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密林中。
劉裕面若白紙般的躺在草地上,劉瑤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阿姊,你莫要在哭了,你哭的我心慌慌的。”劉裕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劉瑤。
現如今胳膊上的箭傷經過魏石的處理,已經包扎好了,之后只能夠聽天由命了。
前面已經說過這個時代醫療條件落后,劉裕只好用后世學來的衛生常識,指導魏石簡單的對傷口消毒。
至于他的臉色為何會如此虛弱,廢話,流了這么多血當然會貧血虛弱了。
這也使得劉裕現如今看上去像是個將死之人。
也不怪劉瑤會如此悲傷哭泣。
“香孩兒,你可不要……”劉瑤咽聲的哭泣著:“你若有個三長兩短,阿姊也無顏活在世上了。”
“阿姊,沒事的,我只是有些貧血,補補就好,不用擔心。”劉裕扯了扯嘴角,對劉瑤安慰道。
“貧血?”
“就是缺血的意思。”
“這樣,那香孩兒來吸我的血吧。”劉瑤挽起衣袖,伸出白皙的手臂,把手腕遞到劉裕的嘴邊。
劉裕嘴角抽了抽,無奈苦笑道:“阿姊,我不是這個意思,貧血就是……額…”
劉裕也不知道怎么給劉瑤講解,關于貧血輸血的知識:“反正不用這樣,等回到家給我做點阿膠補補就可以。”
劉瑤聽到阿膠還是能夠明白劉裕的意思的,想到當初自己月事來時,劉裕便會吩咐下人給自己熬紅棗阿膠,劉瑤面色紅了紅。
“那……”
這時不遠處的草叢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劉裕和魏石立刻警惕的握住手邊的武器,緊緊的盯著草叢。
“公子是我。”這是三個跟隨劉裕逃出生天的其中一個人的聲音。
“原來是你小子。”魏石聽到熟悉的聲音松了口氣,把劍插回劍鞘沒好氣的說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張揚。”
“抱歉公子,小姐,是我莽撞了。”張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
劉裕虛弱的抬起手搖了搖:“無事,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回公子的話,剛剛那伙匪徒正好穿過山下那條小道,他們并沒有發現什么,如今我們該怎么辦。”
劉瑤見劉裕有些吃力的轉頭要看向張揚,便把他小心扶起,跪坐在草地上,讓劉裕躺在自己的懷中。
劉裕舒服的舒了一口氣,看了眼劉瑤,便對張揚吩咐道:“現在叫成舟還是去那處哨崗盯梢,而你,和魏石牽馬去晉陽方向打探一下。”
“若是遇到我三哥便讓他們先把小香兒送回劉府,叫他們不用擔心我。”
“若是碰到一支約莫有著三千黔首的隊伍,你們就上前同他們說是我劉裕讓你們來接應他們的,叫他們選上幾個人跟你們來接我。”
聞言魏石有些猶猶豫豫的建議道:“公子,莫不讓張揚和成舟留下,叫張揚在此照顧公子,我自己單獨前去。”
“不用,我這里還有我阿姊照顧,不用張揚留下。”又想了想,阿姊一人確實不太方便照顧自己,萬一有什么毒蟲猛獸來襲,反而要自己照顧劉瑤:“這樣吧,你們把我抬到成舟看守的崗哨那里去,如此你們便可放心了吧。”
“這……”兩人聞言面面相覷了一番后,最終答應了下來。
之后兩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劉裕,來到成舟身邊,并叮囑他要好生照顧公子和小姐,成舟聞言大聲的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
“對了,魏石你便騎著敖烈去吧,也好快去快回。”劉裕在他們倆快要離去時,先示意劉瑤把青萍劍拿出來,又開口說道:“還有張揚,為了避免路上在遇到什么危險,你把我的青萍劍帶上,這寶劍也說得上是削鐵如泥,拿給你防身用吧。”
二人聞言全都激動的熱淚盈眶,連連下拜:“多謝公子,魏石(張揚)必不辱使命,一定會盡快趕回。”
劉裕微笑的點了點頭。
二人抹了把眼淚,而后張揚從劉瑤手中捧過青萍劍,便與魏石又再次對面色蒼白的劉裕抱拳,隨后才轉身離去。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劉瑤陪著劉裕在等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后,她看著弟弟暈暈欲睡的表情,有些急躁的不時抬起頭看著晉陽城的方向,現在對劉裕來說,一分一秒都是生命。
成舟也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卻沒有什么辦法。
“怎么還沒回來,香孩兒你可不能睡啊,你一定要堅持住。”劉裕感受到臉頰上劉瑤的淚水,想說些什么,卻又無力開口,只好笑了笑,示意劉瑤不要擔心。
雖然劉裕還是強自振作,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身體里的力量在一點一點的消散,他知道這是由于失血過多導致的。
劉裕覺得是時候再來一次抽獎了,雖說氣運池里的氣運還未達到他理想中的位置,但現如今命都快沒有了,還管這么多作甚。
可還沒等劉裕打開抽卡池,他便感受到自己的眼皮在不停的打架,而后腦袋就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連抽卡池都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恍惚間,劉裕似乎聽到了阿姊驚恐的尖叫,和張揚的叫喊。
“阿姊終于安全了。”這是劉裕昏睡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
李氏正望著這新劉府的庭院發呆,錢氏和高氏則在矮桌旁擔心的看著她。自劉裕走后,李氏的內心一直慌慌的,不時的發堵。
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昨夜在床榻上也沒有睡踏實,一閉上眼,就看到劉裕滿身鮮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把她一次一次的驚醒,也因此使得她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
張氏和胥氏又一次把熱過的飯菜端進屋內,看了眼滿臉擔心的燕兒和婉兒。
“阿母她還是這樣?”
“哎,夫人,都沒有動過。”婉兒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李氏這是怎么了。
昨夜,還好幾次大聲呼叫著“香孩兒”“香孩兒”,之后便輾轉難眠,一直持續到今日。
“那三弟和四弟可曾來信?”張氏看了看發呆的劉母,又對婉兒問道。
婉兒愁苦的搖了搖頭。
這時房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沖沖的腳步聲,而后便見到一名侍女闖進屋內。
還不待張氏訓斥,那侍女氣喘吁吁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四公子有消息了。”
還不等眾人回過神來,李氏蹭的一下坐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那侍女身邊問道:“什么我兒有消息了。”
“是,是,是趙折帶著大小姐的女兒回來報信了……”侍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只是之后便有些猶猶豫豫,好像不知如何開口。
“我兒現在在哪兒?怎么還沒有回來?他是否平安。”
看著李氏那望眼欲穿的神情,侍女有些吞吞吐吐的:“少爺,少爺,他……”
“三弟和四弟怎么了,你不要怕,慢慢說出來。”張氏這時站了出來,對侍女寬慰道。
“三公子倒是無事,就是四公子他……”侍女有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氏和眾人一眼,才把從趙折那里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什么!”當侍女說到劉裕他們遇到馬匪,而她的香孩兒和大女兒執意留下斷后,讓劉基帶著劉香兒先行離開,聽到這里的李氏頓時踉蹌連連,后退著跌倒在地。
眾人見狀,急忙上前攙扶李氏,好一陣安慰,李氏才漸漸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