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小容發威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223字
- 2020-12-03 20:28:06
“她在哪里?”容凌看著床前溫柔端著藥碗的顧清歌,胳膊肘撐起身體,問道。
黝黑的勺子浸泡在碧綠的藥水中,顧清歌仿佛沒聽到容凌的問話,素白的手執著湯勺劃動藥水,笑道:“師兄,這是今日最后一晚藥,喝了你就好了。”
容凌輕輕揮開顧清歌的手。顧清歌皺眉,“師兄,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很害怕吃藥。不知道云姑娘是否知道。”
顧清歌只是說著玩,神情中全是調皮的笑意,容凌卻當了真,“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顧清歌手一頓,吃驚看著容凌,“師兄何處此言?”
“那天來我房間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容凌問道。“你曾經說,納蘭雪夜派出和她很像的女子想要趁我受傷暗害我。那個人是殺手還是本尊?”
“連師兄都跟不清,我怎么可能知道?”顧清歌放下藥丸,起身準備離開。容凌看著她的背影急切說道:“不是分不清,而是你一直在誤導我。”
顧清歌走到門口,出門時轉身說道:“師兄,你累了,好好休息。”
容凌身體往后靠,深深吐出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他現在狀態不好,精神凌亂,他終于知道當初云天傾被一支曲子擾亂心神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他突然想起那天云天傾來找他的表情,直覺有很重要的細節被他忽視。但他一時想不明白那些細節到底為何。門嘎吱響了一聲,容凌開口,“我不想見到你。出去。”
從門口走進一人,腳步聲音漸漸接近,容凌閉著眼,繼續說道:“我說了,我不想見到你。出去。”
來人忽視容凌的命令,繼續走近。容凌不耐煩怒喝,“滾。”看到來人時,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來人當然不會回答他——奴隸小容是個啞巴。
容凌坐起身,笑了一下,“你這神出鬼沒的性子,還真有幾分像她。是她讓你來的?她現在在哪兒?”
小容微微低頭,眼睛向上瞟,這個姿勢完美地顯示出小容的敵視。容凌被這種目光看著心虛,暗自戒備,“小奴隸,你家主人呢?”
小容抿嘴站在容凌面前,雙手背后,肩膀緊緊縮在一起。聽到容凌的話,鼻子冒出弄白的煙霧,容凌想起野獸對戰時相互仇視的威脅,不由得瞇起眼睛。“小奴隸,你……”
明晃晃的刀光閃過,容凌身體靈活地扭動,大刀哐當砍在床板上,小容雙手緊握刀柄,扭頭看著從他頭頂竄出去的容凌,眼睛的仇恨再不掩飾,拔出刀高高舉起,朝容凌砍下。
容凌閃身,擦著刀鋒避開。他大病初愈,力道和靈敏度都大不及往日。而小容竟他的指點可以稱得上小小的高手。
幾次對招,房中凌亂不堪,小容雙手持刀,一直跟在容凌身后緊追不放。容凌一邊躲一邊詢問,“小奴隸,你家主人在何處?”
此時的小容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容凌一時想不到控制他的方法,但他知道小容對云天傾的忠誠,本以為抬出云天傾的大名能讓小容恢復幾分冷靜,沒想到結果卻適得其反,小容下手更狠,出手就是同歸于盡的玩命打發。容凌心一橫,在小容再次砍下大刀時,沒有躲閃,而是迎身而上。
小容微微一愣,容凌趁機打落小容手中的大刀,制服小容。小容怒目而視,容凌一掌打在小容身上,小容口吐鮮血像碎布片一樣飛出,衰落在地。容凌眼中布滿冷厲,“真是無法無天,天傾竟然留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家伙在身邊。”
小容噴出一口血,腦袋軟軟耷拉下來,聽到容凌的話,竟然堅強支起腦袋狠狠瞪著容凌,恨不得化身為吃人的眼神,把容凌碎尸萬段。
容凌慢慢走近小容,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來,眼中無一絲溫度,說出的話也是冰冷無情,“如果不是看天傾的面子上,你以為我會任你在我面前放肆?”這個孩子叫做小容。那是他曾經的名字。最少,云天傾在這個孩子身上下了心思。他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栽培他,沒想到竟然被反咬一口。
小容臉漲得通紅,仍不讓狠狠瞪著容凌。手腳在半空上下揮舞,嘴巴微張,容凌此時才想到小容是個啞巴。大手松開,小容摔在地上,捂著脖子使勁咳嗽喘氣。
容凌蹲在他身邊,看他狼狽的樣子,若有所思。小容慢慢恢復呼吸,一雙倔強的眼眸對上容凌的視線,容凌注視著癱坐在地上的孩子,從他清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想賭一次,小容殺他另有原因。“天傾曾經說你是個好孩子,所以要留你在身邊,還給你起名字。我也愿意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但你不會說話,有些事你心里明白但說不出來,是嗎?”
小容眼睛濕潤。容凌嘆息,“我來說吧。若是說對了,你就點頭,說錯了,你就搖頭。”
小容點頭。
“你來這里天傾知道?”
小容搖頭。
容凌眉峰稍動,“你想殺我?”
小容點頭。
“為了天傾?”
小容點頭。
容凌腦中閃過一個可能,隨即下意識忽略。此時,他從小容眼睛看到自己的模樣,臉色蒼白,嘴唇殷紅,甚至隱隱帶了淺淡的黑色。只有中毒才有這樣的癥狀。他想起那日云天傾在他懷中,用像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她沒有下毒。他相信,他相信她做的所有事情。他的天傾看似行事狠辣,不擇收單,但對于她在意的人,一定要用儀式一樣的形式告別或者開始。他知道這種人有自己的框架,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而他正好符合她給自己設定的框架,所以她對他死心塌地。他太清楚,清楚到他知道若是有一天云天傾要來殺他,一定提前三日齋戒,事前沐浴,事后大肆慶祝。根本不可能做出下毒這樣倉促的舉動。但是,那時她的表情肯定不是感動。難道她誤會什么了?容凌摸不清孕婦的心思,問道:“為天傾出氣?”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這個。雖然他自己都覺得很荒唐。
小容神情復雜,移開視線,點頭,然后慢慢搖頭。
是也不是。這種答案最麻煩。容凌抓腦袋,心底的焦灼讓他忍不住使用夸張的詞匯,“難不成是復仇?”
小容怔怔看著他,落淚,一下一下點頭。
容凌傻了。
復仇!他從來沒想過的事情。他和云天傾的戀人,不是仇人,怎么可以復仇?
容凌大手掐著小容肩膀,狠狠搖晃,“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容凌聲音嘶啞,幾近破音,小容被他掐的齜牙咧嘴,隨即啪嗒啪嗒落淚,用英勇就義的神情任由容凌動作。
片刻,容凌放手,頹然蹲坐在地,失魂落魄看著奄奄一息的小容,“我有些亂,你先走。”
小容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沒有走,而是撲到他懷中,肩膀抽動。懷中不斷飄逸出呀呀的哭聲,容凌心底有些黯然。不會說話的人無法表達自己的悲傷和憤怒,只能通過這種方法宣泄自己的情感。當初是不是云天傾看出小容所有的脆弱,才一意孤行收養這個孩子?
容凌嘆息,扶起小容,拍拍他腦袋,“近來你家主子脾氣很怪,等到她氣消了自然回來了。”
小容哭著搖頭,扯著容凌的衣袖往外走,容凌按住他的胳膊,“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天傾生我的氣,這是沒辦法的事。”
容凌有氣無力解釋,也算是安慰。他覺得自己可笑,然后真的笑出聲,“我真是個傻瓜。要是找不到天傾,她肯定更會生氣。”
“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容凌抬頭,從門口看到一個漸漸走近的人影。紅袍,長發,手中拿著一張疊好的大塊宣紙,在他面前逆光而立。容凌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清晰感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悲戚。來人正是清歡,他說:“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容凌起身,拍拍身上的虛土,面無表情看著清歡。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清歡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白得像一個死人,竟然比他這個病人更像病入膏肓。雖然驚訝,并未表現出來,容凌問:“有事?”
清歡打開手中的宣旨。容凌看見雪白的宣旨上染上點點紅斑,正中間寫著“云天傾”三字的顏色鮮紅刺目,筆鋒勾挑處,有明顯的斷裂,好像懸崖險峰一般讓人心驚膽戰。
清歡說道:“這是沙盤上算出的命數,云天傾有血光之災。現在我都算不出她的下落,恐怕兇多吉少。”
容凌接過清歡手中的宣旨,對著門外射進來的光線舉起,瞇著眼睛看了一會,悠閑說道:“危言聳聽。”
清歡垂眸,“哦。”
容凌眨眨眼,嘴角勾起,“這張紙有什么說道?”清華的表現與往日迥然不同。若是放在平常嗎,清歡一定聳肩輕笑,用輕佻曖昧的語氣說:“你愛信不信”,但剛才清歡的反應太過于平淡,容凌覺得這種反應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清歡很是悵然,甚至還長嘆一聲,“我不知道前幾日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這張命格毀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都在紅光中重生。也算是有驚無險。但剛才,吞沒命格的不是紅光,而是一片幽藍色的火焰。這次云天傾遇到的,是生死大劫。”
容凌表情依舊輕松,手中揉成一團的紙張邊角泄露出他的緊張,“不可能,前幾日我還見過她。她明明好好的主持重新修建武英宮,怎么會出事?在皇宮中誰敢對她不敬?你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