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辰臉上閃過幾分掙扎，片刻后，才嘆了口氣，無奈道：“剛剛，我全都看到了。”

張越不太明白他話里意思：“你看到什么了？”

“能讓我少說幾個字嗎？”應辰一副懶得要抽筋的語氣道：“我是說，那家伙剛剛殺鄭裕雄的時候，我就躲在旁邊，所有的過程，我全都看到了?！?

“什么！”張越吃了一驚，激動得一把抓住應辰的衣領：“既然你就在旁邊，那你為什么不阻止他？”

“我為什么要站出來？”應辰比張越要矮上不少，被張越整個人拎起來，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卻像看傻逼一樣看著張越，淡淡道：“人光是活著就已經夠慘了。我再把自己扯進這種麻煩事情里，恐怕連命都保不住吧？”

說完，他推開張越的手，不解道：“倒是你，剛剛那女的應該是你的上司吧？她明明叮囑過你不要插手了，為什么你還一副打死也要摻合下去表情？”

張越不自覺摸了摸臉頰：“我的表情很明顯嗎？”

應辰以手扶額：“我想不止我看得出來，你的上司看上去也不像傻.逼。”

張越給應辰說得背后冷汗直冒，勉強道：“既然你抱著置身事外的態度，又為什么要刻意來找我。”

“我說過我忘了?！睉铰柭柤纾骸叭丝倳鲂┳约阂膊幻靼椎纳凳?，你我都不例外?！?

張越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無言以對，他想了想，才道：“那么，你能將你所看到的詳細告訴我嗎？”

他相信，既然應辰目睹了那自稱“死神”的人的全部作案過程，那其中一定會隱藏著一些有用的線索。

應辰撇了撇張越右手上那只隱藏著鳳炎仙劍戒指，苦笑道：“那人實力在練氣前期到中期之間，從他與鄭裕雄的沒有拍攝下來的對話來看，他就是那名曾經被鄭裕雄害死的記者的親生弟弟。”說到這里，他攤攤手，問道：“你要去抓他嗎？”

張越嘆道：“只怕是抓不到了”他知道，大概用不了多久，薛玲也會查到兇手的身份，只是自從之前城南郊外一戰，組織所有成員全都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無蹤，即使知道了行兇者的身份，又能上哪里抓去？

張越暗道：“這么說，與之前的組織成員作案目的，是同出一轍了?！敝皇撬傆X得，這次事情應該沒有這么簡單，想到這里，他不死心的盯緊應辰：“那你知道，他為什么要刻意拍下那段視頻嗎？”

應辰聽到這里，突然奇怪的盯著張越，直到盯得張越渾身發毛，他才詭異的笑了笑：“那段視頻的用意，有些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而有些人，永遠都理解不了，很可惜，你和你的上司屬于后者。”

張越眉頭幾乎擰成一團：“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那段視頻并不是拍來給你或是你的上司看的。”應辰頓了頓，臉上突然沒來由多出幾分低落，使他原本就有些陽氣不足氣質更多出幾分陰郁：“那些神經病的作法，盡管扭曲幼稚，注定只會失敗，但他們卻堅持認為那就是正義。但那種東西既不是夢想也不是自我的東西，卻被他們視作真理一般。恐怕不止是他們，還有很多人都會把那看作是正義吧？”

張越總覺得應辰話中有話，卻又抓不住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當下他耐住性子追問道：“你能說得明白一些嗎？”

“你馬上就會知道的。”應辰淡淡道：“明天來學校找我，如果我猜的沒錯，說不定你能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有夠無聊的?！?

說完，應辰懶散的從校服衣兜里抽出手來，朝他揮了揮手，佝僂著身子朝黑暗里走去。

張越看著那副怎么看都有些猥瑣的背影，總覺得這名突然出現的散修身上充滿著讓他捉摸不透的神秘色彩。

......

清晨的觀湖別墅區別樣的讓人心醉，鳥聲如洗，有風吹過，帶來了竹林的清香，張越卻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他急切的攔了輛車，一路直奔學校。

校門口蕩著少男少女們的笑聲和囈語，在這輕松地氣氛中，一聲突然傳來的叫罵便顯得極為刺耳。

張越的目光如同所有人一般被吸引過去，卻見段宏一腳將一名身材瘦弱，校服臟亂的男生踩倒在地，嘴里罵罵咧咧道：“罵了本大爺，你以為道歉就能解決了？給我打！”

跟在段宏身后的混混們聽到段宏放了話，紛紛兇光大放，對著那名倒在地上的男生開始狠狠的拳打腳踢。

“段宏這貨的一天不欺負人就渾身不自在么？”張越忍不住嘟囔一聲，就要上前阻止，待他看清那名被圍在中間毆打的男生時，他卻嚇了一跳，那男生不是別人，居然正是昨天那來路神秘的練氣期修真者，應辰！

“應辰不是修真者嗎？”張越覺得這個世界簡直變了，就憑昨天那道彈開張越的金光，應辰的法力也至少不遜色于他，這名放在整個世俗也算是頂尖高手的應辰，卻被一群普通混混打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張越仔細看去，才發現了不對勁。應辰的衣褲雖然在混混的拳腳下變得凌亂不堪，但他身上卻沒有半分受傷的淤青，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痛苦的樣子。

“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張越停下腳步，決定看看應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可事情卻再一次偏離了他預料的軌道。

他看見一個窈窕而熟悉的背影，快步走到事件的中心，美妙得讓人禁不住浮想翩翩的聲音對段宏等人輕喝道：“住手！不準你們欺負同學！”

徐夢霖！張越不禁有些無語，徐夢霖這善良的正義感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段宏等人停下拳腳，目光不善的看向組織他們的人，待看清徐夢霖那副完沒得無可挑剔的容顏時，所有人都忍不住驚艷得呆了。

段宏暗言一口唾沫，只覺心跳有些加速，想著不能在美女面前失了風度，才勉強維持起他大哥的威嚴：“美女，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站到一邊去吧，免得傷到你，可就不好了?！?

他身后的混混們配合的站成一排，氣勢洶洶的盯向徐夢霖。

徐夢霖卻對他們視若無睹，深邃的眸子平靜得像秋夜的江水，淡淡道：“我已經給教導主任打過電話了，老師們馬上就趕過來，你們再不走，聚眾斗毆的行為，按照校規是要開除的。”

聽到李延庭馬上就要過來，段宏暗罵一聲麻煩，他雖然不太想面對李延庭，但在美女面前，他又怎能毫無面子落荒而逃？想到這里，他決定裝B到底，冷冷道：“美女，我不知道你聽過我段宏的名字沒有，李延庭他就算過來，又能拿我怎樣？”

“你剛剛眼皮跳了跳?！毙靿袅啬靥鹉抗猓骸半m然只有一瞬間，可是你慌了?！?

在徐夢霖那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的眸子下，段宏突然有種所有想法都被看穿的感覺，強自道：“那又怎樣？”

徐夢霖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應辰，眉心微微皺起：“我不知道這位同學哪里得罪了你，可是你就算打他一頓，除了讓他受傷，又有什么意義？”

段宏差點就放棄掉所有心理防線，只是：“因為我樂意，在這個學校，我就段宏就是天，我想讓他出事，他就得出事。”

“所以呢？”徐夢霖看著他，一副請教他的樣子。

“所以......”段宏一時說不出話來，要換了個人敢這么跟他說話，他早就不耐煩的上去就是一頓好打了，可徐夢霖身上似乎天生透著一種莫名的氣質，讓人不得不正視她的每一句話。

張越暗感好笑，他對徐夢霖再了解不過，就段宏這點斤兩，壓根就跟徐夢霖不在一個段位。

想到這里，張越決定走出去結束這場鬧劇，他干咳一聲，身上卻散發出無形的氣勢，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淡淡道：“段宏，大清早的又出來丟人呢？”

“小越？”徐夢霖看到張越，立刻露出驚喜的目光。

段宏聽到張越夢厄般的聲音，不由臉色一白。

張越嘻嘻一笑，走到徐夢霖身邊，悄悄捏了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道“接下來交給我。”

徐夢霖白了張越一眼，不動聲色的甩開張越的手，道：“你不要惹事。”

“放心吧?！睆堅綄λ隽藗€鬼臉，又不緊不慢的看向段宏：“是你自己走，還是要我動手趕你？”

段宏臉色幾乎漲成了豬肝色：“張越，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