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入殷墟之凡間一日
- 凰落成仙
- 雪柔
- 3405字
- 2020-09-10 10:53:09
初三那天饒家去走親戚——饒母的母親去世了,所以每年都是初三回娘家,無論饒家的人怎么邀請,阿離不愿意去,她堅持道:“你們去吧,我想逛一逛這個城市。”
“逛街什么時候不能逛啊,明天讓歌兒陪你逛。”饒母拉著她的手道。
阿離仍然搖頭,看著饒歌說:“不用擔心我。”
饒歌很猶豫,他很想阿離一起去,又體諒阿離到外婆家會不自在,沉吟好一會兒,看看時間已不早了,才下定決心,同意阿離待在家:“好,那你就在家里等我啊,沒事干就看看電視,想吃什么和馮媽說,我吃完飯向外婆拜完年就回來。”
饒歌已經這樣說了,饒母自是不便再勉強。
饒歌去了外婆家,和外婆拜了年,因為幾個月沒有見到外婆,又纏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但等到吃完午飯,果然就向外婆告辭,先回家去了。饒母也向饒歌外婆說了情況,外婆也不再留,只囑咐他好好款待朋友。
待饒歌開著車火急火燎趕回家后,找了客廳、阿離的房間、衛生間、陽臺、他的書房、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沒見到阿離。他問在打掃衛生的馮媽:“阿離呢?”
馮媽說道:“阿離小姐在你們走后就出去了,說是在外面吃飯。”
饒歌一愣,又問:“去哪里了?”
馮媽搖搖頭,拿著抹布擦桌子的動作卻沒停:“她沒說,只說去逛逛,少爺不如打個電話問問。”
饒歌才想起來這里不是殷墟,阿離來后,媽媽就給錢讓他帶阿離去配了智能手機,可以電話聯系阿離的。
他撥通電話后,聽到那邊傳來呼呼的聲音,阿離語帶興奮,但聲音不太清晰,口中像是含了什么東西:“我在買烤紅薯,已經買了一個了,現在在排隊買第二個。”
饒歌問了地方,又開車匆匆趕過去,找了個停車場把車停下,跑到阿離說的那家店門前,四處張望,卻不由無奈地笑了。
阿離端坐在一顆光禿禿的老樹,雙腿搖晃著邊吃烤紅薯邊看經過的車水馬龍,穿著紅色大衣,藍色的牛仔褲扎在黑色的靴子里,腿上還放了一個和大衣配套的紅色大包,裝的鼓鼓囊囊的,非常顯眼,只要從附近經過就能看到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大大的眼睛熠熠生輝。和饒歌視線相交后,高興地向他揮了揮手。
饒歌扶額,也不知道阿離的禮儀是從哪里學來的,平日里都是一副嫻雅的姿態,該端莊的場合她比誰的舉止都合乎禮儀,但有時行為卻十分跳脫,頑皮地他想像不出她還會這樣做。
饒歌轉頭四處看了看,雖然阿離行為扎眼,但好像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倒是有人一直往他臉上看。阿離輕輕一跳就從樹上下來,穿過人群走到饒歌身旁,這時才有人直直盯著阿離看。
饒歌被看慣了,倒是不甚在意,但不知阿離會不會不習慣。阿離則像是沒感覺到別人矚目似的,一臉興奮地問饒歌:“你怎會如此快就來了?不是說探望外婆嗎?”
饒歌一笑,是了,阿離連坐在樹上的事情都干了,又怎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呢。一束碎發隨風飄到阿離嘴上,饒歌邊幫她撥開邊含糊地回道:“吃過飯就算探望過,”隨后趕緊轉移話題,“你都干什么了?”
阿離把斜跨的包包往饒歌面前一推,高聲道:“看,用你給的錢買的堅果、糖果、橘子、山楂、栗子、面包,還給你留了一個烤紅薯。”興奮的樣子就像一個獻寶的小孩子。
感情這么大一個包裝的都是零食。
饒歌不忍挫傷她的喜悅,忙裝了感興趣的樣子去扒了阿離的零食袋看看,竟然還有用塑料袋裝的烤肉和烤辣椒。
“你中午吃的這些嗎?”饒歌擔心阿離沒好好吃飯。
“不是啊,我到飯店里吃的烤肉。”阿離說著將烤紅薯拿給饒歌,饒歌接住,還熱乎著呢。
“怎么會上到樹上去了?上去多久了,沒有穿制服的人讓你下來嗎?有沒有人笑你。”饒歌擔心,阿離還是不太懂人間的規矩。路邊的綠化樹屬于公共財物,是不允許攀爬的,而且有失體統。
阿離揮一揮手:“沒事,他們看不到我。”又笑著說:“我剛才看到一對戀人在吵架,要買一件首飾,男子不同意,女子先冷了臉,轉身要走,男子趕緊拉著她道歉,女子就別著不理,只顧走,嘴里還罵那男子沒本事,那男子看勸不住,又聽那女子罵的難聽,覺得難堪,也就冷下來,嚷著‘我這次要是還去找你,我就跟你姓’,那女子說‘有點血性吧,每次都是這一句,你本來就跟我姓,說出來也不覺得丟人’,男子就慫了,又上前好生勸慰,女子就笑了,也不再說買首飾的事,跟著男子和氣氣的走了。還有一對夫妻帶了一個孩子,因為孩子不好好走路,非要母親抱,母親不愿意,就在地上打滾,父親抱也不愿意,母親就用手掌拍了他的屁股,孩子卻哭得更大聲,大家就圍著他們看,最后還是爸爸把他駝到肩上才好。又有一對老夫妻……”
饒歌嘴角含笑寵溺地聽她不停說著,待她停一歇才問她:“你在樹上就是看這些啊?”
阿離歪頭一看他,眉目飛揚:“我喜歡人間的煙火氣,有閑情逸致時就愛找個村莊或者城鎮,每每隱了身在樹枝或屋頂上,吃著零嘴,看鄉婦吵架家長里短的人間百態,覺得特有生活氣息,但我最愛看的,是父慈子孝闔家歡樂的樣子。有時候看人家的飯食或零嘴好吃,就偷偷金銀或珠寶換了來吃。”
阿離吃了幾個山楂,沒注意山楂上裹的糖霜沾到了嘴邊,饒歌用手幫她擦擦,看到有年輕女孩裝作看手機的樣子拍他們的照片,就四處掃過去,果然看到身邊多個年輕的男女都拿出手機拍他們的照片,被饒歌看到,尷尬地將手機收回去。
饒歌將阿離摟在懷里遮擋住她的臉龐,又帶著她往遠處走,邊想阿離的臉長得確實太扎眼,邊問阿離:“隱身?你還會隱身術嗎?剛才在樹上是不是就是隱身的?”
心道,怪道阿離坐在樹上時明明能一眼看到,別人卻都似沒看到一般不往樹上看,原來是隱身。
阿離被饒歌摟著肩膀不太習慣,除了師父,她平時是基本不和別人接觸的,沐浴時侍女幫她擦背也是用了專門的用具,最多就是梳頭的侍女摸著她的頭發為她梳髻。
她想拂掉饒歌的手臂,想到有時饒歌和饒靜也是這樣的,不是饒歌摟了饒靜,就是饒靜摟了饒歌,饒靜還曾沖她得意的抬臉揚眉,她就忍下了。時間一久,還覺得挺好,心中也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異樣。
她忽略掉那股異樣,回道:“對啊,不隱身讓別人看到,怪不像話的。”她抬頭看看饒歌,促狹地笑道:“放心,他們拍不到我的,有磁場,我的影像不能留在凡間。”
饒歌哼一聲,被阿離看穿了用意,有點不好意思:“誰管他們拍不拍得到你,我只是要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阿離聽此,眼睛亮了:“去哪里?”
“游樂場。”饒歌剛才還沒有想好去哪兒,只是要把她帶離到人少的地方,聽聞別人拍不到阿離,也就不擔心人多人少了,才想到去游樂場。他想,女孩子好像都喜歡去。
他們身后拍照的人,調出照片想要仔細欣賞他們的美色,卻發現鏡頭中心的兩個人模糊成一團,看不出什么樣子,就像手不穩拍出的圖片一樣,不由心中暗惱。
到了游樂場,因是假期,到處都是一家人在一起排隊的身影。饒歌帶著她坐了過山車、大擺錘、碰碰車、海盜船、摩天輪、旋轉木馬。
春節期間,游樂場竟然增加了體驗坐肩輿的項目。
阿離玩心大起,交過錢后坐上施法,四個抬夫一抬,再一抬,竟抬不起來。抬夫們互相看看,右前方的那個說:“大家都加把勁,再來一次。”
幾人重新來,憋得臉通紅,使出吃奶的勁還是抬不起來。看看肩輿底座,也沒什么異常,就說大家可能之前都抬累了,歇一歇再抬。又和阿離攀談:“美女,多重啊?”
阿離作出羞澀的樣子,輕聲說道:“九十斤。”
四周的人開始起哄,說“不行啊,四個大男人連個小姑娘都抬不起來”“這個項目是不是騙錢的”
抬夫們羞得臉紅,但仍直著脖子回道:“誰說我們抬不起來,只是剛剛太累了,要歇一歇。”如果把騙錢的說法坐實了,他們的項目就保不住,會被趕出游樂場的。
心里卻嘀咕:這個姑娘看著瘦瘦弱弱的,誰知會抬不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饒歌知道是阿離在作怪,責備的看她一眼,阿離朝他做個鬼臉,饒歌就無奈的笑了,但仍對著阿離說道:“大冷天的,既是累了,歇一歇就一定能抬得起來,小姑娘又不重。”
那幾個抬夫喝喝水,活動活動肩,踢踢腳,別人都不耐煩了,才又將抬桿扛在見肩上,心里做好了抬不動的準備,沒想到卻輕輕松松抬起來了。
阿離下來后和饒歌嘀咕:“之前我用這招整過一伙無賴的山民,他們在山上做生意,走到半道把老人仍在半山上坐地起價,我看不過去,等他們到山腳的時候就拿了十兩金子說如果他們能把我抬上山,十兩金子就都給他們,如果抬不上,就要賠我五兩銀子。他們都沖我起哄,不把我放在眼里,可等抬我時怎么也抬不動,還想賴賬,被我用武力收拾了,周圍的人也看不慣他們,沒有人幫他們,就乖乖把錢出了,我就去還給了那位老人。”
“所以今天又來整人?”饒歌似笑非笑。
阿離不好意思:“不是想起這件事了嗎,他們也沒做壞事,你一說我就改正了。”
饒歌就去揉揉她的頭發。到凡間之后,饒歌像是解了放,對阿離有種不同的親昵,喜歡不時揉揉阿離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