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不得違抗。

帝曜執意如此，左凡沒奈，卻始終不明白帝曜這般一意孤行的原因。

福公公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第二天，木木精神說不出的好，想來是鳳傾顏陪著他的功勞，木木臉上那笑容呀，小朵和小圓子怎么看怎么燦爛。

“娘娘真奇怪，干嗎對他那么好？”嚼著美美的小吃，小朵看著同木木玩耍的鳳傾顏，忍不住低聲咕噥。

“誰知道啊。”小圓子支著額頭，看看鳳傾顏，再看看木木，“說真的，木木真的挺可憐的，好好的一少年，你看，這倒好，跟個幾歲孩子似的，就他這心智，還不如我們這種殘缺呢，要是獨身到外面，肯定會被欺負得很慘，若是有個萬一，死掉都有可能，難活唷。”

“可憐是可憐，但皇上……不喜歡木木。”小朵嘟喃，小圓子語塞，話說回來，木木確實有點搗蛋，總往娘娘那邊縮不談，還跟皇上搶娘娘，皇上能喜歡才怪了，若非娘娘在，他們還得依照皇上的吩咐把人給綁起來呢，為了大家的小命著想，為了安寧著想……

小圓子和小朵苦惱中，這時，曹雁走了過來，他們連忙起身，“曹姑姑。”

曹雁點點頭，算是應答，旋即到了玩耍的兩人身邊，輕喚了聲，“娘娘。”

“咋了？有事？”問著，鳳傾顏還在跟木木踢著毽子，木木燦爛笑著，如女孩子一般的臉蛋，滿是快樂，就仿佛跟鳳傾顏一起玩什么，都是最幸福的事。

曹雁看看木木，目光再度落在鳳傾顏身上，掠過一絲很隱晦的繁雜，很快又斂了下去，說道：“娘娘，這段時間您不在，不少嬪妃，來過很多次了，聽您回來了，還在興樂宮，這會兒正在外面求見，娘娘可要見她們？”

鳳傾顏終于頓住，“求見？聽你這么說，她們早想求見本娘娘？為毛？”

“稟告娘娘，前些日子，是選妃的日子，太后娘娘已做主選下嬪妃，封了其位，除去娘娘興樂宮之外，她們都被分派到了各宮，來的人，便是這些新嬪妃，領頭的叫杜靈兒，被太后封為美人，那位約莫十八歲的樣子，性格有點……”曹雁頓了下，才繼續道：“那位杜美人一進宮，并非太安分，總說，總說娘娘是她姐姐什么的，還跟那些新進宮的嬪妃說，皇后娘娘算什么，就是一個獨守空房的寡婦，說娘娘才是皇上的寵愛，指不定哪一天就能成為一國之母，說跟著娘娘才是……”

“得得得，你不用說了。”鳳傾顏抬手打斷，她算是明白了，那個什么杜靈兒自作主張的給她集結了一個勢力，這次怕就是準備來拜見她這個自以為的靠山。

“娘娘可要見她們？”曹雁問。

“見，干嗎不見，讓她們到大廳等候。”本來就已決定建立自己的勢力，只不過才回宮，木木這邊又鬧騰，這才沒動作，既然事成了這樣，肯定要看看。

然而待安了木木心，走在路上，聽著那位的無數光輝事跡，鳳傾顏愈來愈覺得她像一個坑，一個大坑，還是偌大的那種。

新嬪妃很多，杜靈兒‘拉攏’的也不少，少說也有三十來個，樸素的有，花枝招展的有，愛嚼舌根的有，靦腆的有，可謂千秋不一。

最惹眼的卻還是要屬杜靈兒。

杜靈兒便坐在一處，身穿艷衣，頭別金簪，手帶金鐲，胸口還掛著一塊金飾，總的來說，就是一身的金光燦燦，哪怕是很愛金東西的鳳傾顏，都覺得晃眼，直覺她想要個暴發戶，更遑論別的嬪妃？

但沒誰去說，反而巧笑嫣然的恭維著杜靈兒。

“杜姐姐，若是見到鳳貴妃，您可要在鳳貴妃面前為姐妹們美言幾句，姐妹可盼望著早日得見圣顏呢。”這是一個年紀比杜靈兒大四歲的女子，笑得有點狗腿。

“是呀是呀，杜姐姐可是有福之人，能有鳳貴妃這個姐姐，想見皇上那可輕而易舉的事兒，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嗯嗯嗯，以杜姐姐的美貌，只要皇上見到杜姐姐，必定會驚為天人，如鳳貴妃一般疼愛，到時候，你們姐妹可就是皇上的心頭肉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妹妹呀。”

驚為天人？

暗處，鳳傾顏炯炯有神。

這時，恭維中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各位怕是忘了些什么吧？”

只見，那是一名長相平凡、穿著卻很華貴的女子。

女子自從進來就拽著自己胸口所掛的金元寶，不斷的撫摸著，偶爾還吹上兩吹。

杜靈兒聽她開口，本是滿臉得意的她，卻是出奇的皺了皺眉頭，“你什么意思？”

“本昭儀能有什么意思啊，本昭儀就怕你們忘記了我們皇上的怪癖，據說皇上是很不待見的女子的，所以連寧心殿都沒一個宮女存在，也不準任何宮女不得允許隨意進入寧心殿，當然，那位鳳貴妃除外。”女子并沒抬頭，仍舊鼓搗著自己的金元寶，姿態極為悠然，不咸不淡說：“這位自稱鳳貴妃妹妹的美人，本昭儀倒想想問問你，你覺得自己能成為像你所謂姐姐一樣的奇跡嗎？高興得太早了點吧？小心期望愈大，失望愈大。”

“沈元寶，你放肆，你看不起本美人是不是？”杜靈兒聞言，猛然起身，大怒。

嬪妃們對視著，沉默。

沈元寶撇了下嘴，“杜美人這話可不好笑，論家世，本昭儀父親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大叔父是禮部侍郎，小叔父是內閣學士，堂哥和堂弟等等也是國之才俊，堂姐們更是貴胄正妻，我沈家滿門書香門第，而你杜美人一介貧民，只是得太后隆恩才得以入宮，說放肆，怕是名不符實。”

“再者，論宮中品階，本昭儀是九嬪，你是二十七世婦，你知道九嬪是什么嗎？知道二十七世婦是什么嗎？本昭儀看你也不懂，還是本昭儀告訴你吧，所謂九嬪，四妃之下其他侍妾之上便是九嬪，正二品，而你杜美人這個二十七世婦中的美人是正四品，你覺得你杜美人有資格在一個昭儀面前說放肆？”

“你你……”杜靈兒最討厭的是什么？那就是有人拿她的身份說事，極好面子的她，哪里能想得過去，可想反駁，卻又反駁不了，只能氣得直跳腳，一張俏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不色彩斑斕，最后對著自己宮女喝了聲，“你們還杵著干嗎？跟本美人上啊，把她抓起來。”

“是是。”

杜靈兒那兩個宮女這才反應過來，猶豫了下，終究還是上了前。

“無語，這貨果然是要坑娘的節奏。”一看這情況，鳳傾顏就知道，那個沈元寶并非和杜靈兒一起的，應該是自動上門的一位，怕是和杜靈兒也不太對路。

但杜靈兒竟在人家那么確定的身份之下，敢對人家動手，說她蠢都是抬舉她，難道真以為有她這個自己所謂姐姐做靠山，就能置禮法于不顧？

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還是在給她找麻煩？

她終于走出去。

“貴妃娘娘駕到。”曹雁眼明的大喊，隨后跟在了鳳傾顏身后，她這么一聲，也讓那兩宮女停了下來，包括杜靈兒也收回了目光，回了頭。

“姐？”鳳傾顏穿著并非很華美，反而很簡單，簡單到樸素，相貌也變了不少，但杜靈兒還是從她的輪廓和眉宇中，認出了她，頓時，她大喜中，連忙奔了過去，親熱的挽住了她手臂，“姐，你來得正好，你都不知道，我說皇后不如姐姐的時候，那個沈元寶總是擠兌靈兒，現在，又諷刺靈兒，你可要為靈兒做主啊。”

“放心，你是本宮妹妹，本宮必然會為你做主嘛。”鳳傾顏笑著看她，這杜靈兒一見她就來告狀，說明這位妹妹跟以前的她關系挺好，雖然現在的她，壓根不知道她是哪顆蔥，但也不想露出什么異樣，畢竟等會兒還有不少問題要問這個杜靈兒。

然，還沒等杜靈兒高興完，她又道：“靈兒呀，你看，你這才到宮中，我們兩姐妹也多時未見，這開心的日子，見血的什么不吉利，這事還是延后處理好點，這樣吧，曹姑姑，你先把她關到柴房，一切事等過后再說，那什么，各位妹妹，你們就先回吧，過幾天本宮協同皇上請各位妹妹喝茶，放心，你們是靈兒的好姐妹，本宮心中自有計較。”

她說什么？

協同皇上？

眾嬪妃怔了下，旋即大喜，本來她們巴結杜靈兒最重要就是這個原因，只是想不到這位鳳貴妃竟然如此雷厲風行，這么快就讓她們見皇上，想來杜靈兒是她妹妹這事是無疑了，同時也分外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能攀上鳳貴妃這顆大樹，皇寵指日可待啊。

她們紛紛退去，沈元寶被曹雁讓人抓起，沈元寶看著兩人，卻沒出聲，甚至沒反抗，老實的被人帶了下去，只不過走時候眼神很有些別具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