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且以深情共白頭
- 我的忠犬男友
- 張易立
- 3551字
- 2020-10-24 02:47:14
離開讓她窒息的房子,阮阮扶著路燈柱子站在馬路邊上大口喘氣。
“阮阮嗎?”
一聲文文弱弱的女聲從她背后傳來。
阮阮隱約覺得聲音耳熟,猛的轉(zhuǎn)身察看,卻因為早晨低血壓有經(jīng)過劇烈奔跑而頭暈起來。眼前黑色點(diǎn)點(diǎn)越來越多,阮阮腳下趔趄,差點(diǎn)摔倒。
好在旁邊的人仔細(xì),立馬伸手扶住了她。
瘦弱卻非常有力量的手,阮阮感覺到了。等到那陣眩暈過去,阮阮抬頭看向讓她如此狼狽的“罪魁禍?zhǔn)住薄?
那人一頭烏黑的發(fā),長至腰間,皮膚是非常透明的白皙,眉目溫溫婉婉,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讓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一看到她左眼角的淚痣阮阮就知道她是誰了,心中的防備一瞬間放下。
“安寧姐,你回來啦……”
姜安寧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眼底有不經(jīng)意的羨慕,女孩滑嫩的肌膚,讓她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明明還算是年輕,怎么感覺自己就那么年邁了呢?
姜安寧不知道,也不知道該問誰。
“安寧姐,你怎么了?”阮阮揚(yáng)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展顏笑了笑。
姜安寧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沖阮阮笑了笑,余光瞟到旁邊一條街道一閃而過的黑色衣角。
是他吧?一定是的,只有他,才會那么去堅守和阮阮的承諾。
是啊,也只有阮阮了啊。姜安寧有些恍惚的看著阮阮。她真是好看啊,怪不得那個人那么喜歡她……
見姜安寧眼神渙散,阮阮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平時姜安寧不是這樣的啊,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
“安寧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發(fā)呆?”說著,還轉(zhuǎn)頭四處望。
姜安寧被她的聲音拉了回來,見她當(dāng)初望,擔(dān)心她看見那個人,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在她困惑的眼神里淡然的搖搖頭,清楚的說:“可能是最近加班太累了些,我沒什么大事,倒是你,怎么那么久不跟我聯(lián)系,該打。”
姜安寧雖這樣說,可眼睛里一直蘊(yùn)含著溫柔的光,阮阮見她這樣,終于放心,右手挽著姜安寧,兩個人向前方走去。
“安寧姐,我最近去了新學(xué)校,好多事情呀,所以沒什么時間聯(lián)系到你,我保證,回去以后經(jīng)常給你打電話好不好呀……”
“那我就勉強(qiáng)的原諒你了。”姜安寧余光向后瞟,一邊回答阮阮。
“……安寧姐,你學(xué)壞了!”
“……”
兩個人說話聲越來越小,兩個人的背影也越來越遠(yuǎn)。
一直藏身與拐角后方的男人終于走了出來。黑色西裝的男人面目冷淡,可面容卻是極致誘惑的。
一個看起來非常冷冽而冷靜的男人,目光如炬的落在越來越遠(yuǎn)的兩個纖細(xì)背影中的其中一個。
她頭發(fā)尚且過肩,穿著白色衣服,給人無限美好。越是求,就越是求而不得,男人眼中的光,越來越弱。
阮阮最終還是沒有和傅晏白一起回去,在她心里認(rèn)為,他們兩個人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就這樣一起回去感覺真是太尷尬了。
所以和姜安寧敘舊一會兒后,沒有通知傅晏白就直接“滾”回了學(xué)校。
顧逐倚靠在宿舍床柱邊壞笑看著阮阮目瞪口呆盯著一閃一閃屏幕上的名字半天說不出話的呆鵝樣。
“哎,說實(shí)話,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好讓你和我們的帥哥老師通電話?”
顧逐忍著笑“好心”的提議。
阮阮抬眼睨了她一眼,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OK,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顧逐一拍手,終于知道為什么阮阮自從回了學(xué)校以后就魂不守舍,無論誰誰給她打電話通通不接的原因了!
“什么猜想?”阮阮不解。
電話長時間亮著,終于電池耗盡而關(guān)機(jī)。
阮阮下意識的低頭看手中的手機(jī),黑屏一片,心中瞬間輕松一片。
她不擅長說謊,如果傅晏白問她為什么要先離開,她一定是不愿意說的,可若是不說,不就傷害到他了嗎?她的潛意識里,就不愿意讓他難過。可她也不愿意掛他的電話,所以最終選擇,手機(jī)自行關(guān)機(jī),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既然不能夠自己決定,那就讓其它的因素來決定。她已經(jīng)沒有一切決定的權(quán)利。
顧逐走到阮阮身邊坐下。
宿舍里只有她們兩個人,很是安靜。明亮的宿舍里,讓顧逐以為,仿佛回到了她尚且年少的時代。
是的,她才二十多歲,不老,很年輕,可若是一個經(jīng)歷過一切的人,早已在一朝一夕之間成為了暮年老者。
旁邊這個眉眼淡淡,神情淡淡的女孩,跟她多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女孩還有尚且年輕的心,尚且能夠擁抱未來的熱情,而她,早在幾年前就將面對未來的信心毀滅殆盡。
“阮阮啊——”顧逐拍拍阮阮的肩膀。
“嗯?”
“不知道怎么的,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莫名的喜歡你。我想靠近了,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得病了,后跟你交談生活過后,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你,就是曾經(jīng)的我啊……”
顧逐略帶悲涼的聲音響在阮阮的耳邊,阮阮偏頭看顧逐,驀然發(fā)現(xiàn),顧逐的臉上不知什么時候流淌著淚水。
“……我們應(yīng)該算是朋友吧?”
顧逐突然回頭,笑顏如花的問阮阮。
阮阮愣愣的盯著她,在她明亮而期待的眼神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
點(diǎn)頭過后,阮阮覺得心情莫名的輕松了許多,過去,阮阮因為性情冷淡,許多人不愿意與她做朋友,至始至終,也只有姜安寧一個關(guān)系比較好的女孩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所以說,她算是沒有感受過閨蜜的感覺。
阮阮的手漸漸攀上顧逐的肩,終于放在顧逐肩上以后,阮阮清晰的聽見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小聲說,“寧阮阮,這是為你準(zhǔn)備的。”——這是為你準(zhǔn)備的好姐妹。
突然,她好像就明白了些什么事。
“顧逐,謝謝你。”
顧逐再次看向阮阮,發(fā)現(xiàn),阮阮變了,外表冷漠內(nèi)心冷漠的女孩,愿意對她敞開心扉了,她為這個發(fā)現(xiàn)而開心,更為自己拯救了曾經(jīng)的自己而開心。
兩個年紀(jì)相仿的女孩,擁抱在一起。
其實(shí)人生里的朋友很奇怪,有的人認(rèn)識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卻在第一眼就發(fā)覺,只能夠做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可有些人,你們在順境逆境里隨意相遇,卻可以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句最平常不過的話,就把對方當(dāng)做另外一個自己。
這個自己,叫朋友。
房門突然被“嘭”的一聲打開,一個灰色的影子從門外匆匆跑了進(jìn)來。
有些氣喘男人焦急巡視著房間,在看到相擁在一起的女孩時終于放下了心中的擔(dān)心。
而當(dāng)再次見到女孩冷漠的眉眼時,他的心,又瞬間提起。
“你來干嘛?”顧逐胡亂擦了把眼淚,蹙起眉冷冷的瞪了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阮阮也回過神,一看來人,嚇了一跳。這不是那天在學(xué)校問顧逐的男人嗎?他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男人聽見顧逐這樣問,有些訕訕的摸摸鼻梁,隨即揚(yáng)起笑臉,眼中含笑的說:“逐逐,我想你了。”
顧逐似乎沒想到男人會這樣說,愣在那里半天不說話。
阮阮平日不愛見生人,雖然這個男人曾經(jīng)見過一面,可在她心里認(rèn)為,只要不是關(guān)系尚好的人,就是生人。而對于生人,她一向都不予理會。更何況,這個人是跟顧逐有關(guān)系的,她不想……讓顧逐誤會……
想到這里,剛剛好點(diǎn)的心情再次陷入低谷的黑色深淵。
“逐逐,我……”見顧逐一直盯著自己而久久不說話,陸嶼城心頭發(fā)怵,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叫了顧逐的名字一把。
他聽見他的聲音輕聲喚自己的名字,顧逐已經(jīng)沒有年少時的欣喜若狂,她淡淡的暼了他一眼,他立即住嘴,把到嘴邊的話通通吞了進(jìn)去。
“陸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記得,我跟你沒有什么交情,你何必一直找我,回去守著你的唐小姐不好嗎?”
顧逐揚(yáng)起笑臉。
落入陸嶼城的眼里,帶起一陣陣回憶的漣漪;年少時,她是明媚而張揚(yáng)的,卻為了他收起了所有骨子里的驕傲,只為了他回頭的一眼,可如今,她已然放棄,可他卻開始放不下去。
顧逐皺眉,她清楚的知道憑陸嶼城的能力和人脈找她自然不是什么問題,可他時隔這么多年才找到她,她一開始的期待早已被磨光,她內(nèi)心熱情的火種,也早已被磨滅。
可若是真的磨光磨滅,她怎么在他來找她時,依舊心跳加速,依舊在心里吼叫要相信他……
那一刻,她面色平靜,可心里,卻是經(jīng)歷了一場波濤澎湃的浪潮。
“逐逐,我想你了……”
陸嶼城低啞著嗓音,顧逐聽著竟然心口一顫,她趕緊眨眨眼,試圖讓眼里突然起的霧快快消失。
“我很好不用別人惦記,陸先生還是快點(diǎn)回家,和你親愛的唐小姐共度余生吧……我這個人沒什么好的,唯獨(dú)不愿意拆散別人。”顧逐故意加重了共度余生和拆散兩字,成功的看見了陸嶼城突然慘白的臉色。
那一刻,顧逐覺得真是累啊……她閉上眼睛,表示再也不愿意看他。
“不是……我和唐憶……”陸嶼城突然激動,大聲的否認(rèn),試圖想跟顧逐說清楚什么。
“行了!”顧逐突然大叫一聲,陸嶼城嚇了一跳,看著顧逐突然發(fā)紅的雙眼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走,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五年前你不要我了,五年以后你出現(xiàn)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沒有你我沒死,我活的好好的,我現(xiàn)在只希望,我和你歲歲年年永遠(yuǎn)不相見!”
顧逐說完,突然發(fā)力,向門外跑出去。
陸嶼城愣在原地,微張著嘴,精致的臉上紅潤盡退,阮阮仔細(xì)看了看,他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什么。
阮阮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么,他就突然轉(zhuǎn)身離開;臨走突然轉(zhuǎn)身時,阮阮好像看見,晶瑩的水珠在空中劃過,消失不見。
偌大的宿舍里只剩下了阮阮一個人,安安靜靜沒有絲毫的雜音驚擾她。今天一天太過跌宕,她見到了顧逐明媚的另一面,她見到了讓明媚顧逐變化的一個人,同時,她也見到了一場悲切的愛情。
她無從得知顧逐是否能夠原諒那個讓她傷心了五年的人,更無法得知那個讓她傷心了五年的人是不是心懷愧疚。
她唯一知道,顧逐和那個人,一定還在深愛。
哪有動情是意外,深情只怕無情負(fù),愿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