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誘敵
- 撩完就跑:軍師是個女先生
- 秋雨微寒
- 4400字
- 2020-09-13 09:41:29
青城云氏,依山而建,山門亦是在兩山夾一縫中修建,周圍都是懸崖絕壁。可謂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這也是拜月教不敢輕易來招惹云氏的原因之一。戌時初正是守衛(wèi)交班的時候,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所以守衛(wèi)加崗加人,一個時辰一換崗,五人為一班。
前來換崗的五人,走到山門前,與正在值守的守衛(wèi)打過招呼,兩班人交換了位置,換下班的五人便走回休息區(qū)去休息。
見五人走沒了影,來換班的五個人立時將身上的偽裝與易容扯掉里面是一襲黑色的夜行裝,飛速的向山下跑去。夜色中五道黑影如五道黑煙,融入這一片漆黑里。
黑衣人正向前急速狂奔著,這時,一只信號煙火沖天而起,照亮了五人周圍一片,五人皆一驚,十幾道寒光帶著十幾抹白色的身影,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向他們,五人急忙收攏隊形沉著應(yīng)戰(zhàn)。雙方立時混戰(zhàn)成一團,白衣人勝在人多,黑衣人勝在武功比白衣人略勝一籌。雙方此時膠著不下。
這里雖然出了山門,但畢竟還是青城云氏的范圍,黑衣人擔(dān)心拖的時間長了,被山上的人發(fā)現(xiàn)下來支援便無法脫身。于是五人默契的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四人似不要命般劍劍要害,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中了多少劍。白衣人圍成的劍陣立時亂成一團,硬被他們撕出一道口子,這時第五個黑衣人從中一下穿過,也拼著中了幾劍不顧,終于勉強沖出包圍。他的輕功是眾人中最好的,只幾個起落便失去蹤影。白衣人被剩下的四個黑衣人拼命纏住,等他們殺了四人再想去追已然來不及了。
為首的白衣人是那個叫景軒的少年,氣的一跺腳,帶著其他十幾個人返回了山上,只留下四具黑衣人的尸體在夜色中漸漸冷卻,不久將不會有人記得他們。
青城云氏議會廳這里是位于第四層,專供青城云氏高級別的弟子、長老及掌門等議事的地方,房間雖比風(fēng)云際會廳小,但夠隱秘和安全,不易被人偷聽其中人的談話。
此時在房內(nèi)之人,有云曦、云煦、莫千涯、莫言和四大世家另外三個世家的代表。蜀中唐門掌門唐玄和唐玉。武夷崔氏掌門崔萬鈞和掌政也是他的夫人姚若畫,江湖傳聞崔萬鈞武功雖然高絕,一柄劈雷刀鮮有對手,但卻是個極度懼內(nèi)之人,走哪兒都得帶著夫人。而他的夫人姚若畫也曾經(jīng)是名動江湖的美女,即便此時,年過四旬仍舊風(fēng)韻猶存。最后兩人,是江淮戚世掌門戚錦江和掌政戚平澤。雖然論武功,江淮戚氏是最弱的,但因其所處之處是水道交錯的江淮之地,所以一大部分漕運之事由他們掌管。因此,其門內(nèi)人數(shù)眾多,是各世家之中弟子最多的,所以他們也位居四大世家之一。
眾人都坐在大廳四周的座位上,人人臉色都非常凝重,此時景軒正把圍堵黑衣人的情況向他們匯報。說完景軒懊惱的跪下,“師傅是徒兒無能沒有截住他們,請師傅降罪。”一頭磕在地上不敢起來。
“這怎么辦?逃出去一個,我們的計劃一定被泄露出去了,那我們今晚還去破陣嗎?”唐玉畢竟年輕最沉不住氣。
“小莫先生您怎么看?當(dāng)初設(shè)伏也是您受意的,現(xiàn)在……”云曦畢竟是君子,不好聽的話很難說出口,但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既然知道混進了奸細,也知道奸細要逃出去報信,為什么不多派人手或派些高手,這樣才能把他們截住。但當(dāng)時莫言卻十分堅定的就讓這些人去攔截,云曦雖不理解,但因為信任天機門,也看在莫千涯的面子上沒有阻攔,可是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情況出現(xiàn)了,內(nèi)奸逃出去報信,之前所有的布局便功虧一簣。人家有了防備,還算什么偷襲,而造成這個局面的就是莫言。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他,想看他有什么解釋,會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
莫言卻不急于解釋,而是先發(fā)問,“景軒,你確定逃走的那個人不會死在路上,來不及報信。”
“是。他雖身中數(shù)箭,但都避過了要害,撐幾個時辰?jīng)]有問題。”景軒低著頭說,心里只恨自己學(xué)藝不精,不能一箭穿心,要是掌政師叔云煦,這五個人都不夠他一個人收拾的,怎會讓他逃走。
“大家覺得呢,我們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莫言出聲詢問在座眾人。
“他們在炎火陣一定加強防衛(wèi),等著我們?nèi)リJ,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不如我們考慮攻打寒冰陣怎么樣?”唐三積極的說。
“我同意,反正不能再去攻打炎火陣了,那和找死差不多。”崔萬鈞雖為一門掌門,但卻是個火爆脾氣,有話不吐不快。
眾人紛紛點頭,只云煦依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依舊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那大家的意思是改變計劃,先破寒冰陣?”莫言挑挑眉,“云二公子,你的意思呢?”
“依舊攻打炎火陣。”聲音平靜,語調(diào)平緩,就如同說今天的飯菜還算合口一樣,激不起一絲浪花,云煦說這話時甚至都沒抬眼。
“什么?這……”唐三急得差點跳起來,這些人里只有他、云煦和莫言是要真的去攻陣的,要死也是先死他們,他可還沒活夠呢。
“呵,唐三公子莫急,聽我說。”莫言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繼續(xù)道,“其實那個人是我故意放跑的,正如云宗主所說,如果真要劫殺他們,怎么只會派景軒他們這些孩子去?”莫言這個孩子兩字,說的理直氣壯,也不看看自己又比景軒他們大多少,眾人此時也無暇顧及他的用詞。
“你的意思是故意讓他去通風(fēng)報信,那不一樣嗎?他們得了信還不趕緊在炎火陣布置,我們不還是去找死?”唐三插嘴道。
“不,你錯了。他們知道內(nèi)奸是沖破圍堵回去的,說明他已經(jīng)暴露了,既然暴露了,那我們必然不會再按照原來的計劃實施,一定會改變方案,改為攻打寒冰陣。他們認定我們一定不會按原計劃執(zhí)行,而且他們也怕我們知道內(nèi)奸的事會提前行動,現(xiàn)在從誅仙陣調(diào)人手去寒冰陣,至少天亮才能到,他們不敢賭,所以只能從最近的炎火陣調(diào)人過去,這樣一來……”莫言還未說完。
“這樣一來,炎火陣守陣的人不但沒增,反而減少了,我們的勝算就更高了。”唐山有些激動,眼睛似乎都在放光。“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漏洞,機會?”
“不錯,我就是利用他們的內(nèi)奸來為我們制造機會。”莫言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眾人見他的表情,都不由得心中一寒,心道:可千萬別得罪這個小莫先生,真是分分鐘就把你算計的盆干碗凈,什么都不剩啊!
“小莫先生好計策,云某剛才失禮了!”云曦此時才明白,原來都是莫言的布局,不由得心中慚愧,忙為剛才的話道歉,真不愧是謙謙君子。
“云宗主客氣了,莫言的這些小聰明不還是沒騙過云二公子嗎?”莫言見云煦正望向自己,沖他擠擠眼,豎了豎大拇指,而他的這些小動作直接被人家無視了,不由得灰溜溜的摸摸鼻子,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眾人看向云煦,見他仍是一副淡淡的超然物外的神情,仿佛任何事也激不起臉上神色的一絲波瀾,但又仿佛什么都能看穿,莫言此計連他們都蒙在鼓里。卻被他一語點破,他整個人如同隱在霧中,讓人看不清又深不可測。
計劃不變,仍舊是子時到演武場集合,現(xiàn)在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望月亭四周空無一人,莫言站在亭中,負著手,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聽著清風(fēng)吹動樹葉發(fā)出的沙沙聲,一切似乎非常平靜。又有幾人知道,不久便會迎來血雨腥風(fēng),又有幾人能再見到明晚如此寧靜的夜空。他竟看得有些癡了。
一陣平緩但堅定,仿佛永遠都那么沉著而淡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刻意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聲,仿佛就是想讓他聽到。“云煦,你來了。”莫言未轉(zhuǎn)身,姿勢都沒變,淡淡的說道,好像早知道他會來。
“你在說謊。”用詞雖犀利,但語氣卻無半分責(zé)備,只是在訴說一件事而已。
莫言轉(zhuǎn)過身,平靜的與云煦對視,仿佛想從他那雙淡然的眼眸中看出什么,云煦也不躲閃,就讓他這么直直的望著,而他也這么平靜的看著他,兩人似許久未見的老友意外相見,眼神互相膠著著。
半晌,還是莫言先收回目光,沒辦法,和冰山比定力自己修為不夠。燦然一笑,“云二公子,為何這么說?”
“炎火陣的守衛(wèi)不會減,也許會增。”云煦淡淡的說。
“當(dāng)真是什么也瞞不過你,那你為什么當(dāng)時不揭穿我?”莫言懶洋洋的靠在涼亭的柱子上。
“想聽聽你的理由。”言下之意,如果莫言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他便會阻止他。
莫言長長的呼出口氣,“你不信我?”云煦依舊淡淡的看著他,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你說的不錯,對方不會減少炎火陣的守衛(wèi),甚至?xí)黾樱驗樗麄円膊簧担喑窃剖细呤秩缭疲绻l(fā)現(xiàn)有內(nèi)奸,為何只派幾個小輩去攔截?這擺明了是故意要放人回去報信,而報信的結(jié)果就是讓他們誤以為我們要攻打寒冰陣,所以他們則不僅不會調(diào)走炎火陣的守衛(wèi)還會增加。”
“那你為何……難道……?”云煦嘴唇動了動,后面的話竟沒有說出口,淡然的眼眸中,竟閃過一絲糾結(jié)。
“云二公子想象力真豐富,以為我會幫助拜月教謀劃這么多,送大家去死?”莫言雖然笑得燦爛,但難掩唇角一抹苦澀,“云二公子這么看我?”
“我……”云煦難得的別過目光顯得不自然。
“呵,云二公子不用介懷,你會懷疑我很正常,我們相識也不到兩天,而我又一次次害你丟面子……”
“不是因為這些,只是你的心機我猜不透,看不明,所以想問清楚。”云煦一急連續(xù)說出這么多話,而且語氣急促,平時的沉穩(wěn)、冷靜完全不見了,不止莫言愣住了,就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曾幾何時也有他看不清的人,讀不懂的心。
“呵!”莫言輕笑一聲,不得不說之前的云煦如高高在上的謫仙。雖好看,但如鏡花水月只能觀賞,不能觸碰。此時的云煦雖仍如天人一般的容貌,但卻多了幾分人情味。眼眸因為急切而變得更亮,仿佛這滿天的星光都落落入他的眼中,晃的莫言都有些睜不開眼,真想就這么一直望著,沉入這片星子之中。
強自收回心神,看向別處,怕又被他的眼神擾亂他的思緒,“我這么做其實就是為了大家的士氣,而且我算準了炎火陣就算增兵也不會增多少。因為他們雖然推算出我們可能會按原計劃執(zhí)行,但他們也無法確定我們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會攻打寒冰陣,炎火陣與寒冰陣一樣,離主峰誅仙陣太遠,他們調(diào)兵只能從寒冰陣調(diào),而他們又不確定我們的意圖,以防萬一,最好的方法便是原兵不動,而加強戒備,所以內(nèi)奸一事于他們并無實際意義。而于我們卻有大大的好處。大家原本信心不足,現(xiàn)在得知炎火陣守衛(wèi)減少,是個好機會,必然信心大增,勇者無敵,這比我說教管用的多,這回我可說明白了?”
“但他們提前防備,我們又怎樣偷襲?”云煦思維極敏,不放過任何錯漏。
莫言似贊賞般點點頭,“這個我早有準備,到時自見分曉。”
議會廳門前,兩人白衣勝雪,山風(fēng)吹拂,衣袂翻飛,恍若神仙一般。正是云曦和云煦。兄弟二人站在此處正好看見演武場,此時已經(jīng)快到子時了,場上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來集合。
“二弟可問明?”
“嗯!”
“可有疑?”
“……”
云曦見云煦未答,側(cè)頭看了看他。云煦似才回過神,“聽起來沒有。”
云曦微一點頭,“莫言此人心機深不可測,行事又常出人意料,如果心術(shù)不正,必為武林大患,所以你此行如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他沒有說下去。
云煦似滯了滯,點點頭,“嗯!”了一聲。
“是不是下不去手?”云曦看著云煦的眼睛,似乎從中看出了什么。
“怎會!”云煦語氣中隱隱有些煩燥。
“這么多年從未有人讓你如此……在意過吧!”
“哪有?”
“沒有嗎?怒氣沖天,卻又無可奈何,厭煩至極,卻又不想與之為敵……”云曦似鐵了心的要揭穿這個總是心如止水的弟弟。
“時間到了!”打斷云曦的話,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云煦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身走了,腳步略急,不似平時的沉穩(wěn)。
云曦看著云煦遠去的背影,一抹笑意浮上唇角。似在對著空氣說“莫言,希望你是友非敵,莫負了他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