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后，米迦勒就帶著二人降落在南城的一個小山包，上面種植了一片果林，剛剛結出青澀的小果。

“喂喂，醒醒，你傻掉了嗎？”

“.......”

徐不孤這樣問黃于菲道，這個人從落地開始便是這樣一張呆滯的臉。

“黃姐姐啊，我們現在要去哪啊，你所說的熟人我也不認識啊！”

“......”

還是無聲的沉默。

看來這貨又指望不上了。

“嚯嚯，小熊滴，突然的驚嚇磕以讓人醒目過來喲。”

一旁的米迦勒開口說道。

徐不孤對這個看起來人很好的傻大個鳥人很是感激。

“鳥......哦不，米迦勒大叔，你還是先離開吧，從這里一直向南就可以離開城市，記得躲開邊境線的哨塔。”

“哦不不不，這可不行，窩可不能離開！”

徐不孤聽了鳥人的話一陣感動，想不到他這么有情有義，還要護送他兩人到目的地，可還是勸他說：

“難得逃出來重獲自由了，再跟著我們兩個通緝犯你也會遇到危險的，你就別送我們了！”

米迦勒慌忙擺擺手，

“哦不不不，窩可美碩過這樣的話。”

“窩要回監獄里去。”

徐不孤頓時感覺自己的感動喂了狗。

“你說你難得逃出來還回去干嘛，回去拉屎嗎？那里的馬桶就那么香？”

說完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問題，這鳥人剛剛出來的不會還沒拉完吧！徐不孤用手捂住了鼻子，卻掩飾不住嫌棄的表情。

“哦不，小熊滴尼滴思想太骯臟。窩們天使余人類簽訂了跳躍，窩要是越獄會成為外交問題的！”

還有這事？想不到這天使還挺遵紀守法！徐不孤想著，心中對他的稱呼也不自覺地發生了變化。他一直以為人類與異界智慧種族簽的條約只是一張廢紙。事實上不管是人類還是異界智慧種族，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窩這里海有點錢，窩用不上，尼們拿著吧！”

米迦勒把手伸進與徐不孤一樣的囚服的胸口里面，好像在掏什么。

“這怎么可以呢，兄弟客氣了，客氣了。”

“走就走了還送什么錢呢！”

徐不孤又是一陣感動，果真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出門靠朋友，患難見真情啊。他嘴上說著不要，手卻老老實實地接過了米迦勒遞過來的東西。

“......”

一陣沉默。

“樹葉？”

今天的心情真是跟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伏伏伏啊。徐不孤看著手中嫩綠的長橢圓型的樹葉，心想果然這鳥人從沒讓自己失望過。

“者可不使普通滴葉子！”

“哦？”

難道這葉子大有來歷？

“者可是窩出門的時候摘得新鮮葉子！”

“.......”

“那個時候不早了，咱們山水有相逢！有空喝茶！”

徐不孤拉著呆的像木頭一樣的黃于菲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生怕和再這鳥人呆在一會自己的智商會被拉低。

米迦勒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又多了兩個不錯的朋友呢。他一邊揮手一邊朝著徐不孤喊道：

“些些尼！”

“窩還是喜歡喝可樂！”

徐不孤又加快了腳步。

啊，自由的空氣。即使是深夜時分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上，他也沒有感到一絲害怕。青澀的果子的味道，屬于大自然的泥土的芬芳，一股腦地鉆進徐不孤的鼻腔。這是重獲新生的感覺呀！

徐不孤拉著黃于菲的手走了好一段路，快要到山腳下的時候，他抬頭看見了漆黑的天空上，米迦勒正振翅飛行，一身潔白的他仿佛流星一般的帶著圣潔光輝，前進的方向果真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謝謝啦，朋友。”

徐不孤對著米迦勒遠去的背影說，眼神里又泛起思念的漣漪。

朋友啊。

不知道他怎樣了。

那個總能帶給他歡樂的少年。白發的少年。

現在想這么多也沒用，還是先找地方安頓下來吧。

“喂，喂，”

“黃于菲，這么久了該緩過來了吧。”

徐不孤搖了搖身邊的金發少女，她精致漂亮的臉蛋卻依舊是呆滯的表情。

“怎么我遇到的人都這么奇葩啊？”

這時，徐不孤突然想起了米迦勒說過的話：

“嚯嚯，突然的驚嚇可以讓人清醒過來喲！”

突然的驚嚇？

徐不孤托住下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見他舉起手掌，然后，

“啪！”

黃于菲的臉上傳來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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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臭，污水橫流的惡臭，肆意穿行的老鼠的惡臭，肆虐著張定明的鼻腔。

這里是江城的下水道系統，很寬敞，約三米的直徑，內外城相連，直通東邊的太平洋，匯集了江城龐大人口的污穢。張定明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黑暗中過了多長時間，自從那天見過徐不孤后自己就一直在這里了。一直在這里，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蕩，手上的巨大骨刺此刻也沒了蹤影。

好餓。

好渴。

好空虛。

劇烈的饑渴感瘋狂地摧殘著他的心智。他不是沒吃過東西，家里的飯，路邊攤，垃圾桶，樹葉，甚至這下水道的老鼠他也都通通塞進過肚子里。

可是。

還不夠！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人的血肉。

給我血肉！心里有個這樣的聲音在嘶吼著。

聲音的主人是個紅眼白發的少年，滿嘴野獸般的尖牙，他一邊嘶吼一邊瘋狂地大笑著，分外的猙獰。他很害怕這個人。

“嗚，略，略，咕嚕......”

前方傳來奇怪的聲音，在這圓形的下水道中形成回音，一直在張定明腦中回蕩。

是香氣。

他居然在下水道中嗅到了香氣，饑餓感更加地強烈。他循著那香氣走過去。

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得清楚，眼前的一幕他在熟悉不過了。奇怪的聲音是進食的聲音，是把血肉用尖牙從人體上撕扯下來，稍加咀嚼，再“咕嚕咕嚕”地一口咽下去的他的“同類”進食的聲音。

“唔。”

張定明捂住了嘴，感覺眼前的一幕極度惡心，惡心得想吐，可又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

消瘦的佝僂著身子的男子正趴在一具小孩的尸體拼命地撕咬，他突然回過頭，感受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氣味。

“什么嘛，原來是同類。”

吃人的男子竟然擁有清晰的意識。

“想吃就自己去抓啊，我可不會分給你。”

他并不想理會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弱的同類。

“住手......”

男子依舊痛飲著孩童尸體的血液，這小孩看起來才七八歲大小，身上、臉上上還掛著密密麻麻的刀割般的痕跡，不知道生前經歷過什么絕望，但蒼白的臉色表明他的生命已永遠止步于此了。

“我讓你住手！”

張定明憤怒地說，同時飛身撲向男子，一把從背后把他抱住。

“你瘋了嗎，好了好了，我給你還不行嗎！”

男子覺得在他背上的張定明非常虛弱，自己并不是打不過他，只是并不想與張定明糾纏。說罷便從尸體身上隨意扯下一條手臂，就像撕下餐盤上的烤雞的雞腿一樣輕松。孩童的尸體雖然失去了跳動的脈搏，撕扯的裂口處還是緩緩流出了暗紅的血液。

“混蛋！”

張定明沒有接過“食物”，依舊是不易不撓地抱著男子。

“你夠了！還有完沒完了！”

男子捉住張定明的手臂，輕而易舉地便用蠻力掙脫了他的束縛，捏起他的脖子，然后重重地往墻上一摔，就像甩出去一個枕頭一樣簡單。

“不給你點教訓還以為自己多牛嗶呢？”

男子說著，眼睛突然轉變為紅色，身邊氣流開始轉動，竟是在下水道中刮起了狂風。

“嘗嘗被風撕裂的滋味吧！哈哈哈！”

男子得意地大笑著，他本來很不喜歡自己這只會刮風的垃圾混沌，只有F級天賦的他以前最多只能達到用風乘乘涼的地步。可是一切忽然變了，自從自己變成吃人的怪物后，他覺得自己的混沌變得無比地強大，他很喜歡力量的感覺，也很喜歡用風刃一刀一刀地折磨獵物的感覺，那是多么美妙的絕望的尖叫啊！

張定明被這狂風吹起懸在半空，風刃夾著污水和垃圾一刀一刀地割開他的身體，割爛他心愛的校服，帶給他鉆心的痛苦。

“哈哈哈哈！怎么了，你剛剛不是很囂張嗎？”

“唔......”

張定明發出痛苦的低吟。很痛。但似乎撕裂的傷口在慢慢地不斷愈合著。越是愈合，他就越是饑渴。

自己是快要死了嗎？

“怎么現在不說話了？”

張定明死忍著肉被撕裂的痛楚，但這也只能讓他死得更有尊嚴罷了。死亡只是時間的問題，要看男子愿意折磨他多久，在這風的牢籠中他沒有半分還手之力，只能無力地浮在半空中。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吃了你？”

吃？

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自己可真是太聰明了。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我還沒吃過像你這樣的同類呢。”

“吃了你之后我會不會變得更強呢？哈哈哈哈......”

男子似乎愈加興奮，肆虐在張定明身上的風刃也開始變得更加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