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不如他

下一關，應該是我的了吧？

踏上青石臺階，張三一是這樣子想的，第一關是小骷髏霍雙笙的，第二關是小和尚槐生的，第三關，怎么的也是自己的了。

一百級臺階，走的說快也不快，說慢倒是挺慢，足足走了一早上。

沒有壓力，沒有阻力，張三一總是感覺自己動作變慢了，或者是走了不止一百級臺階。

站在第五百九十九級臺階上，看前面沒有什么異常，看天色，似乎也沒有什么變化，張三一微微有些詫異，雖是有些奇怪，警惕倒也是沒有絲毫放松。

站了一小會，還是沒有什么變化，張三一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謹慎了，小心翼翼的抬腳，踏上了第六百級臺階，什么都沒有。

微微一愣，有些欣喜，還略有失望。

憑什么第六百級沒鎮守啊？瞧不起誰呢？

“走吧……”

轉頭朝著后面小和尚和霍雙笙微微笑了笑。

小和尚變了，醒來之后，擦拭干凈已經干了的淚痕之后就變了，像是變得有些木訥了，更加的沉默寡言了，張三一問什么只是淡淡的點點頭或者是搖搖頭，大半天了，一句話都沒說過，只是跟在張三一后面，微微低著頭，邊走，嘴里邊輕聲念叨著。

張三一聽不清，也聽不懂。

反觀小骷髏，昂首挺胸，單手握矛，雙臂交叉抱在胸口，還是有那么些英姿颯爽的。

第六百級臺階，看上去要比其他的寬了半米左右，走了一步，張三一才抬腳，然后，他的動作僵住了，冷汗瞬間打濕了后背。

他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有一股凌厲的劍意正對著他，如果他踏下那一步，下一秒，出來的不是一把劍就是一道劍光，他擋不住。

劍意并不磅礴，但是很凌厲，那把劍應該也很鋒利，吹毛可斷的那種。

張三一感覺到了，小和尚和小骷髏自然而然也感覺到了，小和尚抬起了頭，雙手緊緊的合著，小嘴緊緊的閉了起了。

小骷髏則右手持矛，做出了個沖刺的姿勢。

“咕咚——”

張三一咽了口唾沫，他不敢冒險，退了下來。

退下來，那股壓力，那股讓他感覺頭皮都要被割裂的凌厲敢瞬間消失。

“呼——”

張三一吐了一口濁氣，他覺得，那才是劍，自己的那根本算不上是劍。

不由得一陣頹然。

“哼——”

一聲清冷的哼聲傳出，劍鞘微顫，水藍色的光一閃而過，俏生生的站在了張三一的面前，瞥了他一眼，就轉過了頭，背對他。

“你不如他……甚遠……”

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兒的感情，也沒有絲毫的不屑和嘲諷，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確實”

張三一自嘲的笑笑，他確實不如前幾世，也不知道水清話中的那個他是誰，大概是張人一吧？

“知道就好，看著”

張三一趕緊拋去雜念，目不轉睛盯著水清。

水清向前邁了一步，直接踏上了六百零一級臺階，一瞬間，風云變幻，地動山搖。

果然，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骷髏，渾身覆蓋在寬大的黑色斗篷下，右手持劍，劍指前方，很是有一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知什么時候，水清手里多了一把劍，通體冰藍色，劍身纖細，看上去就很清冷。

舉劍，水清挽了一個劍花。

張三一感覺到，周圍瞬間冷了下來，卻沒有感覺到劍意，難道，水清的劍意就是冷？

對面，那持劍骷髏也動了，手中劍輕輕一揮，一道劍光，朝著水清斬了過來，“砰——”劍光在距離水清十多米的地方驟然消失，周圍山壁炸開，凹下去了一個大坑。

我去，不是說這山壁不受炁的傷害么？

張三一傻眼了，難道我真的太弱了？

水清水藍色的衣裙飄飄，冰藍色的劍豎在了眉心，周圍愈發的冷了。

忽然，冰藍色的劍慢慢的劈了下去，一瞬間，像是暴風雪來襲，刺骨的寒意讓張三一不禁抱緊了膀子。

遠處，那持劍骷髏似乎沒動，還保持著挺拔的身姿，劍尖指著前方。

“好了”

還來不及張三一問，水清的身影已經消失。

“這就完了？”

張三一看不出個所以來。

雖然前幾世的記憶都告訴他，唯有一劍，可破萬法，但是，他不懂。

同樣的，他也不懂今日水清的這一劍。

他是不可能懂，因為時至今日，張三一都覺得自己的修煉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就會了一些東西，莫名其妙的就好像變強了。

聳聳肩，張三一也不想庸人自擾，有些東西，該會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了，想多了也沒用，徒增煩惱罷了。

持劍骷髏是站在第七百級臺階上的，他在第六百零一級臺階就感覺到了那股凌厲的劍意，想到這些，張三一不禁吸了一口涼氣，自問，他做不到。

再看那骷髏，雖然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身體卻早已經被從中間一劈為二，身體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才不至于倒了下去。

張三一這才知水清那一劍的可怕，他更加做不到了。

不由的，有一絲絲的頹然，差距吶！

拿過持劍骷髏手中的那把劍，那股凌厲感撲面而來，“果然是把鋒利的劍”。

劍倒是平淡無奇，通體銀亮，沒有任何花紋，沒有絲毫點綴，就一個詞，簡約。

下意識的張三一就想把劍插進劍鞘。

可是，突然穿出一聲冷冷的呵斥，“它不配”。

張三一只好苦笑著搖搖頭，把這把不知道名字也沒有劍鞘的劍拎在了手里。

望舒該是把怎樣的劍啊？才能配得上這么好的劍鞘，才能配得上這么美的劍靈？

“咔擦——”

骷髏身上的冰裂開，骷髏倒地，成了一堆白骨，一塊巴掌大的黑色令牌映入了張三一眼簾。

拿起一看，上面竟然是個“乙”字。

乙字骷髏，按理說也就覺醒者六段的實力，自己也是六段，為什么自己會面對那股凌冽的劍意心生退縮呢？

為什么他的劍會讓自己心悸呢？

張三一有點明白水清說的那句“你不如他”是什么意思了。

或許，那個他不是指張人一，或者是張地一，而是這個已經變成一堆白骨的持劍骷髏。

他的劍意能從第七百級臺階威脅到第六百零一級臺階的自己，讓自己心生退意，可是自己呢？

真的退卻了？

怎么會這樣呢？

張三一緊皺眉頭，他心有不甘，卻都是事實。

小骷髏早已經盯著那堆白骨兩眼放光了，待到張三一走到巖壁前，頹然的靠下來的時候，小骷髏就迫不及待的抓起那塊頭骨啃了起來。

啃了一口，頭骨上只留下了幾道牙印，并沒有咬下一小塊，小骷髏愣了一下，又繼續努力了起來。

小和尚盤腿坐在張三一身邊，輕聲念著經，一動不動。

“我應該踏下去那一步的，對，我應該踏下去的，我能擋住的……”

張三一自言自語著，像是著魔了一樣。

劍，就是要不退不避，沒有一顆無畏的心，是練不成劍的，自己，似乎太過憂郁和柔軟了，也就是懦弱。

忽然，張三一抓起旁邊的那把無名劍，站起了身來，朝著不遠處的山壁輕輕揮劍，不見什么波動，卻在下一秒，山壁炸裂，上面刻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只是不到十米么？

他明白自己的劍意是什么了，那就是無形無意，持劍骷髏是凌厲鋒利，水清是冷，那自己就是空空如也。

像是想明白了，張三一的嘴角又掛起了淺淺的笑。

那股挫敗感，似乎也消失了很多。

又看了看手里面的劍，張三一覺得劍和自己有些不配，它太過鋒利了，太高調，自己不喜歡。

但，總比握著望舒的玄冰劍鞘殺敵要好很多了。

從背包里抽出幾根布條，張三一纏在了劍鞘上，準備把劍鞘背在身上，這樣方便一點。

“抱著——”

劍鞘里傳出冷冷的聲音，不容置喙。

苦笑著搖搖頭，張三一只好把布條從劍鞘身上解了下來。

幸好背包里有針線，張三一拆了一條褲子，做了一個丑丑的劍鞘，把無名劍插了進去，掛在了腰間。

月亮已經很圓，很亮，小骷髏還在努力著，一個頭骨，才啃完了小半。

張三一忽然想練劍了。

解下無名劍，放在了小和尚身邊，把玄冰劍鞘握在了手里。

雖然不怎么舒服趁手，但是，張三一覺得，劍鞘還是要比那把劍好的。

以后，練用劍鞘，至于血濺三尺的場面，則只能由那無名劍出手了，要不要給那把劍起個名字呢？

想了想，張三一還是搖了搖頭，其實，他有一個名字，就叫十五，但是，又覺得不合適，不合適，那就不能勉強。

怎樣才能做到無形呢？

張三一能想到的就是快，只要出劍夠快，就能無形，怎樣無意，他還是不知，他知道的，只是他應該那樣。

月光下，張三一手持劍鞘，開始練劍。

第一下，向前刺，第二下，還是……

整整一個晚上，張三一練了一晚上的向前刺，剛開始劍鞘不穩，總是晃來晃去，他在山壁上畫了個準心，對著練。

一晚上過去了，他才能勉強做到刺刺劍鞘尖端刺中那準心。

“還正是難啊”

張三一活動活動酸痛的右臂。

天又亮了，小骷髏還在啃，看樣子，還得好幾天。

張三一也不急，他向來是個慢性子。

休息了半小時，喝了幾口茶，又吞下了一顆養元丹，酸痛消失不見，困乏也消失不見。

繼續，張三一持劍，又對著那巖壁上的準星。

昨晚不知道刺了多少下，也不知道今天一天，能不能做到。

練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