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剛收好石槽，就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開門就見唐蕊在外頭彎腰喘氣，斷斷續續說到：“陳...陳銘，你的...你的師父出事了。”

“在哪里？”陳銘一驚，抓住了唐蕊肩膀。

“急救室。”

聽到急救室三個字的陳銘心提到了嗓子眼，，放開唐蕊就往樓下沖去。等陳銘來到急救室外面的時候，就看到急救室的人進進出出，門外D組成員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大家看到陳銘跑來，都是眼神復雜，劉磊起身想寬慰陳銘幾句，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師父怎么了？”陳銘聲音哽咽，語調冰冷。

“你師父被人定住了神魂，然后身中數十刀，刀刀入骨。你要做好準備小陳。”劉磊開口，不看直視陳銘眼睛。

陳銘頹然坐在地上，就這樣呆愣愣地望著急救室，眼中淚水決堤，打濕了衣襟，低聲嘶吼如野獸哀嚎。眾人看著陳銘這樣，心中不忍，在旁邊勸說安慰。只是陳銘什么都聽不進去，只知道這城市里對他最好的人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時間從白天到晚上，又從晚上到白天，陳銘一直沒有挪動分毫，淚水已經流干，眼睛腫脹充血，喉嚨早就嘶啞，一整天水米未進，陳銘看東西已經有了重影。

等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陳銘瞬間從地上站起，卻又因為雙腿麻木而摔倒，他奮力再次撐起身子，手腳并用爬了過去，把手搭在了救護床的床沿，遲遲不敢伸頭去看病床上的老人，只是眼含期望地望著推床出來的醫生護士。見慣生離死別的醫生護士也不忍和他對視，紛紛側開了頭。陳銘不信，想開口詢問，張開嘴卻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嘴唇抖動發不出音節。自陳銘癱倒后，一直陪護的唐蕊也淚流滿面。陳銘不敢看，唐蕊卻看到了，救護床上的老人面無血色，嘴唇發紫已經沒了生命跡象，眼睛未張似有未了的心愿。

“陳銘，看你師父最后一眼吧，他走了。”終于有個狠心的醫生出聲說到。

陳銘雖說早就猜到，但是聽到醫生親自說出口還是呆愣了幾秒，等他顫顫巍巍站起身，看著救護床的師傅，那個教他做人、教他拳法、陪他喝酒的師傅，已經再也不能督促他了。陳銘看到師傅的樣子，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好像情緒都收進了心里，他伸出手輕輕搭上師傅冰冷青紫的臉，幫他合上了眼睛，快步離開了急救室。

“劉組長，誰做的？”陳銘直接找到了劉磊。

“小陳，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這事交給我們。”劉磊有點擔心陳銘。

“劉組長，誰做的？”陳銘沒有更換問題，對劉磊的關心也無動于衷。

“小蕊。”劉磊示意一起跟進來的小蕊幫忙勸說。

“陳銘，你。。。”

唐蕊話還沒說完，陳銘繼續沙啞著嗓子說到：“劉組長，誰做的？”

“好吧，據我們查看監控，應該還是上次圣教的幾個人。你不要沖動小陳，我們會抓住他們嚴懲的。”劉磊無奈說出答案。

陳銘聽到想要的答案，轉身離開：“惡魔不需要懲罰，需要的是惡魔。”

陳銘來到公安局辦公大樓，用證件權限調出了監控和卷宗，師傅是在清晨被人截殺在了家門口，路邊的攝像頭拍到了幾個黑衣人的聲影，一個白玉骷髏尤為扎眼。調查完監控的陳銘動身來到師傅家門口，這里已經被圍上了警戒線，一群警察正在進出調查。被警察通知過來的師姐，還沒見到師傅最后一面，蹲坐在門口發呆，頭發散亂眼圈通紅，以往整潔的衣衫已經有了很多灰漬。

陳銘慢慢走到師姐面前，她沒有抬頭，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只是當陳銘蹲下身子和她對視的時候，她的眼神才有了焦點，眼淚再次流出眼角。

“都怪我，我不該和他賭氣的。”劉夢雁哭泣出聲，很是自責。

“對不起，師姐。”陳銘輕聲到。

“我從小到大就沒給他好臉色看過，每次他來找我，我都會躲開。以前他跟著我，我還罵了他。他只是想陪我走走，再給我拍張照啊！”劉夢雁自言自語，越來越傷感。

陳銘輕輕攬過了劉夢雁，把她的頭靠在了自己肩膀，緩緩道：“師姐，去公安局吧，師傅在那里。債，我來討。”

說完話的陳銘進屋找了個地方喚出旺財，進行了融合，然后循著殘留的氣味離開，黑衣人的血很腥。

夜晚來臨，幾個黑衣人聚在一起喝酒取樂，計劃下一個目標，偶爾會把虐殺劉隸的事情拿來做酒資。陳銘在樓下，樓上的聲音刺耳。陳銘從石槽世界取出一物，正是青仙給他的白鱗。他沒有猶豫，對著白鱗開口：“青仙。”

白鱗倏忽消失在夜空，半小時后青仙站在了陳銘身后。

“隨我上門，做客。”

“是，主上。”

陳銘他們破開門站在門口的時候，四個黑衣人愣了一下，看到陳銘和另一個青衣人找上門來非但沒有慌，反而狂笑了起來。其中一個黑衣人站了起來，陰惻惻地笑到：“這不是上次調查局的精英么？跑來送死啊，嘿嘿？”

“青仙，拔了他舌頭，喂給他吃。”陳銘面無表情。

青仙收到命令，躬身領命。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凌空伸手一扯，對面黑衣人舌頭就生生被扯斷，鮮血從嘴里噴出，被撕下的舌頭就懸浮在他眼前，黑衣人慌忙捂住嘴巴，滿眼恐懼。其他黑衣人也被這一幕嚇到，連忙起身掐訣，如臨大敵。

青仙又再一揮手，舌頭如飛羽射向黑衣人捂住嘴巴的手，直接撞碎了手掌，碎肉翻飛。黑衣人收手痛呼，再也顧不上擋住嘴里的血水，舌頭逆流而上繼續撞碎黑衣人嘴唇牙齒，竄入了黑衣人喉嚨。

“別弄死了，還不夠。”陳銘提醒。

青仙本想直接讓黑衣人被自己的舌頭噎死，聽到陳銘提醒，又施法讓舌頭滑入腹中。其他黑衣人聯合施展的法訣已經完成，血玉骷髏也組好了身軀，站在屋內。青仙這次不等陳銘下令，先是甩了一根長鞭過去，長鞭劈開空氣，從血玉骷髏嘴里插入，穿透了頭骨，青仙再是一擺長鞭，往后一拉。血玉骷髏骨頭架子咔咔作響，散作紅煙，頭骨被攪爛在地，然后青仙手掌虛空一捏，頭骨化為齏粉。

“主上，如何處置？”青仙解決血玉骷髏后，等待下一步指令。

陳銘沒有回話，而是反而向前走了幾步，對黑衣人開口說到：“你們砍我師傅十刀，我就還你們一千刀！”

黑衣人聽了陳銘的話，知道事情無法善了。血玉骷髏都被兩下制服，已經沒有抵抗的必要了，紛紛掐訣化煙，就想遁出這小樓。陳銘看了青仙一眼，青仙沒有開口，只是大袖一展，化為煙霧的黑衣人全部現出形體，摔落在地。

“青仙，我不想玩了，每人割滿一千刀，你就回去吧。”陳銘漠然離開小樓，對于太殘忍的現象他還是承受不了多久。

“主上，不需要青仙追隨在側嗎？”

“不需要，回去看好我父母。”

青仙待陳銘出了小樓，終于放開了手腳。一雙清亮眸子變成了豎眼，眼白漸漸轉黃。分叉的舌頭伸出嘴角在風中探索，血紅嘴唇微張，剛巧能看見里面尖利牙齒露出的些許猙獰。喉頭滾動吞咽口水：“惡人血肉，世間珍饈。余雖潛心修行，仍是惡獸矣。惡人飽腹惡獸，妙哉妙哉。”

青仙從袖中拿出一片蛇鱗，邊緣鋒利，在手中舞動。

四個黑衣人抱團縮在角落，瘋狂合力攻擊青仙。青仙卻是閑庭信步，任由術法打在身上，青衣平整如新。

“請諸位放心，這蛟鱗鋒利，剖皮切肉最是爽利，血液不溢分毫，可保人身鮮美。今日奉旨獵食，想來天道也不會越級責難，哈哈哈。”青仙捏鱗而笑，兇獸氣息彌漫整個房間。

小樓起先還有慘叫聲傳出，不久變成微弱呻吟，最后只剩囫圇吞咽的聲音。

后半夜，一個身穿青衣的翩翩公子，駕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