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賊竊
- 落葉漂飄
- 6106字
- 2020-09-12 20:25:54
就在魏錦祝和李子通兩個人正在商量著如何安全的過連云山脈的時候,陽山郡的陰暗處也在風起云涌。
……
陽山郡中,某處規模不算太大的官邸中,時近深夜,某間房子中依然燈火通明,房間中幾個神色都透著喜意。
“你們幾個都把消息送出去了吧?”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們幾個辦事什么時候出過差錯,消息我們已經大范圍的散播出去,連云山上那伙土匪肯定能收到消息的,現在他們的大當家的估計已經在策劃著怎么吃掉這口肥羊了。”說著嘴里也配合著笑了幾聲。
“而且大人,我們的人晚上已經發現了一伙人騎快馬偷偷的進入守備大營了,咱們安排在守備大營的人送出消息說領頭的是一個大胖子,除了魏錦祝那個大胖子還能有誰啊。”
坐在上首的那個渾身上下透著些儒雅氣息的人挺了挺腰,又笑了笑,“這次你們做的不錯,看來的這招釜底抽薪終于還是起了作用啊,我還以為魏大胖子現在還敢穩坐釣魚臺呢,終于還是冒出頭來,我就不信他不急,哼。”
旁邊幾個人也都跟著笑了幾聲,那個剛才被吩咐的人忽又道,“大人,這次的事兒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咱們干嘛要放出這個消息啊,這個魏錦祝雖在官場上與您不在一個陣營,所屬為敵對關系,可是記得您以前和政敵交手的時候也曾說過,這樣的做法似乎有違官場的法則啊,記得您說政治上的事兒是不用刀子解決的,用刀子就落了下乘,而且此次的做法也明顯不是大人您一貫處事的法則,不僅是我不明白,他們幾個也不明白的。再說了,那個魏大貪官歸鄉的消息即使我們不散播出去,過幾天也會傳出去的。畢竟這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陽山郡就這么大點兒,總會有人傳出去的。”
他這樣說完。旁邊幾個人果真也配合著露出疑惑的神色,屋子里這幾個人都是他們口中所稱呼的那個大人的心腹,不過對于他們大人此次安排的事情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官場里講究的是軟刀子,這樣真刀真槍的上了的還是為官場所不齒的。
見到他們幾個發問,那人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幾個終究還是只能做這打打殺殺的事兒,你們幾個人都是從小跟著我的,我本有意讓你們出去自立一番事業的,可是你們幾個一個都不爭氣,平日里讓你們多學著點兒你們不聽,唉……”
那幾個人聽到大人如此之說,臉上也不禁露出尷尬的表情,見那個大人露出怒其不爭的神色,為首那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趕緊道,“大人,我們幾個打小就跟著您,也不想出去做什么鳥事兒,只求能跟在大人身邊就知足了。”其他幾個人也都露出贊同的神色,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那個大人聽到他們如此之說,表面雖然露出失望的神色,心里絕對他們幾個越加滿意,他手下能用得上的人不多眼前這幾個都算是,他們幾個雖然沒什么大才,但是些許的小聰明還是有的,幾個人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平日里都是兼職他的保鏢的,而且這幾個從小跟著他,勝在忠心,也不怕他們幾個背叛,所以平日里他不方便出馬的事情都是讓眼前這幾個人代辦的。
見他們幾個有人面露疑惑,他此時心里高興,索性就為他們幾個講解一番。
“你們幾個都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你們可知六年前我為何被派到關外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聽到大人發問,幾個人一愣,遂都不解的搖了搖頭,這事兒哪是他們幾個能想的清楚的,要說他們家大人當年那也是司徒大人極為重視的人,可是六年前不知為何觸怒了司徒相爺,被貶到了此地,他們幾個人當時還以為他們的大人失勢了,可是隨后作為大人親信的他們就發現,他們家大人來了此地之后,反倒與司徒相爺之間的書信往來反倒更加頻繁起來。這下,即使他們幾個再蠢也知道他們家大人沒有失勢,不過是被司徒相爺派到此地另有要事罷了。不過這么五六年過去了,他們也從未發現大人到到底來此地干嘛,所以此刻大人問起,他們幾個也無從回答。
不過到底為首之人天天跟著這位大人在官場里走動,也有些自己的小聰明,想到這幾天大人吩咐他們做的事兒,再聯想到大人此刻的發問,眼睛一亮,心里遂明白些什么,“大人,您是說司徒大人讓您到這兒來是與那個魏大胖子有關?”
雖然這樣的想法很令人不解和驚愕,但是目前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
那個被稱作大人的儒雅書生臉上一笑,贊許的點了點頭,“你們幾個里邊也就你還有些小聰明。”見其他幾個人都一臉渴望的看著自己,他也不賣關子了。
“你們幾個常常跟在我身邊,想必也知道眼下的這個魏大胖子以前是右相身邊的紅人吧?”
其他幾個人都點了點頭,這事兒當初在上京城幾乎無人不知,“大人,這事兒我們都知道,不說我們幾個,當初在上京城稍有身份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個魏大胖子是右相身邊的紅人,而且據傳言此人極善理財,當年他在禮部做禮部侍郎的時候,禮部尚書都被他暗暗壓一頭,也是如此后來禮部才被右相之人掌控在手里,這還是當年你與司徒相爺談話時說起的呢。可是后來不是說他觸怒了尹相被貶出關了嗎,大人您到此地怎么會與他有關系?”
他確實非常不明白這件事,當年他家大人仕途正盛,還深得司徒相爺的賞識,一下子被貶到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任誰心里也會不舒服的,而且直到此刻他們也不知道原因。
那個大人聽了他的疑問,微微一笑,“魏錦祝當年跟在右相身邊那么久,早已經熟悉了他的脾性,此人最是圓滑,又如何會觸怒了右相?如今你們知道了唄貶到此地也是另有隱情,難道你們還相信這個魏大胖子就是純粹的被貶到此地?”
桌前的幾個人一愣,是啊,既然自家大人能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被貶到此地另有任務,那么魏錦祝有為何不能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到此地,暗中去進行那什么樣見不到人的事兒。
見其他幾個人稍稍有些明白過來,這個大人也不羅嗦,“當年他初被貶到此地,我們就發現他們會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陰謀,只是初始我們也沒有在意,后來司徒大人終于發現尹相此人所圖極大,就派我到此地來看看魏錦祝到底在進行著什么樣的陰謀。司徒大人也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也斷斷不會讓我們抓住把柄,魏錦祝此人做事兒還是很謹慎的,其實派我到此地的真正目的不過是制約一下他的發展。只要有我在這兒,他魏胖子做什么事情都要思量一番,做起來必然就縛手縛腳,這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旁邊幾個人聽的一陣愕然,沒想到自家大人到此地不過是為了制約那個魏大胖子做事兒啊,實在出人預料。
“大人,那您這幾年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們的陰謀啊,也沒見您派我們幾個人去打探這方面的事情啊。”
那個大人呵呵一笑,不過隨即臉上又是一苦,“我那兒能派你們幾個去啊,如果你們幾個去了,以后我還到哪兒去見你們去。”言外之意自然是他們幾個去了也是送死的。
這下他那幾個手下不干了,好歹他們平日里也自認為功夫不俗的,就魏大胖子身邊的那幾個人,他們幾個還不放在眼里。
那個大人自然也注意到他們那不服氣的神色,不過他也沒有去做什么辯解,“你們幾個還記得前幾年我讓你們暗中接待過幾個功夫不俗的人吧,當年你們幾個可是在那些人的手下吃過幾個不大不小的虧的,對于那些人的功夫你們應該佩服吧?”
聽到自家大人無故提到當年那樁糗事兒,幾個人也有些無地自容。他們幾個老是自夸自己的功夫如何如何了得,沒想到幾年前大人派他們幾個接待一行神秘的人,他們雖然只有十幾個,可是個個都是高手,幾個兄弟不服氣,被人家打的脾氣都沒了,當年還被大人取笑好久,不過他們不知道自家大人干嘛又提起這件事兒。
沒想到他們大人忽然冷哼一聲,你們的兄弟幾個的功夫不如當年那一行人,可是當年的那一些人卻在魏錦祝手里鎩羽而歸,而且還折了好幾個人,你說如果你們幾個去了,還有沒有命回來?”
這下幾兄弟可愣住了,當年那些人的功夫他們幾個兄弟可是都深有體會的,起碼比他們搞一籌,如果真如自家大人所說,那些人都鎩羽而歸,那么他們兄弟幾個區了還真可能是給人家送了盤菜,估計會被人家吃的渣都不剩,死的不能再死。不過自家的人在哪兒找的那么一群高手?他們可不相信那是司徒白派的人,他們跟著這個大人,也見多了那個傳說中的相爺司徒白的,他們可是知道司徒相爺最不喜這樣的做法,所以這些人的來歷這又是一個疑惑之處。
不過接下來他們大人馬上為他們解了這個疑惑,“你們幾個想必也在疑惑這些人的來歷吧,你們也知道,司徒大人對于這樣的事情總是不很贊同的,即使是嘴上不說,心里也未必爽快,他是不會派這些人來的。”
“那這些人是?”幾個人也趕緊配合著發問。
“這些人另有出路,他們與那魏大胖子有怨,也是在左相大人一系的官員的牽頭下找上了我,要條路子,也是相爺默許的事情。既然不用咱們的人動手,我何不讓他們去試試水,到時候只有我們抹干凈手尾就行。至于他們到底是什么人,你們以后自然會知道的,興許你們以后還會見面的。”
大人都這樣說了,他們幾個也不便再問下去,不過也知道那伙人起碼不是自己的敵人,于尹相敵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從這個道理上來講他們還是朋友的,而且看大人的意思,以后還有和他們接觸的機會啊,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已經投了左相大人?
幾個人自然不敢隨便在心中猜測,就勢問了一句,“大人,那他們試探的結果怎么樣?有沒有查出魏大胖子他們到底在做什么?”
那個大人臉上一苦,“要是查出來了哪還用得著我一直呆在這關外的,他們那些人去是去了,可是不僅什么都沒有查出來,還在那兒折了好幾個人,逃回來也人人帶傷,你們不記得那時候吩咐你們暗中購的藥材嗎?就是給他們用的。”
這樣一說,他們幾個還真想起來了,那時候大人確實吩咐他們暗中買了傷藥的,原來是給這些人用的啊,他們幾個當時還奇怪大人為何要買藥,還要偷偷的買,沒想到現在倒是解了這個疑惑。
那個大人又接著往下講,“那次試探雖然沒有查出什么實質性的東西,可是也間接的證明了魏胖子確實在此地另有圖謀,要不他一個貶官如何能有這么大的保護勢力,讓十多個高手鎩羽而歸,最可能的就是有右相派的人在保護他,而右相為何要派那么強悍的力量保護他?自然是因為他做的事對右相極為重要的。這下也等于是間接的證明了他們不軌的心思。
所以在之后,我就對魏胖子的一切行為都在官面上進行肘制,讓他放不開手腳,有那么一段時間,那個胖子脾氣變得很暴躁,想必就是因為我的什么舉動無意中壞了他的事兒,所以他也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那大人您這幾年過去,可有發現他們到底在做什么事兒嗎?”
聽到發問,那個大人也是長嘆一聲,“這個魏胖子確實有些本事,無怪乎被尹相倚重。他做事極為謹慎,可謂是滴水不漏,讓人完全抓不住把柄。不過畢竟我也是下了決心去查的,也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我與司徒相爺分析他們的目的后,得出了幾個結論。”
“大人你們有得出什么結論?”
那個大人笑了笑,“你們想,這個尹相官位如此之高,文臣之中,除了司徒相爺能壓他一頭,誰還敢與他敵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于錢財,尹相是湖廣人士,那兒可是富庶之地,他有著湖光門閥的支持,這些年來,管著戶部錢糧之事的又是他的嫡系,想必錢他也是不差的,那他到底還需要什么?”
他那手下的幾個人也配合著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和司徒相爺分析之后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兵,尹相缺少武力上的支持,他的手里沒有兵。”
幾個手下一愣,他們有些不明白自家大人的思維為什么總是這么具有跳躍性,剛剛還在說魏錦祝來這兒的陰謀,這么轉眼就又說道右相手里沒有兵權了,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的聯系嗎?這幾個手下現在心里都暈乎乎的,不明白他們家大人到底要說什么。
那個大人也不搭理自己一群手下臉上的疑惑之色,徑直往下說,“咱們大趙國的兵權雖然向來是由皇帝掌控,可是你們也知道,自從鄞王之亂后,先皇那時候就把大部分的軍權都交給了輔國大將軍,所以皇室的兵權被削減了很多。”
這下幾個手下口中再也無話了,有些話可是大逆不道的,他們聽聽就好i,他們可沒有自家大人那般膽大。
“咱們的李大將軍對皇室向來忠誠無比,先皇當年還御賜金鞭,上打皇親下打朝臣,再加上新皇又是李大將軍的親外甥,即位之后也沒有削他的兵權,所以這天下的兵馬現在十中有三掌握在輔國大將軍手中。李大將軍對朝廷的中心自然是不用質疑的,他向來對皇室忠心耿耿,在朝臣的政斗中也向來不偏不倚,雖說他與司徒相爺交好而與尹相有隙,可是也沒有幫司徒大人去與尹相博弈。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邊關防范著西秦的大軍,更是無暇與朝中的爭斗。
再說其余的五成軍權,皇室占其二,司徒大人占其二,其余三成為天下各大門閥世家所掌控,獨獨尹相在軍方毫無勢力,除了暗中養些私兵,也就再無作為,李大將軍的軍權他沒那實力奪取,皇室的兵權他沒那膽子,左相爺的他倒是想要,可惜論政治手腕,他終究還是差了一籌,他的腦子也只適合管著錢糧之類的。至于各大門閥的兵權,那他就更加有心無力了。”
這位大人剛剛說到的事就涉及到朝中的左右兩黨之爭了,他手下的那些個人可不敢在這些事上多嘴巴,一個個噤若寒蟬。
那位大人也不多言,嘆了口氣又接著往下說,“唉,這幾年這天下的變化你們幾個也看在眼里,咱們可是把這半個大趙國都走了一遍,想必不用我說你們幾個也看出來了,眼下這幾年天下事越來越亂,天災人禍也是連年不斷,這是大亂將起的征兆啊。想來我能看出來這種征兆,天下間能人輩出,有這種遠見的人定然也不在少數,起碼左右兩位相爺能看得出來。這些年來司徒大人勵精圖治,依然也只能維持成現在這個樣子,只怕這老天不給面子,只要再來一場大災,這大趙國天下的元氣就盡了,到時候大亂必起啊。”
幾個人聽的都是一驚,他們這些年來走過的地方不少,也見了不少民不聊生的事情,不過依然沒有想到大趙國氣數已盡,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敢說出來,他們也沒想到一貫行事謹慎的他們家大人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畢竟剛才這話如果被外人聽到,抄家滅族肯定是免不了的,到時候即使是司徒相爺也救不了他了。不過既然一貫謹慎的大人都這樣說了,那大趙國的大亂也就真的不遠了,幾個人也是暗自嘆息了一口,畢竟寧為太平犬不為離亂人,誰也不想自己的國家陷入戰亂之中啊。
當然現在也不是他們感慨這些的時候,他們的感慨也無濟于事,并不能減慢這亂世的到來,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他們家大人說吧,對于他們家大人的話這些人是極為信服的。
“亂世之中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有人有馬有錢有刀槍了,這幾樣一樣不能少,少了錢養不起兵,少了兵護不住錢,所以說,既然尹相也能看到這亂世將來的危險,又如何不會提前做出防范呢?”
“大人您是說,這個魏大胖子到此地來就是為了做這亂世將來的風范?可是他來這兒能做什么?也不見他招兵買馬什么的,再說,右相要招兵抓丁也在他那湖廣地界,跑這關外的地方干什么來了,難道他能在這兒抓丁然后再運回去?”
那個大人一笑,“他來此地自然不是來抓丁的,如果真的要抓丁,那也是在湖廣,可是有了人還不行啊,還要有馬,還要有刀槍。我剛開始也不明白他在此地到底要干嘛,直到四年前才無意中發現,那個魏大胖子竟然與草原人有著密切的接觸。”
“什么?他與草原人接觸?魏大胖子他想要干嘛?”
“哼,他想要干嘛?他打的倒是好主意,他是想與草原人合作,買草原人的馬。我在發現了他與草原人暗中有交易后就飛鴿傳書給左相大人,只是沒想到左相大人只是讓我暫時按兵不動,只要肘制魏錦祝,讓他沒辦法買更多的馬或者即使買了也無法運進關中。于是之后在某些事情上我就故意刁難那個胖子。
他倒是聰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圖,開始學會收斂,那之后吧,就我知道的他與草原人的交易大約是每年一次,一次大約三四百匹左右,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他是如何與草原人做成這筆買賣的,要知道草原人可是最不愿意把馬匹賣入中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