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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天傾重傷

  • 神醫(yī)毒后
  • 程許諾
  • 3243字
  • 2020-12-03 20:28:06

幻境隨著那個聲音慢慢消失,云天傾看清桐笙站在她面前,笑得溫柔,說道:“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選擇。過去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祝你幸福。而我,要去找我追隨的那個人,她看到你幸福,一定很開心。忘了告訴你,那個人正是你的祖母。你娘親懷你時,她是最高興的一個人。我從來沒見過她笑得那么輕松。孩子,不要傷心,也許有些選擇在外人眼中沒有任何價值,但只要我們認為值得,它就是值得的。而且,容凌值得你這么做。”

云天傾親眼看著桐笙的身影一點點變成煙灰,沒有伸手阻止,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眉頭沒有皺一下。她想她的確很冷血,一個好端端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正常人都會難過傷心,但她沒有。她想,也許消失對桐笙來說是一種更好的解脫。正如莊子喪妻鼓盆而歌,她沒有理由哭泣。死亡對桐笙來說不是一種終結,而是一種全新的開始。桐笙,只是去追尋她心中的偶像了。

“哎……”

虛空中一道嘆息悄無聲息響起,莊嚴的聲音輕笑:“像你這樣目下無塵瀟灑豁達的人居然困在紅塵之中,我都覺得可惜,若是我選擇,一定高居雪山之上,做個超然物外的圣女。”

云天傾搖頭,“你不是我。”

此情此景,任誰都能想到云天傾是心意已決。莊嚴聲音沒再阻止,反而問道:“你召喚我們就是為了斗嘴?看在你這小女娃子還算是符合我心意的份上,我特許你個愿望。”

愿望……云天傾突然想起她來吉澤王城的目的。剛才好像思緒都被幻境控制,現(xiàn)在才想起她是為了和容凌五顧慮在一起才來的,“師父說,只要你們同意我和容凌在一起,其他人就不會找我們麻煩。雖然我不怕那些蠅營狗茍的人,但麻煩自然是希望能少則少。所以我才來。”

聲音咯咯響了兩聲,莫名有些詭異,“小女娃子,找你麻煩的人都是用你身份來控制你的,你若想擺脫麻煩,就要拋棄自己的身份。但身份是與生俱來的,這點你無法否認。”

云天傾不置可否,“拋棄身份的確很滑稽,但你們的存在不是更滑稽嗎?這世上,沒有不可能,只有敢不敢想,好了,廢話少說,到底要我這么做才能擺脫那些煩人的蒼蠅?”

為了容凌她竟然連麻煩都無法忍下去。虛空中嘆息連連,無非是一些“癡人可笑,癡人可憐”之類的,云天傾冷笑,又問:“既然做不到,那我只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莊嚴聲音說道:“我們自然是有辦法的。但這個方法你不死也要脫層皮,小女娃,勸你還是算了。”

云天傾詫異。叫住她又讓她空手而歸,其中必有門道。她一向謹慎,此時已經(jīng)聽到不對勁兒,若是平常肯定一走了之,但她猛地想起高臺上祭天的容凌,留下的心意大過天性中的謹慎,還未來得及思考,話一出口,“什么方法?”

“脫族大禮。”

四字說出,一片沉寂。遠處的雪山似遠似近,風中攜帶著肅殺之意襲擊而來,云天傾知道她陷入一個陰謀,但她無力掙脫,她順著那個聲音的意思往下說:“什么是脫族大禮?”

“若要擺脫自己的身份,就要闖過脫族大禮,若你能活著走下來,從此你與雪山,與吉澤王城,與圣女一職再無半點聯(lián)系。若是你無法活下去,那只能算是你的命。”

用生命換取自由,原來是這樣!云天傾低頭,垂下的碎發(fā)遮住一切神色,嘴角卻露出一絲璀璨的笑意,“好。”

好像早就知道她的選擇,云天傾話音未落,眼前景色徒然轉變。一片茂林修竹,削尖的竹子高高懸掛在空中,尖銳的部分對準云天傾所占的位置。

“第一關,不問來處,生死兩蒼茫。”莊嚴聲音說完,竹子以慢速度朝云天傾飛來。云天傾心中警惕。一般竹子的移動速度不可能這么慢,其中必有緣由。云天傾還未想明白其中厲害,一道風過,后背心一陣刺痛。竹子竟從她后面射來,穩(wěn)穩(wěn)插到她前胸。云天傾不可置信低頭看眼帶血的竹尖,手腕一抖,和周圍詭異流動的空氣交戰(zhàn)。

不知多久,云天傾數(shù)不清自己身上有幾處傷口,只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到胸口,用來壓制一陣一陣發(fā)麻的疼痛。眼前開始出現(xiàn)幻覺,竹林的前方,出現(xiàn)了容凌的身影,他說:“天傾,我等你。”

云天傾快要失去的意識立馬回收,發(fā)軟的雙腿被注入一股力道,她彎著腰不躲不閃,直直穿過竹林。走出竹林的瞬間,云天傾全身的力氣即刻抽空,趴到地上。

“你居然闖過了第一關。恭喜。”莊嚴聲音說道,“第二關,不知去處,黃天碧落兩不見。”

地上的云天傾聽見這個聲音,并沒有做太多反應,只感覺四周水汽大盛,每顆水滴中都住著一個敵人,對她虎視眈眈。云天傾沒有力氣爬起來。只能在地上咬緊牙關承受水滴發(fā)出的殺氣。

很快,殺氣消失,云天傾看見自己身處一片荷塘,和自己在大周安置的無名居中那片荷塘大同小異。水榭中坐著兩個人,一人容貌清雅,正是容凌,另一人輕歌曼舞,安心享受容凌專注的目光。

神智虛弱的云天傾看到“色迷迷”的容凌,氣不打一出來,大喊“容凌”,一口血噴出,帶走她胸口一團熱氣,云天傾軟軟躺倒在地。

荷塘中花香迷人,云天傾躺在地上,回憶過往一幕幕,那時她住在無名居,每日想著尋找容凌,放佛行尸走肉一樣活著。容凌,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執(zhí)念。他能讓她如此相信,必然有其原因。她剛才看到的一切,只是幻境,只是想削弱她戰(zhàn)斗力的迷障。

云天傾雙手支地,身體翻個,猛地暴起,像是水流中的漩渦,帶起荷塘中迷離的水汽和迤邐的花香。

“嘭……嘭……”

水汽爆炸,漫天的水霧從天而降,從天地間扯起虛無的大霧,若仔細看,大霧中隱隱夾著淡淡的紅色。云天傾面無人色,全身濕透,趴在地上,看著水從天而降,一動不動。每顆水滴中,她都能看到她和容凌過往的相處場景,容凌每一個眼神,她都留戀不已。她動動手,只能舉起兩根手指,她終于明白,她這是中計了。對方不是要分開她和容凌,而是要她的命。她傻傻地闖進來,再也出不去了。臨死之前,她只是遺憾,沒能和容凌有個交代。也罷,若真是有緣,三生石上再相見。

“她就這么死了?”有人這么問道。

云天傾睜開眼睛,只能看到一個人影,說話的聲音很熟悉,但她一時想不起到底是誰。云天傾眨眨眼,頭上的血水流進眼角,模糊了視線,她能看到的,漸漸變成一片黑暗。她想,她肯定是要死了。

“也許吧。”

問話的人是顧瑞文,搭話的人是清歡。提督站在旁邊看著全身冒血的云天傾,笑容中全是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兇殘詭譎。

雪山枯樹,是吉澤王城不外傳的秘密,知道的人除了王城皇族的嫡系納蘭雪夜和桐笙,再無他人。清歡注意到提督的神情,心中驚訝不已。提督這個孩子,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居然知道枯樹的秘密,甚至知道如何操縱枯樹。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到底是誰?

提督蹲在云天傾面前,掐著她的下巴,滿是玩味說道:“小丫頭,你早就該死了,居然讓你活到現(xiàn)在,失誤了。”

一個孩子叫比自己大很多的云天傾為小丫頭,本身很可笑,但其余二人一絲笑意都沒有。顧瑞文扯過云天傾的身體,問道:“你到底是誰?提督那孩子在哪里?”

提督露出一個玩味的神情,“父親大人,難道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只要得到圣女之靈氣就能見到母親大人,就能知道當初的一切。那時也能解釋為何我今年明明十七歲,卻只是九歲孩童的形態(tài)!”

清歡驚愕。原來竟還有這一層原因。原來提督帶自己來這里的目的竟是得到云天傾身上的力量。這孩子,出手有準有狠,平心而論,他不是這孩子的對手。

顧瑞文搖頭,“這一路上我一直思考,那個老頭說的難道就是對的?當初他給了我一面鏡子,結果害得那個女僵尸消失在花叢里。后來給了你一粒丹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力量,付出的代價有是什么?孩子,我們不要那么多不屬于我們的東西了,好好生活最重要。況且,云天傾是被我叫做師父的人。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對她下手,我做不到。”

清歡聽出門道,插嘴問道:“老頭?什么老頭?”

顧瑞文說道:“就是滿頭白發(fā),看著很老,但聲音很年輕,腰間別著一個大水葫蘆的老頭。”

清歡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笑臉。那人總是一團和氣,面容和藹,但桐笙很忌憚他,為了阻止他下山插手凡間俗世,甚至和他約定同時隱居。清歡想起答應讓他和顧瑞文跟隨她和云天傾進入王城的交易,心中一緊。

提督注意到清歡的表情變化,慢悠悠說道:“人妖,你猜猜,若是皇宮中那人知道他最在意的人變成這幅模樣,他會怎么做?”

清歡和顧瑞文同時驚得瞪大眼睛。

提督笑意更深,“如此,不是報復的最好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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