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對著云煦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想說句對不起，真的太難了，那個了半天也沒說出口，最后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云煦輕輕的握住莫言的手，“月影那邊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

莫言緊了緊自己的手，將他的手握得緊了緊，似要表達她此時的心情。

愛屋及烏，他的心意她又怎么不懂。他這樣一個萬事不過心之人，月影于他與普通人無異，主動回去保下她，當然是為了自己，不讓自己擔心、難過。

“我知道！路上小心！我會盡快趕回去！”莫言聲音雖輕，但卻含著濃濃的情意，那是不自覺的流露，讓人聽著心都不由得動了動。

云煦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你也小心！身體要緊！”

又握了握手中的小手，站起身，“莫言交給你了，照顧好她，她若出事，我拿你是問！”冷冷的交待了唐玉一句。

唐玉被他說得一愣，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又看了澹臺木齊一眼，點了一下頭權做告別。而他也對云煦點了點頭，兩人竟然沒有了一絲煙火氣。

轉頭看著莫言，“我先回去了！”

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暗暗嘆了口氣，其實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守在她身邊。

畢竟她現在的狀態十分不好，雖然沒有了性命之憂，但眼睛是否能重見光明還未可知，她現在最需要自己在身邊。

那些人還都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很多事也不方便，但他更知道她向來將月影放在心尖上，如果因為救援晚了，月影再出什么事，她會變成什么樣，他不敢想。

一個蘭妃都要了她半條命，要是月影出事，她可能就沒命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此時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分身有術，一邊可以照顧她，一邊還能幫她完成心愿！但畢竟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再不放心，也只能先離開。

這邊云煦走出大帳，到外面還交待程遠照顧莫言他們，然后才牽了馬離開，向京城而去。

“他倒真的放得下心？”澹臺木齊見云煦走了，慢慢走到莫言床前。

莫言側了側臉，似乎累了，身體向被子里縮了縮，微微閉上眼。

“他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如果是你呢？你會怎么做？”莫言將臉朝向他，空洞的雙眼似乎能看見他一般，只是沒有了往昔的神彩。

“我會守在你身邊，因為在我眼中，你最重要。”

“所以你們不同，你想的是你自己的感受，而他更在意的是我的感受。他知道對我來說什么更重要，即使他知道我現在已經病危，很可能他這一走便見不到我最后一面，這一別是我們兩人的訣別。

他也會去幫我救月影，因為他知道相比陪伴，我更在意的是內心的安寧。如果我在意的人處于危險之中，而我無能為力，即使死都會死的不甘心。”莫言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釋然的微笑。

那種微笑顯得那么空靈，給人的感覺已經超脫了生死，超脫了一切的淡然，那是讓人油然而生一種崇敬之情的美，天地為之失色，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她不是人間絕色，她是人間沒有的絕色。那抹笑，已經不屬于人間，它超脫了所有的情感。

讓人看了并不會驚嘆于她的美，只會沉醉于她的笑所帶來的那份神圣和超然。

此刻看到這份微笑的只有兩個人，而這兩個人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臉上無法移開。

澹臺木齊看著這抹笑容心中竟然也沒有一絲邪念，只是覺得那樣的美好與平和，整個心靈都仿佛被洗滌了一遍。

唐玉更是看得有些癡了，他知道莫言很好看，在男人堆里算得上是漂亮的，與云煦一起是兩種不同的美。

云煦是出塵脫俗，美得讓人不敢接近，連多看兩眼都感覺是一種褻瀆。

而莫言則不同，她美得十分接地氣，總是那么喜氣洋洋的，就是心情再不好的時候見到她都會被她感染得心情為之大好。

所以她更受女孩子，也包括一些男孩子喜歡。但唐玉一直都以鋼鐵直男自稱，所以對于莫言，他只存在于喜歡看，僅此而已。

從來也不想，或者說也不敢對她想入非非，可是剛剛這一笑，竟然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一種空靈的魅惑，不帶一絲欲望的魅惑。

就如同看到帶著微笑的莊嚴的女神像，你只是覺得從心中升起一種覺得美的喜歡，但那是一種肅穆的喜歡，沒有一絲欲望，沒有一絲褻瀆。

大帳之內一時間沉寂了下來，沒有人說話，莫言是累了，有些要昏昏欲睡。而他們兩個則是看著莫言臉上的那抹微笑，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正在這時，帳簾被人掀開，程遠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唐公子，藥熬好了，您看這樣行不？”

說著將碗遞到唐玉面前。

唐玉這才回過神，端起碗看了看色澤，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點了點頭，“沒想到你辦事這么有效率！這么快就把這些藥都找齊了！”

要知道唐玉開的藥并不稀奇，但對藥的要求很嚴格，年份都必須精準，年份不夠達不到藥效。

他原本的估計怎么也要到晚上才能將藥湊齊，沒想到天還沒黑竟然藥都熬好了！

“呵，唐公子，我們軍人講究的就是令行禁止，做事都是速戰速決，這是我們的本份！”話說的又得體又謙虛。

唐玉點了點頭，端著藥坐到莫言的面前，“莫兄弟，藥好了，起來喝藥了！”

看著莫言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覺，趕緊推了推她讓她醒醒。

一邊的澹臺木齊出聲阻止，“讓她睡一下吧，她太累了，睡醒了再吃也一樣。”

“不行，萬一他睡著了叫不醒，這藥就喂不進去了！”唐玉臉色變得很難看。

一想到莫言喝藥的情景那簡直就是最恐怖的事情，云煦沒在這兒，他可喂不進去。

澹臺木齊沒見過莫言喝藥，自然不知道唐玉心中想的事情。

“睡著了就睡著喂唄！”

“別扯了，她要是睡著了，或者是昏迷著，誰也喂不進藥。我見了一次，三個人，兩個按著一個喂，喂了三碗愣是一口沒喂進去，全吐出來了。

那樣子，太慘了，比上刑都嚇人！”唐玉一邊說一邊擺了擺頭，似不想回憶那種場景。

也許是唐玉的表情太嚇人，澹臺木齊竟然了感覺自己后背有些發涼，沒想到莫言還有這樣一面？

唐玉一邊說一邊拉著莫言，總算是把她從半夢半醒中叫醒了過來。

“藥好了，先把藥吃了再睡！”聲音竟然有些像哄小孩兒。

莫言撐了撐身子想坐起來，但身上無力，這時感覺上身被人扶著肩膀扶起來，然后靠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這個懷抱也很寬闊，但卻沒有那份熟悉的味道，她本能的挺了挺身體，不想靠在那里，但身體實在軟弱無力。

“別動，好好吃藥！”也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她知道那不是他。

“澹臺王爺，您扶好了！”唐玉舀了一勺藥遞到莫言嘴邊。

莫言一聞那藥味，立時臉皺在了一起，“你這里面放了多少黃蓮？怎么聞著這么苦？”

“趕緊吃，你吃藥比什么都費勁，我都聽月影說了，你吃藥總要配上果脯，我來的時候都準備了，你吃完藥就給你吃。”說著還拍了拍胸口，顯然那里揣著一個紙包。

莫言皺著臉，極其不情愿的張開嘴，一口苦藥灌進嘴里。

還沒咽她就想吐，身體本能的向前傾，就想張嘴吐。卻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了回來，一抬她的下巴，捏了一下她的脖子，一口藥咕嚕一下咽了進去。

“你！……”莫言幾乎被嗆到，咳了幾聲，氣息才平穩下來。

“你喝藥真的這么費勁！”澹臺木齊在莫言身后輕笑出聲。

“你還笑？這么苦的東西你喝啊！”莫言嘟囔著。

“你不吃也好，總這樣病著完全要人照顧，想跑都跑不了，我就可以把你金屋藏嬌……”

還沒等澹臺木齊說完，莫言伸出手一把接過藥碗，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苦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干嘔了半天，還是唐玉塞進她嘴里一個果脯，這才壓住藥沒吐出來。

澹臺木齊看著莫言這副狼狽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看來人都有弱點，而眼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也有她怕的東西，原來她怕苦，怕吃藥。

一碗藥喝完，莫言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整個人癱軟了下來，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看起來無比的可憐。

澹臺木齊攏了攏手臂，將她完全擁入懷中。此時他竟然很慶幸云煦的離開，不然他哪有機會這么抱著莫言，還是這樣的明目張膽。

“那個澹臺王爺，您可以放開莫兄弟了，他已經喝完藥了，也穩定了，不用再這么抱著了。”雖然知道都是男人，但唐玉看著澹臺木齊這么抱著莫言也十分不舒服。

在他心里，莫言就算是被男人包養，也得是云煦那樣的，也只能是云煦。

只有他才配得上她，這澹臺木齊雖說也是權力滔天的王爺，但他畢竟是北荻的王爺，品貌雖也是人中極品，但比云煦還是有些遜色。

莫言是他最好的兄弟，最認可的偶像一樣的人，當然得配最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