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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唐深吸了一口氣,桃花眼里清全是明白的神色,他笑著挨過去,道:“墨墨,這回我晉級打架,你可千萬別插手!”
墨赦的側面冷硬異常,如同青灰色的天際,用鋼刃切割出冷漠的線條,聽見白唐說話,那仿似利劍收鞘般挺立的人淡淡道:“嗯。”
聲音厚重而冷淡,仿佛他特意趕過來就只是瞧熱鬧,絕不會再做哪些插手人間的事情。
白唐微抬了頭看他,心里默默腹誹他過高的個子,臉上雖還含著笑,眼睛里卻透露出無比鄭重的神色,道:“那說好了,你可千萬別沖動,打擾我打架,我可就欺師滅祖絕不手軟了!”
那桌上的子符已沉寂下來,白唐被編入了B市偷襲組,要負責去西郊別墅區,毀掉那些成批的眠種,必須杜絕那些死人再被催生成手腳麻利的活死人。
此刻,白唐已從暫住的這家房子里翻出一件黑色修身小立領長袖襯衫,袖口卷起,露出蜜色結實的手臂,滿眼含著笑,將那被墨赦修補過的牌子揣在了懷里,又將玉九揉成一團塞進褲子口袋,喜滋滋的看著墨赦,沒有一點即將要去打架拼命的沉重。
墨赦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不要大意。”頓了頓,又道:“記著我說的話。”
白唐眼珠轉了兩圈,笑嘻嘻的點頭,說著就招呼劉正邪走人,劉正邪已將老爹背在身上,整張臉上都是沉默壓抑。
那跟著劉正邪一起過來的兩人都十分自覺,在他們交流的時候一直充當背景板,只在白唐等人表態的時候發了下言,其余時候全都默默的閉目休息,爭取恢復體力。
此刻白唐招呼一聲,對著墨赦輕微的揮手,貍貓一樣竄上窗臺,就從敞開的窗戶翻了下去。
墨赦手指微動,一縷黑煙悄無聲息的竄入了白唐的口袋,翻身下樓的那人全無所覺。
劉正邪也不廢話,那幾枚銅錢撲愣愣的拋出窗外,帶著自家老刷的一下就翻出了二十七樓的窗子。
背景板兩人組:“……”大師這種行業果然是高危行業,他們這種還處于修道最低級別的人表示傷不起。
在墨赦無聲的凝視下,兩人推開門,一溜煙的去爬樓梯了。
諾大的房間里,終于又一干二凈,墨赦淡淡然的站著,透過窗戶看稀薄的夜。
身后悄無聲息出現的男人方一站定,就露出一個遺憾的笑,道:“我還以為這次我得動粗。”
墨赦道:“我知道輕重。”
何蔚微微笑,對他這句話不做表態,只緩步走到他身側,道:“那走吧,陪我去喝湯,我剛從孟婆那弄到了十瓶滋陽補腎湯。”
墨赦:“…….”半晌,略遲疑的問道:“是我想的那個?”
何蔚意味深長的點頭,解釋道:“奈何橋頭的油水太少,這不,她就開了個分店,賣點別的東西,咳,你別聽這名字通俗,但架不住信的鬼多,不過說起來,那個活了千八百年的老太太也是雞賊,我們去就叫滋陽補腎湯,女鬼去,那就叫美容養顏湯了。”
他嘖嘖嘆了兩聲,就伸手在空中一劃,道:“走吧,這地方太亂了,不適合咱們談星星月亮什么的。”
在他手指過處,有黑色的光芒瞬間生出,在空無一物的空中愣是劃開一道門。
墨赦又望了一眼那漆黑的B市,抬步跨入那發出陰森鬼氣的隔空大門。
何蔚滿面含笑,遙遙看了一眼黑色的天空,這才躲瘟神也似迅速的邁步入門。
那門在他踏入后瞬間就自動合攏,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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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唐這兩天畫符已經連材質都不挑了,為了更快更好的補充戰斗符,什么衣服布料、白紙報紙、瓦片磚頭,但凡能作為符文載體的都統統被他試了一邊。
哪怕質量打點折扣,好歹能用就好,這點隨機應變的能力就是被墨赦的阿鼻幻象小地獄訓練出來的,還有更多不可思議的方法都被那三只不要臉的鬼給弄了出來,現在想想那幾只鬼,尤其是最沒有節操的藍發妖鬼,真是盡心盡力的逼著他朝卑鄙無恥的路上狂奔而去。
于是,白唐畫符越發不講究,那跟他同行的兩個背景版就深有體會。
畢竟也不是誰都有機會懷揣磚頭當符用的,一路貼著疾行符,速度快的如坐跑車,方大有和方大財都表示略崩潰。
玉九光明正大的在白唐口袋里躲懶,順便與被墨赦從阿鼻幻象小地獄里丟出來的黃七閑聊天。
黃七的頭還很暈,身上的戾氣都沒褪盡,滿臉滿身的殷紅,盯著玉九的眸子也通紅一片,前所未有的陰沉。
玉九被他盯的頭皮發麻,當即從口袋里飛了出去,對著自家大人哭訴。
白唐理所當然的嘲諷了回去,表示對自家鬼使的鄙視。
路上還是寂靜一片,但B市別的地方卻已然亂了起來,即便隔了很遠,耳朵又一次晉級的白唐還是聽見了那些慘烈的哀嚎,還有小型炮彈爆炸的聲音。
血和硝煙的味道已在空氣里蔓延,陰冷潮濕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已經到了晚上兩點半,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
西郊鴻展鵬舉別墅區如同被驚動了的野獸,里面迅速飄出無數黑色的影子,野獸一般追著進犯者不依不饒。
零碎的火光映照著那些面目可憎的怪物,將他們鋒銳的爪牙都襯托的越發凌厲兇悍。
方大財和放大有互相看了眼,又對著白唐點了下頭,然后迅速朝著遠處那片火光奔跑而去。
白唐將一縷縷陰氣從自己體內放出,將自己整個融化在夜色里,鬼魅一樣無聲無息的繞過亂糟糟的西郊別墅區南門。
誰知還沒摸到南門門口,就聽空中傳來水紋一樣波動飄忽的聲音,道:“三花聚頂。”
白唐也壓低了聲音,道:“……五氣歸元。”
接頭暗號完全無誤,那飄忽低幽的聲音繼續道:“好兄弟!別動。”
白唐依言站定,過了片刻,便感覺自己肩頭似乎被一只強勁有力的手搭住,接著身形被往后一扯,身體上似有微風吹過。
白唐一回頭,就見一個彪悍魁梧的黑臉大漢也正看著自己,見他張口要問,那人忙擺了擺手,扯著他手輕腳輕的到那北門側面的墻根處,才輕舒了一口氣,道:“我叫路天,天一派的,兄弟你叫什么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