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衍今天是明白什么叫做天上下刀子了，史蒂夫蘭德斯激怒了骨龍之后，骨龍迅速地扇動著翅膀整個身體被翅膀扇動的風托著飛起老高。

原本頭上還算晴朗的天空瞬間烏云密布，閃電在厚厚的云層中游走，不多一會，隨著一聲雷響，鋒利的冰刃像雨水一樣傾泄而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史蒂夫蘭德斯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李知衍剛要去追，女生在他身后大聲把他叫住了，“那兩個女孩子你不管了??！”李知衍這才想起地上還躺著倆人呢，他看了一眼那女生，估計她是沒力氣幫忙背上一個人了，于是他一手提起一個，也不管她倆舒不舒服，跟那女生倆人就往林子里跑，林子里都是些高大的老樹，枝繁葉茂的，可以幫忙擋一點，再靠著他的靈力可以撐一會。

那條骨龍已經沒有把他們當做攻擊目標了，它的攻擊覆蓋了整個這一面的半山腰，李知衍挺想不明白的，女孩用劍在它身上切砍那么多次，也沒見骨龍發怒，怎么那個史蒂夫蘭德斯一動手就能激怒骨龍呢？

李知衍越想越覺得這是個陰謀，史蒂夫蘭德斯很有可能想的是抓走陸寒之后，直接借著骨龍的手把他們全部給除掉，這樣一來，他的目的達到了，還能很好地把自己隱藏起來，畢竟這里除了他們，再沒有別的目擊者，骨龍的存在不少人知道，最后的調查結果就是他們四個人在執行任務時，不慎惹怒了骨龍，骨龍將他們全部殺死，而陸寒也不知所蹤。

等等，如果按照這種思路想下去的話，四個人，死了三個，一個活著，活著的人還不知去向，與其說是一場意外，更像是那個失蹤的人故意引發的一場事故。

動機是什么？

這個人出現的太突然，消失的也太過于突然，但是他卻把整件事導向他希望的那個方向，在李知衍腦子里沒有任何思緒的時候，事情已經開始失控了，他們原本只是來調查那個很特殊的裂隙，調查都算不上，嚴格來說，是個觀光團。

但是他們現在好像陷進了整個事情的漩渦中心，一切脫離了原本事件發展的事情都找上他們了，而這一切的關鍵都是一個人——陸寒。

“最近幾天，荒原那邊有什么新消息嗎？”柳如水喝著一杯咖啡，打開了一個文件夾，里面是很多人的檔案，她依次點開，仔細地查看著，跟陸寒他們分開之后，她并沒有按照她自己說的那樣，去處理那些尾巴，而是跟沐清一起來到山腳某棟建筑里，那是他們設在太白山的辦公地點。

“新消息倒是沒有，但是我們發現了一個很特殊的實驗體，他對我們的實驗刺激反應很大，要不要特別關注一下？”工作人員遞給了柳如水一張紙質文件，那上面是關于那個特殊實驗體的各種信息。

“可以，如果后續發現更多異常的話，隨時給我資料?；脑旧碛惺裁串惓幔俊绷缢焖贋g覽了一遍，把那張紙放進了抽屜里。

“沒有，荒原運行的很正常，各項數據都在合理的范圍之內，荒原里面的人應該察覺不了?！?

“好，所有人不要有絲毫的放松，每個地方都務必監察到位，實驗的進程需要加快，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四象局那邊的人發現破碎邊境里喬娜他們留下來的靈識消耗的越來越快，如果我們不能盡快找出解決辦法的話，吳縈然說的那些事情，不僅會全部成真，而且會出現的更快，到時候，局面就不是我們能逆轉的了?！?

“我有一個問題，就算真的有人能完全適應荒原的環境，那也只能說明極少數的人可以在那種條件下生存，絕大多數的人類還是沒法活下去，我們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了，這是我們的希望，人類的希望，只要有了希望，后續的事情就會好辦很多，即使我們都死了，起碼有火種能夠留下來，有火種，就能點燃熊熊烈火?！?

“柳處長，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

“確實，這是局長說的，我也問過他你說的這個問題，他就是這么回答我的?！绷缢檬滞兄Х缺?，一點紅光從她掌心里亮起，她手掌的溫度驟然升高，咖啡杯里飄起淡淡的水汽，很快那杯快要涼掉的咖啡很快又重新溫熱起來，“希望確實是個好東西，如果沒有希望的話，他們又怎么會心甘情愿地犧牲自己呢？”

柳如水關掉了那個裝著很多人檔案的文件夾，鼠標挪到了一個叫做“荒原計劃”的文件上，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打開那個文件。

“還有一件事，是吳子夜告訴我的，昨天在慶城里，有兩名廠房的執行員被殺死了，死狀很詭異，吳子夜帶人去追查了，目前還沒有消息。”

“慶城那邊的事，就交給他們幾個了，他們算是跟著我從血泊里成長起來的，辦事很牢靠，對了，關于趙長白的那把劍，我找到了幾條線索，趙長白沒有把它帶進破碎邊境，一會我把線索發給你，你接下來就負責去找這把劍，它對我們很重要，不過還是那句話，你們的安全排在所有任務的前面，是第一位，我們已經沒有人可以犧牲了。”

“明白，我馬上去準備吧，我覺得你得去休息休息了，你看起來，嗯，很是憔悴，你說的嘛，安全排在第一位，個人身體健康也是安全的一部分，要注意勞逸結合才行啊?！?

“不用擔心我，你去忙吧，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惫ぷ魅藛T從辦公室出去后，柳如水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遠處那個被土黃色的高墻圈起來的巨大區域。

那個區域就叫做“荒原”，是“荒原計劃”的實施地點，里面百分百模擬了吳縈然說過的那個未來世界將會變成的狀態，黃沙遍地，飛沙走石，資源短缺，異獸橫行。

數萬人在五年前被投入到這個完全與世界隔離的區域中，他們被植入全新的記憶，讓他們誤以為他們身處的這個區域，就是整個地球現在的真實樣貌，而他們能夠真實地反映出未來人類在荒土世界中的生存狀況。

荒原被劃分為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專人和儀器實時監控，并且把各種數據整理計算好再發送到中央計算機。

被投入到荒原的數萬人中，有一部分很特殊的人，他們體內的固靈器發生了變異，能夠自己產生靈力，在靈力枯竭的未來世界中，只有他們才有機會對抗從破碎邊境里走出來的各種異獸。

換句話說，他們是人類的希望，是唯一有機會在未來將人類的文明延續下去的群體。

五年前，縛靈局和御靈會共同提出了“荒原計劃”，在聯合會議上通過投票來決定是否執行該計劃。

參與會議的有十三個人，從左到右依次發表自己的意見，柳如水坐在最右邊，所以是最后一個發言的人，而之前的十二個人剛好有半數同意，半數不同意，柳如水就成了那個做決定的人。

“做決定之前，我能去一下洗手間嗎？”柳如水把手舉起來，像小學生舉手回答問題那樣。

她到廁所里，從包里摸出一個硬幣，事實上她是一個特別理性的人，在做重大決定之前會深思熟慮，考慮各種因素，但是對于這件事情，她不覺得她該是那個做決定的人，于是她想把選擇交給上天。

正面向上是同意，反面向上是不同意，柳如水把硬幣放在手里，用大拇指把它彈到空中，然后用手掌把硬幣按在自己的小臂上。

“你真打算這么做決定？”沐清靠在墻外面，抱著手臂看著柳如水。

“你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女廁所是不是有些不妥。還是說你也想進女廁所感受一下？”柳如水把硬幣放回包里，扭頭白了一眼沐清。

沐清退到墻后邊，“不過這種事丟給你做最后的決定，確實壓力蠻大的，你們有想過吳縈然說的話么，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么？當然我不是懷疑他的人品，但是萬一他因為其他的考慮沒有百分百說真話，我們這樣近乎孤注一擲地做出決定，真的好嗎？”

“你知道我想做出什么決定么，你說出這些話，想必是知道我的內心想法咯，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拋完硬幣后，自始至終都沒看它一眼，莫非是想再拋一次？這可不符合你打算用這種方法做決定的心態。”

“我看到了，也做好決定了?！?

“那我在會議室等你的決定咯?！?

“我覺得讓你也來參與這個會議就很離譜。”

沐清投了反對票，不是因為不相信吳縈然，而是不認同把人類的命運交到極少數的人手里，在他之前發言的人還多多少少陳述了一些自己的觀點，沐清說完我反對后，就把身體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你對人類太有信心了，這種盲目的自信會害了人類?！绷缢诮涍^沐清的座位時，輕聲對他說。

“你不懂?！便迩鍝u了搖頭。

柳如水最后投了贊成票，不知道是她思考的結果，還是投硬幣的結果，“荒原計劃”準許實施，會議結束后立即執行，而柳如水是整個計劃的負責人。

“挺合適的，柳如水這個人做事冷靜，頭腦清晰，可以應對各種情況，但是特么的憑什么讓我當第二負責人，老子投的是反對票，反對票，你們選老子干什么？”

沐清在就職講話中如是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