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鐘禮嘴角一揚,忍不住笑起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泛起光芒閃爍,如同月光倒映水面。
心道,原來被人信任的感覺,是這么美好。
雖說這小子,五年吃了我不少銀錢丹藥...
等等,銀錢丹藥?
忽然,鐘禮的目光突然就變得冷漠無比,冷冷說道:
“言歸正傳。這五年你吃的丹藥,以后要還給我。一共五十五顆。飯錢啥的,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就算是把王憂,錘成個球,他也滾不贏師兄的腦回路啊。
他愣愣地看著鐘禮著熟悉的面容,陌生的表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在心里默數了之后,他皺眉問道:“師兄,是算上剛剛那顆,一共五十五顆?”
如果算上剛剛吃下的紫色藥丸,數目才對得上。
鐘禮冷漠地搖了搖頭,一拍儲物袋,拿出一顆煉體丹,沒好氣地解釋道:
“要算上這顆,才是五十五顆。你剛剛吃的是我師父給你的。
那顆是千壽丹,價值有多高,我現在跟你說也不明白?!?
聽見這話,王憂吸了一口涼氣,道了一聲:“難怪…”
難怪剛剛吃起來那么爽!那是金錢在燃燒的味道!
他抬頭望向鐘禮,目中疑惑:
“什么是千壽丹?”
忽然,鐘禮右手閃電一拍,啪的一下拍在桌上,地拍死了一個蚊子。
如此干凈利落的動作,不知為何,讓王憂心中一頓,升起一陣涼意。
鐘禮扭了扭脖子,解釋道:
“千壽丹,字面意思,就是增加你一千年的壽命。你的頭發多半就是增加了壽命的緣故,才會變黑?!?
說話間,他的手在青衫上擦了擦,頓時青色之上留下一絲猩紅。
“什么?”
王憂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道:“那豈不是我現在擁有了千年壽命?”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讓鐘禮目露兇光。
他恨恨地說道:
“由于體質問題,并不是說你吃下去了,你就有千年壽命,但是,你現在哪怕體質再差,也能有五百年壽限!”
“什么!五百年?。。?!”
王憂驚得站起身來,音調陡然拔高,本來已經瞪圓的雙眼再度睜大,一處大片眼白。
鐘禮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時候不早了,我快點說完,你趕緊睡覺。”
僅僅是這一道目光,就讓王憂通體深寒,如墜冰窟。他悻悻地點了點頭,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水,沒有說話。
潛臺詞很明顯,給大佬倒茶。
“每五年,凌楚宗就舉行一次升天大典。招收一批新的弟子。
每次招收約有萬人,分別是外門弟子三千,雜役弟子七千。”鐘禮手指在桌上劃了個三,又劃了個七。
聽到這里,王憂不由得心頭一喜,瞳孔一縮。
鐘禮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輕輕地敲了敲桌子,悠悠講道:
“每次參與宗門大殿的人,如同過江之卿,沒有九十也有一百...萬?!?
聽到“九十一百”時,王憂喜色更濃,但聽到“萬”字后,心頭如同刮起了三九寒風,透心涼,心涼涼。
盡管他知道鐘禮是故意這么說話的,讓自己放輕松些,但他還是難以壓抑住心頭的震撼之情。
凌楚宗收弟子,竟是百里挑一!
鐘禮見王憂微皺的眉間,伸出手去,揉亂了他的黑發,笑道:
“你小子放心,你肯定能進宗門?!?
此話一出,王憂聽得十分古怪。
先前進來時,就說什么入宗之后,不要提起他的名字?,F在又說這話,就像是他開了后門一樣,凌楚宗想進便能進?
前后矛盾。
他哪里知道,自己是臻火靈體。
在鐘禮看來,如果臻火靈體都入不了凌楚宗,那么,今年的升天大典,哪怕是凌楚宗這個天宗,也別想有一名弟子能入宗門。
“我還是那句話,入宗后,不要提起我們。”鐘禮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凌楚宗,估計目前掌門是太上長老任我狂。此人一直屢屢與師父為敵。
原因很簡單,因為...”鐘禮轉過身來,看向王憂,目光嚴肅至極:
“因為前任掌門便是任我狂!
他本來就是凌楚宗掌門,但是,二十年前,師父到來之后,上宗就將師父任命為新人掌門。
而任我狂,退位為太上長老。
這二十年來,明里暗里,任我狂都在暗中針對師父。在宗內拉幫結派。
如今,師父已經趕赴上宗,也不知何時能歸。
你去了凌楚宗以后,一定要小心謹慎。若是不慎露出與我們掌門一脈的這層關系,后果我不多說...”
王憂點了點頭,一陣困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呵...啊...”
鐘禮見他昏昏沉沉的樣子,知道白天跑來跑去已是累極,撐到現在已是不易,笑道:
“先這樣吧。我現在說再多,你不一定記得住?!?
說完,他吹滅了燭火,向門外走去。
臨關門時,鐘禮對著剛上床的王憂,再三叮囑道:
“切記,入宗以后,別露馬腳。等我回來之時,師兄再帶你飛?!?
說完這句,木門“哐吱”一響,關上了。
此時,王憂已是困極了。正當他閉眼準備睡覺之時。
“吱呀”
突然,房門又被推開,鐘禮探著腦袋,笑吟吟地說道:“切記,用紫金玄鏡測試天賦時,你最后再去,聽見沒。”
王憂悶悶地應了一聲,已是困得天旋地轉,直接就沉沉睡去了。甚至都沒管門是否沒關。
夜風習習,吹不熄離人傷感之氣。窗外花草左右輕微晃動,樹葉沙沙,蛙鳴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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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時分。
咯咯咯。
不知哪家的公雞,打出今天的第一聲響亮雞鳴。
王憂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看向了窗外,太陽還未升起,天色曚曚亮。
他推開薄被,手腳麻利地洗漱完畢,拿著昨夜清好的包袱行囊,從屋中一步一步換換地退了出去。
熟悉的桌椅板凳,熟悉的木床臉盆。
“吱唔”
門已關閉,所有過去之物,將要遠離。
他將門鎖好,心中默念一句。
別了,小屋。
正當王憂長舒了一口氣,欲將心中所有不快吐出時。身后突然響起了清脆女聲。
“東西都清好了嗎?”
回頭一看,譚雨蓮坐在院中石桌前。如同天山雪蓮,安靜卓絕。
他并不知道,昨夜在他熟睡之際,譚雨蓮就已經坐在這里了。
“清好了?!蓖鯌n點了點頭,走向石桌。
他能有什么行李,無非就是兩張信箋,幾件衣服,還有一粒丹藥。
譚雨蓮站起身子,仔細端詳了少年熟悉的臉頰。
心中感慨萬千。曾經那個圓頭大臉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一個氣度不凡的英武男子了。
再加上這天賦,到時候宗門那些少女們,春心得蕩漾成大海怒濤吧。
她嘴角一笑,“走吧?!?
話音一落,她伸出兩根修長玉指,立于胸前,喃喃念出劍訣。
忽而,她眉頭一皺,念出一字:
“現!”
頓時,院中刮起一道微風,吹得樹葉沙沙。
一柄三尺劍,懸于她身前。
緊接著,譚雨蓮閉上雙眼,再度確認村中之人,呼吸間就睜開,對著王憂說道:
“走吧,村中人還未起來。”
走?怎么走?
王憂呆呆地看著緩緩升空的長劍,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王憂以前看過小說,知道有劍仙能夠縱劍千里。可那是劍仙啊,他一介凡人哪里知道怎么縱劍飛行?
就在王憂愣神之際,他肩膀突然被人一抓,緊接著眼前一花,腦海頓感一陣暈眩,然后身子像是在水中一般,在空中飛了起來!
再等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寬約十厘米的劍身之上,搖搖晃晃,很是膽顫心驚。
而譚雨蓮則是在他的身前,立于劍尖處。
雖然現在離地面不過五六米,但已經很是嚇人了,更何況待會一旦起飛,誰知道有多高?
譚雨蓮回過頭來,打趣道:
“你小子害什么騷。抓住我的肩膀,別掉下去了。”
她心中一樂,轉頭悶笑。
你小子,這么羞澀,到時候門中其他師姐看見你這么水靈的小白菜,豈不是要把你生吞活剝了?
王憂哪里知道師姐想法,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其實,他內心里一直都把譚雨蓮當成自己的長輩,所以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悶悶地將雙手搭在師姐的肩膀上,使出吃奶的勁,牢牢抓住。
“你小子,還沒吃飯,怎么就這么大的勁,抓疼我了!”
不料,身前傳來師姐吃痛聲。
聽見這話,王憂立刻就松了松手。
“算了算了,你還是抓緊點吧,不然待會掉下去就不好了。”譚雨蓮在前面悶笑。
王憂一介凡人,怎么會抓痛她呢?
不過,她心中還是泛起一陣暖意。說他幾句,手上的力氣還真就變得輕飄飄的,跟浮萍一樣。到時候真飛起來,鐵定得掉下去。
抓緊了!我要起飛了!”
師姐話音剛落,王憂突感身下劍身猛地一震,緊接著急速升空,腳下的屋舍村莊,林木田間,都變得越來越小。
空中劇烈的罡風,吹在臉上像是針扎一般。
“抓牢了!”
隨著師姐這聲提醒,王憂立刻加重了手中力道,頓時,劍身猛地一沖,開始急速前行。
此時,院中的另一間屋子,鐘禮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發出均勻的鼾聲。
忽然,他眉眼一彎,嘴角一揚,滿是笑意的眼角,不知為何,滑落了一滴淚,滴在了他枕頭上。
“砰咚”
聲響不大,卻震在他心田之上。
保重,憂弟。
(希望大家能夠多多評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