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黑卷的假設
- 山海紋圖
- 臭子點
- 3133字
- 2020-10-24 03:08:46
姜煬小心翼翼的接過憨子手里的銅鈴,翻來覆去的細細琢磨了好一會。這銅鈴形狀像口鐘,只是比鐘小的多,鈴口有一圈刻紋,像是龍蛇又像是龜紋。盡管銅鈴也沾著泥漬,但清除之后銅鈴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姜煬雖然也算做過兩年考古,但對這銅鈴的年代來歷他也看不出所以然來,端詳一會便少了些興趣,見憨子眼珠不轉的盯著它,便隨手拿了塊破抹布塞住鈴口,遞給了他。憨子接過銅鈴,寶貝似的捧在手心,把塞鈴口的破抹布揪了出來,扔在一邊,說道:“這擦桌子的破布怎么能塞我的寶貝銅鈴呢”,說完他拿著銅鈴坐在桌旁仔細端詳著。
姜煬看著憨子認真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從塑料袋里拿出泥盒。那木盒子外層包裹著潮濕的泥土,姜煬拿剛才那布沾了水,擦拭了一下,不多會,一個泛著老氣的紫黑匣子顯現出來。方盒像是檀香一類的木制品,蓋縫處繞著一層封蠟,盒子周身雖然沒有刻紋,卻透著老舊,仿佛在地下沉睡了許久。
姜煬饒有興趣的把玩著紫黑盒,卻遲遲沒有打開,這就像是一個守著好吃的糖果卻不舍得吃的小孩子心理一樣,越是讓他覺得神秘,他越是有些不舍得打開,生怕里面空無一物或者沒什么值得稱奇的東西。他腦海中開始不停的幻想盒子里面的情形,潘多拉魔盒?封印妖魔紫盒?時光穿越寶盒?一時間他所能想象到的奇異怪事充斥在腦海中。
姜煬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時,手中的紫盒卻忽然被憨子拿了過去。“嘿,這是啥?”姜煬還未晃過神來,啪的一聲,盒子被打開了,憨子正一臉迷惑的看著盒子里的東西。
我靠!姜煬心里暗罵一聲,看著憨子呆呆看著盒子里東西,姜煬此刻竟然有種期盼憨子會有什么詭異的事情發生的心理,然而憨子仍舊那副癡呆的表情,姜煬嘆了口氣接過盒子。
盒子里既沒有毀滅世界的病毒,也沒有封印的妖魔鬼怪,更沒將憨子穿越消失。盒子里只有一本冊子,還有一卷黑布。
“這寫的都什么玩意,看不懂”,憨子翻看幾頁冊子,有些失望。姜煬接過冊子,看到封皮豎寫著‘風角要述’四個字,他大略翻開了一下,難怪憨子看不懂,這要述里面的文字佶屈聱牙、晦澀難懂,語句陳述更是隨心而發,缺乏邏輯,轉折起伏很大,倒看著像是一本心得手記。
細看了半天,姜煬也只大體感覺這本要述的內容好像是以煉神,會虛、通墓和望氣,四層境界為綱而闡述的身處不同境界時的心得體會與修行概要。
“這大概是本道家的修行術吧”,他以前讀過些類似的書籍,不置可否的把冊子放到一邊。
憨子聽他說是修行術,似乎來了興趣,問道:“啥是修行術?哦!不能是仙術吧!學會了跟神仙似騰云駕霧的那種”。
姜煬忽然有種被他想象力打敗的感覺,隨手拿起那卷黑布,順著他話頭面色認真的信口胡說道:“恩,不錯,古籍有云:上古之人皆百歲不衰,日行萬里。我瞧你骨骼驚奇,想必是修道奇才,將來維護宇宙正義與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你了!這里有本失傳已久的道家秘術,看在咱們有緣,五塊錢賣給你了”。然后也不管憨子一臉茫然不懂的表情,攤開黑布看起來。
他略微看了下黑布的材質,說是布又不像布料,比布料更厚些,也更硬實。黑布共三卷,每卷卻沒有題名,只是行文敘述。字跡都是紅色,好像用朱砂一類顏料寫成,文字分段明顯,每段不過寥寥幾筆。
如開始一段:丙辰年戊戌月庚午日夜半,三垣匿,東南衰。
又一段:丁巳年戊戌月己醜日人定,三公杓東,無咎,利東還。
等等諸如此類寫法,看的姜煬腦袋直疼。等他耐著性子翻到最后一卷時,后頭的兩段文字卻不像先前那么鬼畫符般難懂。
只見卷中那段記載這樣一段文字:甲子年甲午月癸未日夜半,瘴氣顯于東南,去崮三裏,若幽若明,竊以為臺下大疫之源,謹戒。
姜煬讀完一怔。
東南方位,去崮三里,不就是陳墓鎮的假王墳嘛,而臺下不就是自己村的村名嘛。那大疫,會不會就是老人們說的那次大瘟疫?
“憨子,你還記得你爺爺給咱們講的那故事嗎”,姜煬點了根煙,靜靜的問道。
“你說的是小寡婦跟村長的那個?”
“咳咳......”姜煬被煙嗆了一口,正色道:“我說的是咱村來了個老道的那個”。
“哦...那個,我記起來了,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是那個宣傳計劃生育的老道嘛,怎么了”。
姜煬對憨子超強的發散性思維感到有些無力,無可奈何說道:“你爺爺說那時候咱們村發生過一次大的瘟疫,死了很多人,你來看這里,這黑卷上寫的也是這個瘟疫的事”。
“哦?是嘛”,憨子看了兩眼黑卷上的字,又搖了搖頭,“看不懂,不過備不住就有什么閑人記錄過那次瘟疫唄,也沒什么稀奇的吧”。
姜煬覺得憨子的話有些道理,但他并不甘心,至少他覺得寫這個黑卷的人不是憨子口中的閑人,也許,寫黑卷的人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老道。
“這個字是不是念‘僵尸’的僵啊”?憨子指著卷中的一個字問道。
姜煬輕松的吐了口煙圈,笑道:“你他娘的初中不是畢業了,連‘僵尸’的僵字都不認識”?
“誰說我不認識,你看他寫的這鱉孫樣,王八才認識”!
姜煬笑著捶了他一下,接過黑卷,看到他問的那段是在臺下大疫的后面,也是整卷的最后一段,但是筆跡潦草的完全不像先前段落的文字,好像慌亂中寫成一樣,連行文標點都沒有,只見上面寫著:
是夜 星月大異 氣×乖戾 黑雲驟×瘴源 急視 ××仰天而嘯 不懼雷閃 似移屍走影而有其型 ×若僵人 後焚死雷劫 吾×受其創 但覺×神有異 不得自控 後黑雲至崮上 吾知雷劫已× 命不久矣 ×吾道不傳 哀哉 絕筆
砰砰砰,“忠成,你屋里干啥呢,這么晚還開著燈,浪費電不”,姜煬正看得入神,憨子的爹在門外面一陣敲門聲,把他嚇了一跳。
憨子趕緊應聲道:“知道了爹,這就睡”,然后把燈拉滅,他倆大氣不敢喘,直到他爹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最后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靠,你爹來的可真是時候”,姜煬黑咕隆咚的摸了手機打開,幫憨子找到手電。“黑卷上那段話寫的怪,我拿回去看看,過兩天再給你”。
“那盒子里的東西我都看不懂,你都拿走,就這銅鈴......可得歸我”。
“行,就這么定了—哎,憨子,我說這銅鈴我也沒看出特別,看著跟徐瞎子叫魂的鈴鐺差不多,你咋這么稀罕”?
“你不懂,爹說了,我五行缺金,得有屬金的物件護持才能旺呢,原本我爹還尋思把我名字給改了的,說是入了戶籍不好改了”,憨子一本正經的說。
“哦,是這么回事,我說你都這么大了還總帶著個長命鎖呢。哎,憨子,我倒有個法子能把你護的旺旺的,你想不想聽聽——以后你就天天摟著你家把那半截破鐵锨睡,保管旺的不行”。
“去你的”!
姜煬憋著壞笑,拿了盒子偷偷從憨子家溜出來。
從憨子家出來時,夜色已是陰沉,這里不同城鎮,此刻早已是一片死寂,只有風吹樹葉的莎莎聲響和遠處的貓頭鷹咕咕的叫聲,顯得越發的陰森可怖,毫無生氣。大概是因為剛才看的那黑卷上的怪文,總覺得不定哪里就會突然冒出一只黑卷上說的‘僵人’。看著周圍漆黑的景色,姜煬心里有些發虛,越走越快,只感到背后嗖嗖涼風,最后竟是一路小跑著跑回去的。
回到自己屋里,他才安心的長舒了一口氣,卻又暗自懊惱自己的膽小,心想今天真是奇怪,平日里自己膽子也算大的,今天竟被一卷真假未辨的破卷文嚇成這樣。
他打開臺燈,拿出紙筆,一邊找著卷文中有關臺下的記載,一邊用筆記下來。但三卷找了個遍,也只有那段才有對臺下村的記載。
他把東西收好藏進床底后,斜倚在床上,開始梳理混亂的思緒。首先,他做了個假設,黑卷的作者就是那個老道,那么黑卷中臺下大疫還有雷劫的兩段記載,應該就是村里傳說故事的真實記錄,要按照這個方向推論,那這老道就不是得道成仙,而是橫死。而兩段中都提到的瘴氣所在以及瘴源是不是同一個地方?如果是同一個地方,那就必然是陳墓鎮的假王墳了。
假王墳?姜煬搖了搖頭,他記得自己念小學的時候,政府部門就勘察過這座王墳,打開后里面空蕩蕩的,除了三口空石棺,幾乎沒有別的文物,那個時候就判定那是座假墳,后來還供人參觀過一段時間,姜煬和憨子在那段時間還進去看過好幾次。
如果不是假王墳,又會是哪里?姜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去崮三里’的地方有什么特別的所在。想著想著他睡意漸濃,不知不覺睡著了。