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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攻擊開始

  • 蒼生崛
  • 公孫上奚
  • 4304字
  • 2020-11-01 09:53:48

夏軍主將臺

平北軍行軍都總管夏羽一邊朝遠處野煩軍的陣地眺望,一邊不停地在主將臺上來回轉,轉得臺子上站著的十幾個傳令軍士都快沒地方站了。

此時的夏羽與其說是緊張,倒不如說是亢奮;

到現在他才明白,他長這么大,別看貴為親王世子,其實他很多很多事情沒見過,也不懂;

要不是這次“統帥”大軍出征,他連自己很多事情不知道這樣的覺悟都沒有。

此刻,他有很多東西想問,可一想剛剛說好的不插嘴,而且看大帥馬飛虎那緊鎖的雙眉,他還是把要問的話給咽了回去。

馬飛虎穩穩地站在主將臺邊緣處,他本來就粗壯、挺拔的身體此刻被他拔得更直;

大夏的軍士們如果回頭看看主將臺,見到自己的統帥正氣宇軒昂、威風凜凜地端立在指揮位置上,一定會感到很安心。

做為主帥的馬飛虎是能帶給將士們安心的統帥,可誰能給馬飛虎內心帶來安定!

自打剛才他意識到當前的敵軍絕不是兵部情報部門提供的什么一萬五千,而是遠遠大于這個數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懸起來了。

超過五萬的野煩騎兵,在一馬平川的大草原上,這種軍力認知的突變讓馬飛虎擔心;

畢竟自己帶的軍隊是以步兵為主,在草原上讓步兵打騎兵……

不是不能打,打的前提是步兵至少要幾倍于敵人騎兵才行;

盡管自己手上也有兩萬騎兵,可這些騎兵的素質和馬匹的能力如何,別人不知道,馬飛虎是一清二楚;

夏軍的騎兵如何和野煩人的騎兵對沖,如果是一對一的話,趴下的一定是夏軍騎;

畢竟野煩人自打娘肚子里就是在馬上過的,連馬都是在草原上散養的;而夏軍,不用說騎兵軍士,戰馬基本都是圈養,耐力就已經比不過了。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車陣,只要依托牢固的車陣,利用充足的弓箭阻擊住敵軍騎兵的沖擊;

但愿在弓箭的遠程打擊下,敵人頂不住太大的損失自己撤退。

“充足的弓箭”

——細想的話,連這馬飛虎都有點不自信,所有的戰前準備都是按照敵軍一萬五準備的;

這一點也只能但愿士兵們出發的時候多帶點弓箭,按建制帶足,別為了偷懶,那就……

……

馬飛虎已經下了決心:

等這次遭遇戰打完,什么三路分進合擊;

狗屁的直搗狼穴,他一定下令全軍回師;

安全把部隊帶回鎮邊府才是正道。

至于兵部問責;

還不一定誰問誰的責哪!

連敵軍的最大動員能力都搞不清楚,拿幾萬步兵在草原上去碰野煩人的幾萬騎兵,這不是打仗,這是找死。

好在有周王世子——少殿下在軍中,有世子殿下親眼所見,量兵部那群書生們也討不到好去。

想到夏羽,馬飛虎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這位少殿下正向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將臺上來回轉。

馬飛虎面帶笑容開口道:

“羽殿,羽殿,歇會,這么走來走去的也累。”

馬飛虎一開口,夏羽終于找到問話的機會,他站定看著對方道:

“大帥,如何,是不是開始了?”

馬飛虎用手左、右、前方都比劃了一下道:

“開始了,敵軍兵分三路,這不正壓過來。羽殿,看看,這野煩狗子人不少啊,最少也得五萬人馬。”

到底五萬騎兵在草原上是多大一坨,夏羽一點概念沒有,不過借著揚塵的襯托,看上去是挺壯觀的。

夏羽指著前方道:

“他們怎么騎得這么慢,不是說會沖鋒嗎。”

“他們那是在蓄力,沒到距離就沖,馬也會累啊。”

馬飛虎說著注視了眼戰場,突然,他發現從兩翼壓上來的敵軍并不是直線朝大陣壓來,而是開始拉開一線從兩翼開始往大陣后方迂回;

他即刻意識到,敵軍是要在大陣后邊從兩翼包抄匯合,包圍夏軍。

夏軍的車陣是個大半圓孤,前面是大車阻擋著敵軍,可后邊是開放的,沒有車陣保護,也是大陣最薄弱的地帶。

馬飛虎對車陣能阻擋敵人騎兵的沖擊一點都不懷疑,別看正面敵人騎兵看著很多,他很自信自己的車陣能頂住;

可后邊不一樣,沒有了大車搭成的車強的保護,讓士兵用肉身阻擋敵軍騎兵,這種風險太大;

于是他立刻對傳令軍佐下令道:

“傳令,命洪、蔡兩位制軍,各派三千騎,迎上敵兩翼的隊頭,阻住他們,不許敵軍在大陣后方形成合圍;

告訴兩位制軍,車陣這邊不用他們操心,頂住不許敵軍合圍,他們就是大功。”

傳令軍士傳出命令后不久,就見夏軍大陣后邊兩側各沖出一支幾千人的騎兵,分別朝野煩人兩翼軍的隊頭截去。

看著自己的騎兵沖出,馬飛虎長舒了口氣,正準備再與夏羽說點什么,就挺夏羽大聲喊道:

“沖了,沖了,他們開始沖陣了!”

……

車陣內在隊列前邊的那位標箭手是個老兵,他有很多次與野煩人與野煩騎兵交手的經驗,可這次野煩騎兵與以往沖鋒的時候不太一樣;

他覺得這次慢慢壓上來的野煩騎兵隊列的步頻、步幅都很整齊,而且隊列很密集,完全不象以往;

以往野煩騎兵發起的沖鋒就象群蜂一樣,亂哄哄一片,松松散散的,根本沒有隊形;

沖鋒的時候早“呦吼、呦吼”的叫了,這次的野煩騎兵,象是都啞巴了一樣,沒一個人喊的,只聽得見馬蹄踏著草地發出地“沙沙”聲。

標箭手是可以先發箭的,不用等哨官的口令,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騎兵隊列,他穩穩地舉起長弓,搭上雕翎箭,把長弓拉的如滿月般瞄著一個野煩騎兵;

他一箭出去,會比其他人的射程要遠至少十步以上,所謂有效射程就是靠他來標定的。

……

三千野煩騎兵排著十列,正以慢慢以行進速度朝前壓上。

不僅夏軍不習慣野煩騎兵排著隊列行進的方式,就連野煩騎兵自己也不習慣;

以往作戰,都是頭領發一聲喊,大伙就“嗷嗷”地打馬往前沖;

沖鋒一窩蜂,撤退也是一窩蜂。

象這種排著隊列聽著頭領口令的行進,還是這一個多月在囊也谷狼主的強力督促下,在大小頭領們的馬鞭教育下訓練出來的。

沒人喊叫,沖鋒時大喊大叫可以提升人的膽氣,可沒人喊叫,因為頭領還沒下沖擊的命令。

離車陣越來越近,前排的野煩騎兵已經能清晰地看見車陣擋板后的夏軍弓箭手了。

領隊的頭領呼哨了一聲,野煩騎兵開始打馬小步加速跑起來,還是保持著隊形,沒有沖擊;

按照以往,這些野煩騎兵在沖擊時會在沖擊中不停地向敵軍射箭,草原上的漢子,各個都是好射手——馬上的好射手;

而此時,野煩騎兵的弓箭還沒從背上摘下來,給夏軍的感覺似乎他們這次就是不準備用弓箭開道了,莫非就直接揮著馬刀砍大車不成?

大約距車陣還有百步左右的時候,帶隊頭領大吼一聲,所有野煩騎兵拼命打馬沖擊,戰馬收到主人的命令,開始瘋狂加速朝前沖去;

沖擊起來的野煩騎兵開始大喊大叫,一度安靜的草原被幾千人此起彼伏的吶喊聲攪擾得沸騰了。

“嗖“

一支如流星般劃過的雕翎箭帶著嘯音從車陣中急速射出,瞬間就釘人一個正在策馬疾馳的野煩騎兵的喉嚨;

這名野煩騎兵就象被一股大力迎面擊打了般,身子一頓直接栽落馬下。

隨著第一個野煩騎兵的落馬,車陣后傳來無數聲的口令:

“射!“

這是車陣后夏軍哨官們發出的射擊命令。

夏軍車陣后,雕翎箭如密集的雨點般砸向沖擊而來的野煩騎兵群;

大陣前一片打亂,中箭的野煩騎兵如被收割的稻草般紛紛墜地,有的是戰馬中箭跌倒,前沖的慣性把主人掀落馬下;

一時間車陣前塵土飛揚,很快就彌漫開來。

還在沖擊的野煩騎兵沒有在意身邊不停落馬的戰友,叫喊著拼命打馬往前沖;落地的野煩騎兵只要還能動的,就爬起來跑步往前沖,他們只有一個目的:

沖上去,把東西丟過去。

……

沖在前邊幾排的野煩騎兵經過第一輪雕翎箭如暴雨般的打擊,還能騎馬沖擊的就沒剩幾個了,可他們用身體做箭垛和肉盾,給后邊的戰友開出了通道;

野煩騎兵如潮水般前撲后涌,很快就接近了車陣;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已經到了弩箭攻擊的距離,突然車陣擋板后一名指揮作戰的哨官象是發現了什么,他對著自己的弓箭步兵大聲喊著:

“射馬、射馬,快,射敵人的馬。”

這名哨官也是有多次與野煩人交戰的經驗,可現在野煩人的打法他沒見過,真的沒見過;

當敵軍發起沖擊的時候,哨官還是很從容,畢竟自己的部隊有車陣保護,靠著弓箭擊殺沖鋒的騎兵,只要騎兵靠不到身邊,就是自己一方占便宜;

可是,等幾輪打擊過后,他突然發現后邊沖上來的敵人戰馬上不是騎著一個野煩人,而是兩個;

而且敵人手里拿的不是弓箭,也不是馬刀,而是拿著一種很粗糙的小陶土罐子;

這是什么東西,罐子里裝著什么?

不用太想罐子里是什么,肯定不是水或者酒,現在是打仗,里邊一定不是好東西。

前邊是密集的騎兵單兵,后邊上來的兩人一騎;

顯然,前邊的單騎是拿身體在給后邊這些兩人一騎當掩護;

為什么?

不用多想,戰斗多年養成的軍事素養讓這名哨官快速做出反應:

射馬

集中射擊敵軍的戰馬。

哎,

不是所有的指揮官都是他這般的老手,只有他這一哨的弓箭手聽到命令,開始瞄準射擊敵人的戰馬;

一支弩箭準確地命中敵軍一匹戰馬的脖子,戰馬疾馳中撲到,馬上兩名野煩騎手跌落馬下,手里拿著的淘汰罐子跌的粉碎,一股黑乎乎的液體染黑了一小片草地。

哨官對不遠處其他幾名哨官大喊道:

“射馬,快射他們的馬!“

已經有敵軍騎兵沖到車陣十步遠,馬上的敵軍把手里的陶土罐子拼命朝組成車陣的大車砸去。

“啪、啪、啪”

陶土罐隨著敵軍沖上來的人馬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密集;

黑乎乎的液體在大車上慢慢變多,很快,從遠處望去,原來還是一片木色的車陣防線就變成寬寬地一條黑乎乎的“線”。

丟完了罐子的野煩騎兵,只要還沒被弓箭射到,就撥轉馬頭,從兩側往回跑,給后邊上來的騎兵讓路。

“嗚嗚嗚”

野煩人的出發陣地上響起一陣螺號聲,先是一些野煩步兵端著冒著火苗的火盆一溜排開,大概十多步放一個火盆。

一批野煩騎兵手持長弓壓了出來,他們的箭頭上都裹著一層厚厚的粗棉布。

野煩騎兵把箭頭往就近的火盆里一放,引燃箭頭上的粗棉布,然后狠磕馬肚,戰馬嘶鳴著開始發力往前沖。

戰馬到了射程內,馬上的騎兵一邊往前沖一邊把帶著火的箭射向夏軍的大車,顯然,他們的射擊目標是組成車陣的大車,而不是車陣后的夏軍步兵。

射完手里的“火”箭后,一樣的往兩邊跑開,給后邊的人讓開射擊視線。

火箭射到大車上,粗棉布慢慢燃燒;

慢慢地,那些之前澆在大車上的黑乎乎的液體也開始燒起來,這些液體燃燒速度不快,可很耐燒;

慢慢地黑水把大車木頭引燃,慢慢地大車的木頭越燒越旺,發出木材燃燒時特有的噼啪聲。

當一名指揮的哨官發現,敵軍潑在大車上的黑水是可以燃燒時,他知道要壞;

不能讓大車燒起來,一旦燒起來后果不堪設想,他沒有命令手下,而是自己把身上的鎧甲往下一扒,幾步跳出擋板,爬上大車,拼命拍打著火處,想把火撲滅。

可是,這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黑水,燃燒能力竟然比平時見過的干柴還耐燒,別看引著的時候慢,燒起來卻根本撲不滅。

就在撲打著火點的時候,一支帶火的長箭射入了他的肩頭,哨官大叫一聲,翻身摔回車陣內……

慢慢地,整個車陣前端就起了一條熊熊燃燒的“火龍”,這條“火龍”又慢慢、而堅定地開始朝兩邊蔓延。

……

隨著火龍的燃起和蔓延,草原上騰升起陣陣黑黑的濃煙,濃煙裹著濃煙慢慢地在草原上彌漫開來,爬升入天際。

此刻的草原,天氣真的不欺負人,沒什么大風;

入秋后的一段時間,草原上無風無雨;只有一點點微微的小北風,可就這一點微微的小北風也是要命的風;

這股微微的小風,慢慢地吹著濃煙朝夏軍車陣后的大營吹去,功夫不算大,大陣后的夏軍就感到濃煙刺鼻,有些軍士已經被嗆得開始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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