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箭術驚人(中)
- 賊竊
- 落葉漂飄
- 6044字
- 2020-09-12 20:25:54
花二娘和黎叔進來時看到的恰就是張博瑞說出讓他們黑云寨的少當家的賀川風出面和張飛虎比箭的事兒。
其實花二娘已經來了一會兒了,只不過為了驗證心中的某些猜測,特意在外邊多呆了一會兒,對里邊他們談論的東西也聽到了一些,而她也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無論是賀長豹的面容還是說話的聲音,都與她記憶中的那個“他”一般無二,不僅是他,從小看她長大的黎三叔也覺得很像,花二娘已經有九成把握斷定賀長豹就是她這么多年苦苦等待和尋找之人,只剩下當面問他一句了。
不過能憑借二百多人就在連云山脈其他幾個寨子間混的風生水起,也足以說明花二娘是聰明之人。她明白,賀長豹多年不告而別定然有自己的苦衷,而他這么多年隱姓埋名,今天又帶著一些人來到連云山脈做了黑云寨的大當家的,她知道賀長豹定然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雖然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相認,但是所以聰明如斯的她自然明白這樣做可能就會打亂賀長豹苦心的布置,而且黎叔也讓她等一會兒再相認,所以她眼下進來,不過是想幫助黑云寨推潑助瀾。
她可不想里邊的那群人對賀長豹一無所知,花二娘當年可是親眼見識過賀長豹那驚人的箭術的,至于張飛虎的箭法她自然也是見識過,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所以她自然也對黑云寨的決定有信心,在她想來,那個半大少年大概就是賀長豹這些年來調教出來的吧。
不過很顯然,在這件事情她猜錯了,賀川風的箭術雖然不錯,不過那是自己練出來的,可和賀長豹沒有任何關系,賀長豹這些年來大概唯一教會他的就是打鐵吧,至于其他的就全沒有了。
且不說這個。
葛方鞳張飛虎他們幾個大當家的見到花二娘進來,都起身抱了一下拳。
“花大當家的這次可是有些來遲了呀,害我們幾個一番好等,可是要補償我們一些才是,張大當家的你說是不是?”
張飛虎也連忙點了點頭,葛方鞳說的補償的意思自然就是賣一些馬匹給他們山寨了,也不知道草上飛有什么門路,總是能搞到一些馬匹,他們用不了的自然就賣給其他山寨換銀子,不過葛方鞳他們可不敢對花二娘壓價,那個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她手下那些彪悍的馬隊可不是他們寨子那七拼八湊湊出來的百來匹馬能比得上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再說人家賣馬也是撿自己看不上的賣,只在馬的質量上就差了一大截,更不要說他們的騎術比人家也是差遠了,據說草上飛隨便拉出一個來都可以在連云山脈的其他寨子當騎術教頭,所以他們對花二娘可是客客氣氣的,不像賀長豹他們黑云寨的人進來的時候,人家都懶得站起來。
賀川風暗嘆一聲,這就是實力的重要性啊,沒有實力,誰都能踩你兩腳,有了實力,自然就能贏得尊重,這也更加堅定了他速速壯大自身實力的想法。
葛方鞳他們給花二娘面子花二娘自然也不能故意落人家的臉。
“幾位大當家的可是說笑了,我們寨子最近出連云山脈做了筆生意,昨兒才會來的,所以今天才來的晚了些,不過倒也是有些收獲的,幾位如是有興趣,一會兒再詳談不知可好?”
葛方鞳他們自然是連連說好,已經有過很多次交易的他們自然明白花二娘所說的收獲是什么,談談自然是談數量和價格了,這如何不讓他們高興。他們自然也不會白癡的去問人家到底去哪兒做生意了,該不會問人家那些馬匹的來歷,那可是犯忌諱的,而且草上飛的人很少做連云山脈附近的生意,這他們都是知道的,只要不搶了他們的生意,自然是愛到哪兒去到哪兒去,他們還巴不得花二娘他們走的更遠些才是,這樣肥羊就都是他們的了,畢竟多一個人可就多一份競爭啊。草上飛不和他們搶食吃他們自然是非常樂意的。
不過正在興頭上的他們顯然沒有注意到賀長豹的表情在看到花二娘和黎三叔他們二人進來的時候驀地發生巨變,當然他控制表情的能力極佳,立馬又變回原樣,即便是一直注意觀察這邊的獨眼王也因為花二娘的進來而分散了注意力沒有注意到這個異象,大概也只有平日和賀長豹最親近的賀川風才能隱隱的感覺到賀長豹情緒的急劇變化。又想起他們剛剛在外邊看到草上飛的馬隊時賀長豹的臉上似乎也發生了某些變化,那他叔賀長豹情緒的變化就與眼前的這個草上飛的大當家的花二娘有關了。
意識到了這點,賀川風自然就好奇起他叔以前的身份來,竟然還認識連云五大寨中的草上飛的大當家的,而且看他叔情緒的表現,兩人以前應該有關系才是,而且應該關系還不淺,要不也不至于引起向來風輕云淡的賀長豹的情緒發生大的變化。
而且賀川風還細心的還注意到,花二娘在與葛方鞳他們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總是不經意的從賀長豹的身上閃過,每當這時賀長豹的眼里總是透著幾分閃躲的意味,而且跟在花二娘身后一起進來的那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似乎也在偷偷的觀察著賀長豹,這更加證實了賀川風的猜測,他叔以前確實是和草上飛的大當家的認識的,而且還關系不淺。
不過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呢?難道是他叔當年的老情人?賀川風不禁惡意的揣測道。
不過也不容賀川風再往下想了,花二娘和葛方鞳他們說了幾句后,似乎已經有些不耐,忽然說起剛才比箭的事兒。
“張大當家的,聽說你要和黑云寨他們的人比箭啊,那可要給我們大大的長長見識,張大當家的箭術可是連云山脈的一絕啊,不過他們黑云寨的人似乎過于,過于“年輕”了吧,我看這個孩子還不到十八歲啊,張大當家的不會欺負人家年幼吧。”說著把目光轉向了那邊坐的四平八穩的賀川風,也不知道是確實胸有成竹還是準備破罐子破摔送馬給飛虎寨。
花二娘的話倒是讓張飛虎臉上一滯,他自己也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妥,不過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那二十匹馬的誘惑,而且人選可是他們黑云寨自己決定的,到時候輸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不過眼下花二娘提起,他自然也只能說會手下留情之類的,至于到底留不留情就只有天知道了。
似是察覺到了張飛虎臉上的尷尬,花二娘也不多說,她還害怕打亂了賀長豹的安排,所以也不多言。
“張大當家的你們要比箭那就趕緊開始吧,我們這次的五寨大會可不是來看這些的,葛大當家的可是說有大事兒要商量的,總不會是商量你張大當家的箭術到底是不是連云山脈的第一人吧。”
張飛虎趕忙搖搖頭,“花大當家的的說笑了,五寨大會自然有要事要商量的,一會兒葛大當家的就要和大伙說了,不過眼下還是先解決了眼前的這樁事,就當是娛樂了,我看我們現在就出去外邊的場地上去如何,早點比完早點開始今日的正題啊,你說是不是賀大當家的。”說著他又把臉轉向賀長豹他們那兒。
賀長豹眼下心里早在想著其他的事兒,隨口應了一聲,于是一伙人就朝外邊走去,要比箭術自然需要一個開闊的地方,在屋子里可是不行的。
牛角坡別的沒有,就是地方大,偌大一座山全是石頭,連一根草都不長,自然也沒有什么高大的樹木來礙眼,出去就是開闊的地方。兩人要對射,臉箭靶子都省了,直接找個站的開的地方,對著射就是了。不過兩人自然還是要約定好一些規矩的。
兩人對射比箭其實是箭術高手之間比試才用的方法,那可是動輒就會傷人的,他們可是不去箭頭的,也只有高手才能躲過對方的箭甚至直接用自己的箭射落對方的,當然,這僅限于箭術高手來說,一般人是無人能做到的。
像這樣的比試規矩也是極為簡單的,一般就是兩人站幾十米遠,各拿三根箭,誰沒有躲過對方的箭被射中了就算是輸了,如果都被射中就看誰中的多。高手比箭都是用不去箭頭的箭的,輸了其實也對于接近死了。不過大概也是為了照顧賀川風這個未冠少年,他們特意把箭都去了箭頭,而且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延長到六十米遠。賀川風似乎也打定主意要扮豬吃虎,還特意讓張博瑞給他在胸前套了一副劣質的皮甲,讓張飛虎他們心里偷偷發笑,對于他射過去的箭,即便沒有箭頭也不是一件薄薄的皮甲能擋得住的。
接下來自然是兩人拿著弓箭站好位置對射就是了,不過這時候又有新的問題出現了,那就是賀川風他們沒有帶弓箭,他們走的時候可沒有想到今天會有用到弓箭的地方,至于周家屯那些獵戶們帶著的獵弓那打獵用還差不多,用來射人可就夠嗆了。賀長豹倒是有一把鐵胎大弓,可惜沒有拿來,所以眼下賀川風竟然沒有弓可用。
至于張飛虎,他以前那把兩石大弓可是常年不離身的,現在雖然不經常帶在身上,可是也時常讓自己身邊的小嘍啰帶著,此時早有他手下的小嘍啰把他的弓送了上來,看起來倒也確實是一把好弓,雖然不是鐵胎的,不過外邊也有裹得金屬,拉滿弓足有兩石之力,當然,比賀長豹的那把就差遠了,而且照賀川風估計,那把弓張飛虎如果連續拉的話都拉不了幾個滿月。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張飛虎最多也就能拉出兩個滿月就再也不行了,不過那把弓即便只拉開一半也比一般的弓威力大得多。
不過這就有一個問題了,張飛虎倒是有弓,可是賀川風沒有啊,所以最后也只得用花二娘手下那些嘍啰的弓。不過也很顯然,花二娘手下的人用的都是馬弓,大家都知道馬上射箭為了方便和快速,馬弓都比一般的弓要短,都是短弓,在地下站著射出的箭的威力還不如一般的軍中的制式長弓射出的箭,更加比不上張飛虎的那把兩石大弓射出的箭了,所以這無疑顯得對賀川風很不公平。
更加無奈的是,那種短弓賀川風拿在手里隨手一拉就折成了兩截,張飛虎倒是臉皮厚,對花二娘說的讓他也用那種弓的提議也不置可否,不過他本就有著以大欺小的嫌疑,傳出去畢竟對他的面子不好看,所以他說讓賀川風用三支箭,他只用一支,也算是對賀川風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不過他也算是真真的見識到了賀川風的力氣,也不敢小覷,畢竟那種成年人用的馬弓好歹也是需要六十斤的力氣才能開弓的,可是看賀川風竟然隨手一拉就折成了兩截,明顯的說明這個半大少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簡單,起碼他的力氣很大,所以這也引起了他的幾分注意,當然,也僅僅是幾分而已,他可是知道,力氣大可不就說明箭術好。
最后還是沒有給賀川風找出一把合適的弓,賀川風就直接把三把短弓并到了一塊使用,這樣才勉強經得起他拉,還需要他刻意的收力才能不被拉斷。
不過他這樣做卻更加讓張飛虎把他當成了外行,三把弓并起來雖然射出的箭力道更加大了,可是就難免影響了箭矢的準確性,如果讓來穿甲還差不多,用在兩人對射的比試中無疑是自找死路,他又把剛剛對賀川風提起的那一絲警惕給放下了。他自然不知道,賀川風從小就立氣奇大,過了十歲時周家屯里除了虎子的力氣能和他有一拼外,即便是成年人的力氣比起他來都大有不如,所以他小時候就沒有一把能夠經得住他拉的弓,于是那時他就經常把幾把弓并起來射,在他手里,幾把弓并起來可是絲毫不影響他射出的箭矢的準確性,而且更加的得心應手,不過這顯然不是張飛虎能知道的,或許如果他知道的話就不會那么托大了。
兩人都準備好了,各自拿了自己的弓和箭站到指定的位置,兩人大約距離六十步左右,之間是一片開闊地,沒有任何可供遮掩的地方,兩人都只能憑借自己的實力,不過很顯然,即便張飛虎只有一根箭而賀川風有三根,大家依然不是很看好賀川風,在他們想來,一個半大少年就算是從娘胎里開始練大概也比不上張飛虎這個已經練了三十多年的箭術高手吧,不過他們更加想不到的是,賀川風練箭可是比從娘胎里還要早的,他可是前世的特種兵訓練時就學習了弓弩的用法,而且前世的他就是高手,所以賀川風的表現也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兩人都站定了位置,“小子,看在你年繼小的份上,你先出手吧,不過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啊,要是射不中我你們黑云寨的馬可就是我們飛虎寨的了。”張飛虎到底是以大欺小,臉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開口讓賀川風先出手,很顯然他對自己是充滿信心的,根本不在乎賀川風的三支箭,而且在他想來,賀川風的力氣雖然大,可是無頭的箭即便是射中了他對他應該也沒有什么威力的,況且他可不認為滑稽的拿著三把弓的賀川風能夠射中自己,即便他能射準了,張飛虎也自信能夠躲過去,他可是玩了三十多年的箭了,他可不認為自己會栽在這個毛頭小子手里。
不過接下來,賀川風就真真的教會了他們什么叫做箭術。
對于張飛虎讓他先來射,賀川風并不領情,反倒讓張飛虎先來,張飛虎暗暗冷笑一聲,既然你自己不領情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讓本大爺成全你吧,他好像已經看到了黑云寨的那二十匹好馬已經被自己低價的買進了,心里就越發的舒坦了。
既然賀川風不領他的情,那自然還是只有一支箭的張飛虎先出手了,張飛虎顯然也不敢大意,要知道這一箭射出去可是關乎上千兩銀子和二十匹好馬的事,兩千兩銀子他們飛虎寨可以不在乎,可是輸給一個半大孩子,這臉他張飛虎可是丟不起的,他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失了手丟了臉,所以,對這一箭,他志在必得。
但見張飛虎也不言語,隨手把自己唯一的那根箭搭在了那把跟隨了自己十多年的兩石大弓上,微微后仰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下方向,兩臂用力,一聲大喊,那弓已是被他拉出一個滿月來。
再看賀川風,不知何時,那三根箭已經被他一起粘在手里,其中的一支已經放在了弓上,兩手上的姿勢看起來也有些怪異,看他那架勢,竟然似乎是并不準備躲閃張飛虎的箭,而是準備把箭射落。葛方鞳他們都在心里冷笑一聲,張飛虎的箭想要躲過都不容易,更不要說射落了,即便是他也承認,如果沒有防備的話,張飛虎的箭還是較難躲過去的,所以他也在心里暗暗覺得這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反正待會吃苦頭的是他們黑云寨的人,所以葛方鞳他們也不著急。
賀長豹眼下也顧不上想花二娘的事情了,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場中的張飛虎和賀川風。他是箭術高手,自然從張飛虎做出的姿勢很容易就看得出這個張飛虎的箭法并不是吹出來的,雖然比其他來還有很大的距離,不過應該也能算是一個小高手了,所以他對賀川風還是很擔心的。
賀長豹的心里不禁又暗怪賀川風和張博瑞兩人胡搞,趁他走神的時候竟然提出這種建議,難道他們兩個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賀川風受傷嗎。他這是也不禁暗暗后悔自己這些年來沒有好好教賀川風一些用得上的本事,他雖然聽周家屯的獵人平日里說賀川風的箭法不錯,可是那畢竟是打獵,和射人的箭法是不一樣的,所以他也不覺得賀川風的箭法要比張飛虎這種浸淫里邊二三十年的人相比。
越擔心越是亂想,暗暗緊了緊手里的刀柄,他已經決定,如果待會兒賀川風有危險的話他一定會出手的,連云山脈的這些土匪他才不在乎,估計能在他手底下走幾招的人都不多。
不過很顯然,大家都低估了賀川風,等賀長豹把頭轉向賀川風看到他雙手拿怪異的姿勢時,心里不禁一愣,別人對箭法都是門外漢,自然不明白賀川風那種姿勢有何用途,只是覺得有些怪異,可是放在賀長豹這等箭術高手的眼中就不一樣了,因為他看得出,那種姿勢正是連珠箭出手時的姿勢,難道小風要射連珠箭?賀長豹心里不禁疑惑道。
不過這又有一個疑問出現了,連珠箭可是箭術里邊的一大秘訣,很少有人會的,就比如張飛虎他也算是個箭術的小高手,可是對于連珠箭也是只有耳聞而無緣得見,甚至賀川風做出姿勢他都認不出。賀長豹會連珠箭還是以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學來的,不過他確定,自己這些年來從未教過賀川風。
可是這就怪了,那賀川風的這手箭法是這么學會的,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是蒙的,難道是那個神秘的老疤教的?可是也從未發現他會箭術啊,賀長豹不禁在心里暗暗疑惑。
不過還不等賀長豹繼續往下想,張飛虎已經把弓開了滿月,嗖的一聲,箭矢已經快速的朝著賀川風飛去,張飛虎似乎已經聽到賀川風被箭射中后的慘叫聲,他的箭雖然沒有箭頭,可是在這樣大力的弓下和飛速的箭矢下,射斷一根肋骨還是不成問題的,張飛虎在心里暗暗想到。
不過很顯然,張飛虎失望了,結果讓很多人驚的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