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隱寺

【凡塵瑣事之中興許也可觸景生情】

我蹲在老頭尸體前，注意到他脖子上有個印子。

“你……你看那個。”

這時她指了指屋旁，我順著看了過去，說是蛇又不像，因為它身體不長，但長得很像蛇，黑色的身子在地上卷縮著，地上到屋里還有一灘水，應該是從河里跑出來的。

“那是蛇嗎？”

“我也不知道，兩年前就是它咬了我才得了這個病的。”

她離得遠遠的，很懼怕它。

“那怎么辦？你把它殺了好不好？”

“殺了它？”

我進屋拿了把耜頭準備把挖死，怕濺到血又染什么東西，讓她躲的遠遠的。

呼！啪！

我閉眼揮耜下去。

“你沒挖到，它跑了。”

我睜開雙眼見它跳的離耜頭越來越遠，就像魚在地上拼命掙扎彈跳一般。它跳一段我挖一次，可它跳的又遠又快，直到追到河邊才挖斷了一截尾巴，飛快的游走了，我不服氣的準備追。

“別追了，都是你，看吧，跑了吧，它再去害人怎么辦？”

她責怪我，白了我一眼。

“嘿嘿，對不起啊，都怪我，怪我。

那這個尾巴怎么辦？”

“燒了啊，難道你還把它吃了嗎？”

“哎呀，別斗氣了，你跟我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什么東西？”

我?guī)齺淼轿堇铮噶酥傅厣侠项^的脖子。

“你看這個老頭是不是它咬死的？”

“好像是呢，當時我手被咬傷了也是這個印子。”

我只是好奇的看了看，不敢去摸。

“不對呀，它咬了人應該和我一樣啊，可是他怎么死了？”

“那你之前有像這樣暈死過去嗎？”

我也有些奇怪，為什么她被咬了就沒事，而這老頭就死了。

“沒有啊，只是那時手指很癢，還不能撓，越撓越癢。”

“那就奇怪了。”

我疑惑不解的盯著她。

“先別管那么多了，你幫我翻一翻看我的玉有沒有在他身上。”

我把他身上摸了個遍也沒發(fā)現什么。

“好像沒有，可能在屋里吧。”

她準備進屋卻又遲疑了。

“你…你幫我進去找找可以嗎？”

“你自己怎么不進去找？”

“我…我不敢進去，里面又黑又臭，還有…還有這里還死了個人…,我……”

她用懇求的眼睛看著我。

“這大白天的你怕什么？我不是在這兒呢嗎？”

說罷她把手伸進衣袖里…

“哎哎哎，你別動，我進去給你找，我不是那么貪財的人。你等下…”

我靈機一動的把老頭的鞋子脫了，摸了摸兩個腳底。

“嘿，在這兒。”

“你找到了嗎？”

她高興的看著我。

“不是玉，找到了我給他的那些銀子。”

摸出了我們交易的那些銀錠，隨后揣進了衣服里，反正他也死了不拿白不拿。

“你這樣好嗎？他是騙的我又沒騙你。”

她還在同情那個老頭兒。

“哎呀沒事，反正他都死了，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找找。”

把屋子翻的亂七八糟的可就是沒有找到那塊玉。

“唉，沒找到。”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她很失落的看著我嘆了口氣。

“那塊玉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是不是很貴？”

“恩，那...那塊玉是媽媽的，那個時候他說這谷里由他掌管，進去的人都要收銀兩否則就告訴外人我們躲在里面。我無奈身上也沒有多的銀兩，媽媽就把玉給他了，我想那塊玉對她來說一定很重要，所以想給她找回來。”

她說的也對，又不傻，總不可能把那五十萬兩銀票給他。

“唉，我看八成是他拿出去當了吧。”

反正找也找不到，我出門撿了點草去把河邊扎著的那小段尾巴撥了過來，點燃一把火燒了。

“那…那這個人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只能不管他了，我也怕再染什么病，我們把他燒了更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進屋找了些破衣服蓋在他身上，一陣灰撲面而來，我都難以想象他到底是不是住在這里。

“咳咳…，對了，你知道允界山怎么走嗎？”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問她。

“不知道？我們要去那里？”

她捂著下臉問我。

“那就不好辦了，要想找到全白只能去那里，之前我從山上掉了下來就失去了方向。”

我走出了門把門關上。

“我記得前面山上有個寺廟，要不我們去那里問問吧。”

她用手遮著額頭望了望河水的上游處。

“寺廟？是叫神仙廟嗎？”

我心里猜想應該是神仙廟，這兒處于曲徑山的山底，小時候除了去過神仙廟也沒聽過這附近還有什么其它廟了。

“對，是聽說以前叫神仙廟，可那個寺廟塌了，后來被一些和尚重造了，好像叫…叫曲隱寺。媽媽帶我去過一次，還求了個如意鎖，你看，還在呢。”

倒也不奇怪，畢竟那還是我小時候去過幾次，這么多年也是該塌了。

她把如意鎖從腰間拿出來給我看，細小小的的銅鎖上插著把鑰匙，上面還刻著“黃金萬兩”四個字，我看了看她笑而不語，黃金萬兩倒是說的沒錯，可護身保平安的預兆卻沒讓我從哪看出來。

“你笑什么？”

“沒…沒什么，可這保平安的東西你怎么不戴在脖子上？”

“自從我得了這個病以后就沒戴了，那樣對它不敬呀，它就不能保佑我了。”

她卷起了細細的繩索，雙手合攏把它握在掌中閉著眼祈求了一會兒，使我看得有些呆木。

“你有什么紗巾嗎？你把脖子那里遮起來，以免被別人看見。”

我怕到時被人認出天花就麻煩了。

“有啊，我早就準備好了。”

她收好如意鎖打開包袱拿出了一條很長的絲巾圍在了脖子上，不仔細看也發(fā)覺不了。

“那你怎么辦？你臉上那么大一塊。”

“沒事，我剛剛在屋里拿了塊布，把臉遮住就行了。”

拿起那塊布把左半邊用布裹了起來，就留了一只右眼在外面有些不習慣。

“呵呵…，你這樣…你這樣包著像個粽子似的。”

“別笑，你等等我去拿個東西。”

轉身走到門前取下屋檐上掛著的斗笠戴在頭上，頗有一番漁夫的氣質。

“怎么樣？是不是好多了？”

“嗯嗯…”

她跨上包袱在前面帶路，臨走時我望了望破舊的草屋，心里為那老頭哀嘆了一聲。

好在離曲隱寺不遠，得爬到山頂，也不過才一個時辰左右。離寺廟越來越近，路上的人都會看我一眼，也怪我這種打扮是有些奇怪。

我還依稀記著這寺廟后下山便是曲嶺鎮(zhèn)，娘帶我去那喝過一次茶，那個茶莊的姐姐還少收了我們兩文錢。

“呼…，快到了，就在前面。”

她微微喘息地加快了腳步。

曲隱寺并不大，我所難忘的就是里面供奉著高尊女媧娘娘。

走到寺廟前，門是開著的。

“哎，你等一下。”

見她正要走進去我攔住了她。

“怎么了？”

“進寺廟有規(guī)矩，要男左女右，不能至門中間而入，也不能踩到門檻。”

“呵…，沒看出來你還懂這么多。”

聽后她與我分開左右走進了寺廟。

“有人嗎？”

只見寺中空悠悠的，獨有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和尚在打掃地上的落葉。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們是否來請香的？”

他放下掃帚雙手合一問道。

“一是請香，二是天色漸晚想就此地借宿一宿，明日就走。”

我單手豎于胸前回禮。

“貧僧法號二覺，兩位施主請跟我來禪房稍帶片刻，我去通稟一下住持。”

“我叫一凡，那位是我朋友，水木清風，勞煩二覺師兄了。”

禪房不大，地上順序的鋪有三張蒲團，抬頭望去以前的女媧娘娘換作了熟悉的觀世音尊相。

二覺走后我轉身準備敬敬觀音菩薩以保平安，一旁的清風早已取了三香舉于頭頂敬拜。

“求菩薩保佑清風早日找到那塊玉，今日沒帶祭品多有得罪，下次定當牢記加倍謝恩。”

她的聲音很小，說完跪于蒲團之上拜了三拜。

見狀我也去取了三香，按寺中規(guī)矩三香點燃用力舉滅于頭頂不得用嘴吹滅，舉敬后將香插入了鼎中。

心中喃念：望菩薩在上保佑我們日后痊愈歸家。

跪地拜了三拜。

“阿彌陀佛，女施主如此誠心，觀世音菩薩在上定會顯靈的。”

剛拜完便看見從旁走來兩人。一人是剛剛的二覺，另一人穿著袈裟，白胡子一大把，手里握著根禪杖，一看就七有八十了。

“您是？”

我上前迎道。

“一凡施主，這是我們寺中的一廿住持。”

二覺回到。

“一廿大師，晚生名叫一凡，這位是我朋友，水木清風。”

“咳咳咳…清風施主，方才有些失禮還望見諒。”

二覺向她合掌低頭。

“沒事，希望菩薩在天之靈能滿足我的請求。”

“清風施主如此聰慧美麗菩薩定會幫助與你。”

那個住持說的她有些羞澀。

“老衲已叫二覺準備了兩間臥房，一會兒吃了齋飯就可去歇息了。”

“多謝一廿大師。”

微微向他敬了個禮。

“二師兄，柴火生好了，你快做飯去吧。”

一個小和尚活蹦亂跳的走進來大喊。

“師弟，我跟你說多少次了菩薩面前不要大聲喧嘩。”

“哦，對不起，師兄別生氣下次不會了。”

“下次不會，我看你一次都記不住，一會兒去把柴房的柴都劈完，不劈完不準吃飯。”

“啊，那么多柴我劈到明天早上也劈不完啊。”

小和尚的表情很為難。

“二覺師兄，這小師弟應該也知道錯了，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清風幫著他解圍，他感激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那行，還不快謝過清風姐姐。”

“謝謝清風姐姐。”

小師弟高興地向她合掌敬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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