一聲長嘆，一切都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接下來，又該去哪里呢？”

似乎是遇到了難題，老頭站在門口，撓撓頭，不知去向。

“算了，朝西走吧……”

把手背在身后，老頭慢吞吞的走向村口。

“咦？”

剛到村口，老頭停下了腳步，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具體怎么不對，他卻說不出來。

只是，在踏出村口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陣遲滯感。

似乎，出來之后，這個村子變了一樣。

可是，看上去沒有變啊？

退了一步，老頭站住，似乎沒有什么感覺啊！

又邁了一步，也沒有感覺了，剛才那股微微的不可察覺的遲滯感消失了。

“難道，我感覺錯了？”

老頭搖搖頭，他不相信自己走錯了。

站在村口，老頭緩緩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受著一切，突然，一片黑暗中，村子的東北處，一絲金光閃過。

猛的睜開眼睛，老頭嘴角微微揚起。

邁著步子，又踏進了村子，順著水泥路，朝著金光閃過的東北角走了過去，老頭走的很慢，但是，每走一步，似乎身上的氣勢就上升了那么一分。

他能看到那絲金光，也能感受到那絲金光的強大，活了這么多年，謹慎是必不可少的，畢竟，那一閃而過的金光，敵我不明，至少，那絲金光的氣息，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