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在騙你嗎？”

“不是嗎？”

少女反問，她看著楊杰清澈透亮的眼睛，她從來沒有看見那一個平民擁有這樣的眼神，這實在難得，也很有意思。

她不知道這位蓋倫先生是什么人種，但是黑眼睛，黑眼睛，加上白凈的皮膚。

奇怪的讓人感到他十分值得信任，不過這改變不了什么。尤其是他拙劣的演技。

“你是不是感覺我看起來很好騙呢？蓋倫先生，你連假的證件都沒有，那并不貴，哪怕是窮瘋的人都可以花上兩分納進行租賃?！?

...

“我并非賣弄與自大，但事實是我擁有高尚的品格，并沒有欺騙你，我可以告訴你，我并沒有任何證件，但這不代表欺騙。當我使用虛假證件，這才是欺騙，欺騙不僅是侮辱你，更是侮辱我的人格?！?

“我的藥水是有價值的，這點我愿意用人格擔保，可現在我不會賣給你了，因為你固執(zhí)的認為這個世界充滿了欺騙，從而放棄了對藥水價值的挖掘，就像你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就認為這個世界是骯臟的，現在，請你將藥水還給我。”

現在楊杰感覺自己是騙人不成反被耍，尤其是當面被人說成騙子。

哪怕臉皮再厚也頂不住了。

但，面子上不能輸！

必須堅挺起來，無理也要變得有理！

...

凱瑟琳有點看不懂眼前的年輕人了，他的眼神固執(zhí)，倔強的露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而楊杰感覺到的是，這個女人似乎智商上調了百分之五。

眼前自己找的這個冤大頭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纏，他感覺自己的交易失敗了。

走吧。

靠！但愿她，沒有反應過來叫衛(wèi)兵！

不然得賠一大筆錢呢。

“那你和我走吧?！眲P瑟琳把藥水還給了楊杰，表情突然有些嚴肅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自少他讓我今天的心情不錯，她想著，很久沒有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人了。

“去...去哪？”

拿上了藥水，楊杰開始裝傻。

跑吧？！去找衛(wèi)兵？

傻子才和你去！

他已經準備開溜了。

“三百卡納的數目并不低，你打算在這里和我進行交易嗎？和我走吧，去蘭多歌劇院，我預定了二樓的位置。”

少女撐起雨傘。

“什么...什么情況？”

楊杰再次愣住了。

她要交易？

甕中捉鱉？

無中生有，暗渡陳倉？

但是倔強已經撒出去了，他倔強的選擇不收回來，男人要的是面子！

我又不是騙子，去就去，誰怕誰？！

......

蘭多歌劇院不愧是黑色蘭多規(guī)格最高的歌劇院，乃至在全國范圍內都享有極高的知名度。

楊杰曾經來到附近找過零工小活，看著衣冠楚楚來來往往的女士與先生，他不知道暗地里自己變成過多少次檸檬精，然后幻想著自己是主角，是穿越者，虎軀一震，王八之氣四射，滿堂強者皆跪拜。

然后帶著自己的后宮，把里面的位置全包了！讓世人羨慕嫉妒恨！

但是現在楊杰的出場方式錯誤，夢想也是錯誤的。

他確實是帶著漂亮的少女來了，但是自己身上卻沒有王霸之氣。

她也不是自己的后宮，而是自己的主顧。

楊杰也不敢打她的注意，尤其是看著身上帶刀的法師大媽。

他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個病態(tài)少女能夠現在就弄死自己。

“一杯普蘭其，加牛奶，不加糖，六分溫度...”

“好的，那么先生。您...”

“一杯卡布奇諾...”

“??？”

“哦哦，高端場所，那八二年拉菲...”

“那是什么？先生，我們并沒有這樣的飲料?！?

......

最后還是凱瑟琳給楊杰點了一杯加糖龍奶。

楊杰并沒有來過類似的場所，他唯一去過的就是任何彪壯大漢們都喜歡去的酒吧。

這臉丟得有點大??！

恩～龍奶還真好喝...

但是，楊杰絕不能讓病態(tài)少女看笑話。

“卡布奇諾和八二年拉菲是我家鄉(xiāng)的飲品，很...很高級的。”

“蓋倫先生，請不要緊張?！眲P瑟琳看著楊杰，笑了起來。

“沒有，我沒有緊張...”楊杰手有點抖。

龍奶的價格他當然知道，探險者曾經說過，一升龍奶100卡納，而手里的這杯大概是三百毫升，30卡納，相當前世三千塊錢。

“第一次喝龍奶嗎？”凱瑟琳直接揭穿了他。

“不是...是！”楊杰打算否認，但是最終決定誠實一點。

“那你可以慢點喝，龍奶第一次喝得太急會讓人感到瞌睡。”

“謝謝，這確實是我第一次喝龍奶?！皸罱茏⒁曋B(tài)少女略帶深邃的眼睛。

“一升一百卡納的龍奶并不是我們這樣的平民可以喝得起的，貴族的小姐。”

“這里是免費供應的，我是會員，嗯~我父親給我的錢。”

“我會還給你的?！?

楊杰很固執(zhí)，事情到了這里，已經不交易或者不交易的事情了。

他是男人...

哪怕窮，面子總是要的。

這是一場無息的戰(zhàn)斗，哪怕病態(tài)少女不這么認為。

“我說了，這是免費供應。”

“我也說了，我會還給你。”

他不能落下風。

這是男人的固執(zhí)。

也是男人的風骨。

“可是如果我不買，你還有錢還給我嗎？”

“有！”

但是會傾家蕩產。

把藥劑放到桌子上，紅紅的藥水在燈光下，在它的底部映出了一片血紅。

楊杰慎而又慎，如同看著一塊珍寶。

歌劇院可以透過包間的窗戶看下去，凱瑟琳心不在焉，看著外面演奏樂曲的樂隊。

少女很恬靜。

少女眼睛很漂亮。

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沙發(fā)扶手。

如同在演奏一曲無聲的樂章。

“小姐，我曾經發(fā)誓，我要活成兩種樣子?！?

“一種是發(fā)光的，一種是不發(fā)光的，不發(fā)光的時候永遠為發(fā)光作準備，我不會要求你尊重我，當我要求的時候我本身就是一種失敗，因為光芒沒有讓人感到欣慰?！?

凱瑟琳回過神，眼中有點傷感。

“凱瑟琳的秋天，這首曲子叫凱瑟琳的秋天，與我同名，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點情不自禁?！?

“不過你的理想讓我同樣敬佩。”

楊杰覺得眼前的女人開始變得討厭了起來。

沒錯，討厭。

她總是在自己即將裝逼的時候，切出一個奇怪的點讓裝逼進行得不順利。

“美好的東西，請你不要在回想的時候，摻雜無助或者悲傷，這讓你的回憶顯得不夠有誠意?！?

“那你又懂什么？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失去，神創(chuàng)造的一切事務都是公平的，美好本身就是一場悲劇，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完美的?！?

凱瑟琳有些生氣，她感覺眼前的這個平民根本沒有受過多少教育。

但是卻總是喜歡發(fā)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論。

她已經察覺到了。

自從他坐上這個位置，他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他怎么敢因為自己的容忍而放肆？

而楊杰想的是。

讓開！都讓開！

裝逼...

開始了！

“世界上有完美的東西...”

“什么？你現在的生活嗎”

凱瑟琳略帶嘲諷。

他，只是一個平民，但是能打倒他的東西太多了。

比如貧窮迫使他不得不用一瓶藥水欺騙自己。

“是的，不可能每個人都能過上那種奢華的生活，但我可以擁有一個平淡的人生，一個溫暖的家。就像你說的，神是公平的，祂賦予了你完美的家庭，卻奪走了你的快樂?！?

“我并不富裕，但是哪怕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所以我的生活從來沒有黑暗，不是光明眷顧了我，而是我尋找到了它，我愛我的生活，哪怕它在你眼中并不完美?！?

“你愛，既完美，不愛既丑惡。”

凱瑟琳愣了一下。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很優(yōu)美，卻不悲情。

“抱歉...”

“用不著，道歉，我并不知道你的生活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也不喜歡看到我的主顧與我交易的時候不開心。”

“我只是...只是有點困惑?！眲P瑟琳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和眼前的男人說這些。

困惑？

困惑就對了！

別怕，大師開導你！

“或許你的許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卻可以和你說一些關于美好的事情?！?

楊杰并不想裝逼裝過頭。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嘴炮天賦。

要是病態(tài)少女已經喪得病入膏肓。

要是地球上的洗腦雞湯都救不了她怎么辦？

她會不會來一句。

你不了解俺！

就讓法師大媽咔嚓一刀把自己砍了？

“曾經我也像你一樣，總是以為這個世間是骯臟的，我憤恨著這個世界不公平。”

“直到有個女孩和我說了一句話：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朝陽很美好，夕陽很美好，清風很美好，白云樹木花朵，還有你?！?

凱瑟琳不得不承認。

眼前的男人說話很有水平，自己被他的話語吸引了。

當然，他在搭訕的時候真的很…

土。

“那一定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吧?！?

“不，她很丑?！?

凱瑟琳有些意外。

她以為像這樣的故事一定有著美麗的女主角。

沒有美麗女主角的構式一定是悲劇。

“因為一場意外而毀容，可是她的心是美麗的。”

“她讓我知道，世界很美好，只是我們理解錯了美好的意義，耗費太多精力追求錯誤的東西，欲望從來不是美好的東西，陽光、雨露、路邊的野花和小草，這些才是。”

“人是需要信條的，而你沒有，因為你迷茫，因為你不堅定，你的情緒也是另一個你，所以你被她打敗了?！?

“窗外的世界很美好啊，想去沒到過的地方，想看沒看過的風景，想嘗試不一樣的生活，想給自己許下不同的愿望，告訴自己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越來越清楚，這些對美好的熱愛本就是另一個自我，何必在意其他人目光呢，對看看這個世界吧，很美好，你因它而生，卻很少認真的看到過它真正的一面。”

裝逼結束。

楊杰心里擦了擦鍵盤。

祖安文科狀元…

混跡多年，雙親尚在！

進可問親尚在？

退可佛前拈花！

看著凱瑟琳有點吃驚。

楊杰心中冷笑。

一看就知道沒有被雞湯毒過…

“那…”凱瑟琳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很好看。

她手上捧著的普蘭其有點涼了。

這很難得。

她喜歡的普蘭其從來沒有錯過最適合飲用的溫度。

“那你的信條是什么？”

楊杰有點無奈。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逼我。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讀書人的事能叫抄襲嗎？

…

“行走黑暗，侍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